第九章 从月亮湖到三社水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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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霄的大头像是在吴煜案中所留。照片中，肖霄未施粉黛，穿上了江州看守所的“黄马褂”，面部看上去非常干净，神情忧郁，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。</p>

生活照有一半是视频中的截图，在金色酒吧的截图里，肖霄面部妆容非常夸张，在灯光下如妖精一般，打扮性感，低胸、露脐、短裙，将年轻女人的身体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。另外还有一些是吴煜案时收集到的生活照，在这种生活照中，肖霄打扮时髦，是典型的都市丽人形象。</p>

张小舒接受任务后，到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看视频。她所住房间的设施设备按照星级标准配备，用起来相当舒服。最关键的这是单位住房，住在这里不再有寄人篱下之感。</p>

第二天零点，易思华过来敲门，道：“张小舒，出来吃烧烤。”</p>

烧烤在周涛房间。一个漂亮的女孩惊讶地道：“你是张小舒，我是朱朱啊，还记得我吗？”张小舒认出了对面的女孩，道：“你是弹钢琴的朱朱？”朱朱道：“对，是我。上一次学院搞校庆，我们还同台演出了。”</p>

侯大利最后进来，道：“谢谢朱朱，还能想到给我们送夜宵。”</p>

周涛开了一瓶啤酒，递给张小舒，道：“没有想到你和朱朱还认识，给你一瓶，随便喝多少都可以。朱朱酒量不行，半瓶就要倒。”</p>

张小舒记住了姐姐的话，不愿意在侯大利面前显露出好酒量，道：“我也就喝一杯吧。”</p>

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，就着烧烤，喝点啤酒。周涛在女友面前特别勤快，跑上跑下，屁颠颠的。</p>

张小舒轻轻喝了一小口啤酒，道：“我在3月的视频中找到一段肖霄和邱宏兵在一起的视频。这对夫妻确实走到头了，张冬梅天天和顾全清在一起，邱宏兵和肖霄也是卿卿我我，无所顾忌。”</p>

侯大利端着酒杯，有些走神。他最初和大家一样，认为邱宏兵具有重大犯罪嫌疑。可是今天看到顾全清和梁永辉一帮人打架的视频后，梁永辉的嫌疑上升，邱宏兵的嫌疑下降。当前最难的事情在于没有找到尸体，如果一直找不到尸体，那案子就会悬在半空，下一步的侦查工作很难展开，非常难受。</p>

易思华伸手在侯大利眼前晃了晃，道：“怎么，又神游九天？”</p>

侯大利这才回过神来，道：“想起案子了。”</p>

易思华撇了撇嘴巴，道：“顾全清应该练过，身手不错。另外还有一个张冬梅，凶手作案应该不止一个人。梁永辉带了一帮人找麻烦，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。”</p>

张小舒作为法医有着不同的看法，道：“顾全清就算会武功，但只要不是面对面，用暗算的方式，单人也可以打倒顾全清。如果用药，更能轻易解除顾全清战斗力。药的种类很多，药店里的非处方药就有很多能达到这个效果。最简单就是安眠药，如果凶手能够提前判断顾全清和张冬梅的去向，提前放入安眠药，就算顾全清是武林高手，一样会束手就擒。”她说这话时，想起了汪爷爷，从体力上来说，汪爷爷根本无法与许大光和许海对抗，使用了药物后，杀人于无形。</p>

这是一句随口之言，张小舒并没有经过认真思考，只是觉得易思华的观点有些片面。可是这随口之言进入侯大利脑中，却很有“一语惊醒梦中人”之感。他打开一瓶啤酒，道：“这杯酒要敬张小舒。”</p>

张小舒有点惊讶，道：“为什么？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不是刑侦科班出身，但是直觉很棒，刚才你的推论中有很重要的一点，凶手应该能够预判顾全清和张冬梅的行踪，这一点很重要。邱宏兵的作案嫌疑还是最大。你随便喝，我干了。”</p>

张小舒很想喝完这一杯，想起不要留下“酒仙”的雅号，以免重蹈姐姐张小天的覆辙，便抿了一口。</p>

朱朱积极主动地和侯大利碰了两杯。</p>

一帮年轻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，气氛融洽。到了凌晨2点这才各归寝室。回到寝室，侯大利睡在床上，脑中全是案子，在床上翻来覆去，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。</p>

早上，天已大亮。</p>

隔壁传来如泣如诉的吉他声，一个个忧伤音符钻进了沉睡中的侯大利耳中。他听了许久，才睁开眼。阳光从窗帘空隙射入，照在脸上，眼角处有一点点反光。</p>

7月9日，上午。</p>

重案一组第二次案情分析会刚刚开始，分管副局长宫建民和刑警支队长陈阳走进会议室。</p>

黄大森爆炸案拖延至今，已经成为江州市公安局的一道深深的伤口。除了重案大队长滕鹏飞率重案大队二组和三组进行抓捕以外，其他警力已经回到各自单位。早上上班时，关鹏把宫建民叫到办公室，询问了张冬梅和顾全清失踪案的进展，传达了市委市政府的要求。</p>

从关鹏办公室出来后，宫建民得知重案一组正要开案情分析会，便和陈阳一起过来听案子。</p>

侯大利站了起来，问道：“关局，有什么指示？”</p>

宫建民摆了摆手，道：“你们继续开会，我先听。”</p>

侯大利坐下来，面对侦查员们，道：“还是按照老规矩，各组先汇报。红旗林场那边是什么情况？”</p>

马小兵道：“我、老袁和南郊所的廖所一起去了红旗林场，没有发现异常情况。负责林场月亮湖片区的巡山工人每天都要巡视一次。巡视完毕后，他们还填有巡视记录。”</p>

廖所长补充道：“巡视工人非常熟悉区域内的一草一木，只要不是非常偏僻的区域，都在其视线范围之内。如果凶手抛尸林场，按规律会偏离小路，但是不会偏离太远。张大树派了上百人，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搜索，昨天搜到天黑，今天天刚亮，又开始搜山了。”</p>

宫建民问道：“邱宏兵在不在搜山现场？”</p>

马小兵道：“在场，走在队伍最前面，我见了他一面，脸上被茅草拉了很多血印子。”</p>

“你继续问。”宫建民不再问话，眉头打结。</p>

侯大利道：“湖边是什么情况？”</p>

江克扬道：“我们租了条船，沿湖走了一圈。距离别墅区约三公里的湖对岸有一家人，这家人把房子建在小河湾处，那家女人很生气地骂别墅区的人，说别墅里的有钱人都是神经病，半夜开船出来。她睡眠不好，马达声贴着湖面传过来，立刻就将她吵醒了。她记得最近一段时间有两次马达响：一次是一个多月前，准确时间记不清楚了；另一次就在前不久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来画一下那家人和别墅的位置图。”</p>

江克扬在白板上画出别墅和那家人的位置。停船位置离月亮湖别墅区有一段距离，恰好在湖中心位置。整个湖面呈长条形，湖中心位置离湖岸并不远。</p>

在场的侦查员见识过人性的险恶和阴暗，明白顾全清和张冬梅遇害的可能性极大。顾全清和张冬梅失踪案最麻烦的就是“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”，不管有多少旁证，只要没有找到尸体，杀人案都难以成立。夜晚行船，这是很异常的现象，引起了诸多侦查员的警惕。</p>

“夜晚从湖面传来的马达声”，这如同一滴水落入高温的油中，在侯大利脑中溅出噼啪的声音。如果第一现场在别墅，那么抛尸现场只有两个地方：一是湖中，二是山上。以侯大利的判断，抛尸湖中的可能性更大。他将目光停在了勘查室小林身上，问道：“从那条船上找到了什么？”</p>

小林道：“我们在船上找到了邱宏兵和肖霄的指纹，很多，满船都是。还在船舷内侧发现了两块可疑的斑状物，经检测，是精斑，从精斑中检测出邱宏兵的DNA。”</p>

没有发现张冬梅和顾全清的生物信息，这让侯大利略感失望。他又问：“指纹留在船上有多长时间？”</p>

小林道：“斑点留下的时间都不长，没有经历大雨。大雨是在7月1日，也就是说，这些指纹就是在7月1日后留下的。但是，邱宏兵的指纹有两种，第一种是新鲜的指纹，数量最多，另外，在船舷内侧发现了几枚指纹，都是邱宏兵的，我推算时间大约在一个月。这是我的推算，纯粹凭经验，上不得法庭。这是我写的汇报材料，昨天晚上写出来的，这和老克的汇报没有关系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这样看起来，别墅的那只小船在晚上出动过两次：一次是在近期，一次是在约一个月前。5月23日晚上，那正是在一个多月前。”</p>

江克扬道：“应该是这样。”</p>

侯大利思索了一阵，道：“船上有没有其他人的信息？”</p>

小林道：“我们检查得很仔细，没有留下其他人的信息。这条船停在小码头，小码头在张大树别墅范围内，除了别墅内的人，其他人接触不了。”</p>

散会后，宫建民把侯大利和陈阳叫到身边，道：“张大树到我办公室来过，他认为就是邱宏兵作案，他谈了当初邱宏兵追求张冬梅的事，认为追求时的手段有多激烈，分手时的手段同样有多激烈。这个说法很有道理，有参考价值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从视频来看，在几个关键节点上，邱宏兵都在和二建的人喝酒，晚上留宿于肖霄在罗马小区的房子里。这个肖霄就是在吴煜案中出现过的肖霄，我们马上就要通知肖霄到支队来接受询问。”</p>

宫建民提醒道：“我知道她。这人年龄不大，社会经验丰富，你要认真准备，不要轻视。”</p>

在等待肖霄时，侯大利再次熟悉了肖霄的家庭背景、主要简历和性格特点等材料。约半个小时，肖霄来到了办案区。</p>

肖霄是从家里被带到刑警新楼的，穿着居家服装，也没有化妆，脸色苍白，双眼略有些浮肿。她进入询问区后就打哈欠，不多言不多语，情绪稳定。</p>

眼前这个年轻女子极为善于伪装，满口谎言，比起很多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更难对付。侯大利没有绕弯子，首先言明是为了调查顾全清和张冬梅失踪案，要求肖霄实事求是地回答问题。</p>

肖霄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侯大利，道：“好的。有什么你们问吧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认识顾全清和张冬梅吗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不认识顾全清。我知道张冬梅，张冬梅是邱宏兵的老婆，有一次，张冬梅到金色酒吧唱歌，有一个年轻男人陪着。我、邱宏兵、杨为民这群人也在酒吧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和邱宏兵是什么关系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，论亲密程度，我们上过床，我现在住的房子也是邱宏兵提供的。你们不要鄙视我，我一个小女孩要在社会上生活，没有靠山就是一盘菜。我也不知道邱宏兵怎么看我们的关系，是小三，还是情人。”说到这里，她低垂着头，掉下几滴眼泪。</p>

侯大利道：“5月23日，你在哪里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5月23日，那天我没有到金色酒吧上班，和邱宏兵、杨为民、章老师还有袁三等人一起吃的晚饭，晚饭后我和邱宏兵就到罗马小区。罗马小区这个房子是邱宏兵给我住的，不是我的，算是暂住吧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晚饭后是几点回罗马小区的家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9点左右吧，回到家后，我还打开电视看了一集电视剧，看完10点多，洗了澡就上床睡觉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是坐什么车回去的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章老师开车送我们回来的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和邱宏兵一直在家吗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们喝了不少酒，睡得很沉，整夜都没有出去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5月24日，你们什么时间起床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们睡了一个大懒觉，起床的时候快要到12点了。我让楼下餐馆送餐到楼上。吃了饭，邱宏兵就叫章老师开车过来，他到公司上班。我在家里看了电视，又去做了美容，再到金色酒吧。”</p>

…………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今年到月亮湖别墅去过几次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去过两次：第一次是在4月，第二次是在前几天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在月亮湖，你坐过船吗？别墅有个小码头，里面有一条小船。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坐过船，应该在7月2日，我记得挺清楚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坐船是晚上，还是夜里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只坐过一次船，是在深夜。邱宏兵说在深夜到湖上特别有意思。到了湖面，四周黑黢黢的，我有点怕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在4月那次，你在夜晚坐过船没有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没有。我只坐过一次船，就是前几天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在6月17日那天晚上，你和谁在一起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侯警官，我真记不准6月17日晚上发生的事情了，那天是星期几？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星期四，端午节后一天。”</p>

肖霄想了一会儿，道：“我想起来了，那天晚上我本来要到金色酒吧去唱歌。邱宏兵说没有在一起过端午节，就要和我单独过。我和邱宏兵去吃了西餐，然后回我家，聊了一会儿天，我们就睡觉了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这么早就睡觉，没有去唱歌，或者吃夜宵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在酒吧唱歌是工作，休息的时间真没有兴趣找地方唱歌。说实话，两人在一起很少出去吃夜宵，吃夜宵要多几个人才有趣。我们在一起的时候，上床睡觉时间都很早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6月18日，也就是第二天什么时候起床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我们的工作日夜颠倒，通常都是起床吃中午饭。吃过中午饭后，邱宏兵要上班。我有时回家闲耍，有时就去美容院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邱宏兵在晚上中途离开没有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没有。我们一起上床，一起起床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的睡眠怎么样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如果晚上熬夜，我反而睡不好，迟迟不能入睡。和邱宏兵在一起时都在10点以前睡觉，睡得很沉，经常是一觉到天亮。邱宏兵也说和我在一起最心安，晚上好睡觉。”</p>

…………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是否到过邱宏兵的家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到过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去过几次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很多次吧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不怕遇到张冬梅？”</p>

肖霄道：“既然邱宏兵让我去，肯定知道张冬梅不在。他们夫妻早就同床异梦，不，应该是异床异梦。”</p>

询问结束，参加询问的秦晓羽道：“肖霄说的是不是真话，调出视频就一清二楚。”</p>

侯大利仍然坐在椅子上，双手紧压太阳穴，道：“查过视频，行程都对。我在问话中设了些陷阱，肖霄都没有跳进去，她说的应该是真话。”</p>

秦晓羽道：“你们原以为邱宏兵是凶手，如果肖霄说的是真话，那邱宏兵就不可能出去杀人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如今是一团乱麻，让人头疼。我等会儿要询问邱宏兵，马儿带人去检查肖霄在罗马小区的房子。”</p>

几分钟后，邱宏兵被带到刑警支队办案区。由侯大利和江克扬负责询问。</p>

邱宏兵作为二建总经理，在辖区内还是颇为受人尊敬，这一次被带到了办案区，虽然是进入询问室，可是办案民警没有笑容，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，还是让他深感憋屈。</p>

侯大利和江克扬进屋后，邱宏兵故意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，道：“大利，我不是犯人吧，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？”</p>

侯大利看了看邱宏兵脸上被茅草割出来的伤痕，没有说话，又低头翻看笔记本。江克扬解释道：“这是询问室，叫你过来是询问一些事情。如果是其他情况，那就得进讯问室，不在这里了。”</p>

江克扬回答完这句话，开始摆弄电脑，也不再说话。邱宏兵原本在椅子上扭来扭去，后来逐渐安静下来，眼光盯着两名警察的上方。沉默了接近半个小时，侯大利道：“邱总，我们请你过来询问张冬梅失踪案的有关情况，下面是例行程序，请你配合。”</p>

邱宏兵无精打采地道：“我当然配合，接到通知立刻就到你们这里来接受询问。不管怎么样，只要能找回冬梅，你们让我当狗，我也愿意。”</p>

按照询问要求走了必要程序后，侯大利问道：“5月23日晚，你在哪里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我和杨为民、小章、袁三、肖霄等人一起喝酒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晚上住在哪里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我住在肖霄家里，罗马小区，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些烂事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为什么不住在家里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我知道冬梅要和顾全清出去旅行。冬梅走火入魔了，和顾全清打电话完全不回避我。眼不见心不烦，我约了杨为民、小章、袁三、张嵩喝酒。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，是我带出来的人。他们知道我和肖霄的关系，我不避他们。反正都要离婚了，我有追求幸福的自由和权利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5月23日晚上都在肖霄家里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肖霄是很有才华的女孩，知书达礼，温柔贤淑，我在她那里才觉得回到了家。离婚后，我会考虑和肖霄成家。我每次喝了酒来到肖霄家里，都会住下来，享受真正的家的气氛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和张冬梅没有产生过爱情？”</p>

邱宏兵苦笑道：“如果没有爱情，我们也不会结婚。只不过，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的，谈恋爱基本上不和家人发生关系，结婚就要接受所有社会关系。我家是普通家庭，与张冬梅结婚就等同于入赘。别人都说我靠着二建才发财，其实我接手二建的时候，二建人心涣散，两单业务都出了事，债台高筑。我接手二建后，二建这才起死回生，去年还得了市政府的奖。唉，不说这些，我希望冬梅没事，等到她回来，我们理性分手。我知道你们怀疑我，冬梅是我的妻子，我们曾经有过美好的爱情，而且已经谈好了分手事宜，我又有了肖霄，没有任何理由做歹事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除了到罗马小区，你还带肖霄到过哪些地方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张冬梅不在江州的时候，我偶尔会带肖霄到家里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不担心被张冬梅遇到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遇到也无所谓。张冬梅是很特别的女人，真不在意我和肖霄的事。”</p>

…………</p>

侯大利道：“6月17日，你在哪儿？6月17日就是端午的后一天。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端午节，我召开西城绿园工地的会议，开了整整一天，晚上和绿园的管理层一起吃饭。原本答应了肖霄要一起过端午，结果没有过成。所以在6月17日，我又安排了一个局，还是那些人。”</p>

…………</p>

侯大利道：“我看见在月亮湖别墅有一个小码头，还有一条船，这条船平时谁用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前些年我用得多，与冬梅生疏后，就很少用这条船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除了你，还有谁开这条船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冬梅以前喜欢晚上到湖中央，觉得很浪漫。她后来和顾全清来过，我不清楚他们开船出去没有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最近用过这条船没有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用过一次，和肖霄在一起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具体是哪一天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就在前几天吧，那天晚上，我们一起到湖中央去玩了一圈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除了这一天，你还开过船没有？”</p>

邱宏兵道：“没有。”</p>

询问结束后，侯大利终于露出了笑脸，道：“邱总，我是例行公事，希望理解。”</p>

邱宏兵叹息一声，道：“我希望早点破案，如今张家人都对我红眉毛绿眼睛。”</p>

侯大利顺手拿了张纸巾，道：“擦擦汗水。”</p>

邱宏兵接过纸巾，抹了抹额头，道：“空调制冷效果不太好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统一采购的家电，质量不会太好。”</p>

接连询问了肖霄和邱宏兵，两人讲述的内容高度一致，与调取到的视频完全相符。江克扬望着记录，有点发呆，道：“邱宏兵没有犯罪时间，我们的方向或许就错了。”侯大利闷了一会儿，一字一顿地道：“他应该在一个地方说了谎，在5月的夜晚开了一次船到湖中央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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