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被囚禁在地下室的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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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城大搜捕</p>

地下室一片漆黑，宁凌在黑暗中绑紧李晓英，这才退后几步，坐在地上喘气。她从内裤里取过手机，为了节约电量，暂时没有打开开关，问道：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</p>

李晓英哭道：“别惹大哥，别惹大哥。”</p>

宁凌怒火中烧，上前踢了李晓英一脚，道：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</p>

李晓英道：“我也不知道。醒来之后就在这里，这里能听到火车响，每天都能听到。”</p>

宁凌握着手机，没敢轻易打开。手机电量已经不足，报警的时候必须准确说出地名，否则要遗憾终生。身陷囹圄，她充满灯红酒绿之后的幻灭感，幻灭感自从父亲出事以后便跟随于身，从来没有消除过，而且最容易出现在欢乐顶峰。</p>

从酒吧到地下室的整个过程清晰浮现在宁凌脑海中。</p>

宁凌在没有应酬时，经常会去江州师范学院附近的学院东门酒吧，酒吧常有音乐系学生唱歌，非常有格调。为了新楼盘明星演唱会，她累得够呛，忙完了此事，当天也不约人，独自小酌一杯，听听音乐，舒缓神经。谁知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，她独自在角落喝了一小杯酒，然后就“醉”了过去。</p>

最初宁凌是彻底“醉”了过去，随着车辆颠簸，她头脑最先清醒过来；头脑清醒以后，发现身体被绳索捆着，丝毫不能动弹，只能眼睁睁望着黑漆漆的车顶板。她很快明白自己遭遇麻烦，多半是在酒吧被人麻醉后被关到尾厢。</p>

之所以在中途很快醒来，这和宁凌家族对麻药不敏感的特殊体质有关系。</p>

最初大家都没有太重视这个问题，首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宁凌的堂姐。堂姐做剖腹产手术犹如过了一道鬼门关。麻醉师实施麻醉以后，堂姐始终感到疼痛，身体不能动弹，无法反抗和喊叫。事后堂姐询问麻醉师到底有没有抗麻性，麻醉师断然否认抗麻性的存在。理论归理论，堂姐是真心感到疼痛，犹如在清醒时被开膛破肚。</p>

堂姐的经历将宁凌吓得够呛，甚至对生小孩都有了阴影。宁凌是在拔智齿时发现自己也有抗麻性。在拔智齿时，牙科医院用了比寻常局部麻醉多得多的量，宁凌仍然疼得死去活来。特别是医生用锤子猛敲牙齿时，她疼得整个人都犹如被砸开。</p>

正是有了不被承认的“抗麻性”，让喝入迷幻剂的宁凌比寻常人更早醒了过来。</p>

醒来之后，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，想叫喊，却无力喊出声来，想抬手踢脚，推开眼前黑暗，手脚也无法动弹。宁凌如被困沙滩的鱼，只能大口呼吸。在困境中，她慢慢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：自己应该是在酒吧中了迷幻药，如今身处汽车尾厢。</p>

宁凌拼命回想喝酒时谁接近了自己，结果想破了脑袋，都没有想起。在酒吧时她享受孤独，最不喜别人搭讪，也很少与朋友一起到酒吧。当侯大利在打牌时谈起系列麻醉抢劫案时，她压根儿没有将麻醉抢劫案与自己联系在一起。如今，最悲催的事情发生，她中了招，变成笼中之鸟，菜板上的肉。</p>

汽车最初很少颠簸，不时还能听到街边响起的各种声音，比如汽车喇叭声、商场促销叫卖声、街心花园老人们的唱戏声；后来渐渐听不到这些市井声音，汽车也开始颠簸起来。</p>

在这一段时间里，宁凌手脚慢慢能够小幅度活动。她若是从麻醉中醒来就能喊能动，肯定会在车尾厢大喊大叫，从而引起那个坏人警惕。在头脑清醒而身体不能动的那一段经历，宁凌有了足够思想准备，开始思考应对之策。</p>

宁凌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身边手包拿了过来，摸到一部手机，甚至无法查看手机电量，只是将其关闭，藏入内裤。把手机藏在内裤里也有极大风险，若是坏人到达目的地就要猥亵自己，内裤肯定是很重要的袭击目标。夏天衣衫单薄，实在没有藏手机的好地方，藏在内裤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，只能祈祷诸神保佑。</p>

除了手机以外，宁凌还准备突袭那个坏人，摸索小包，居然找到一支签字笔。她平躺在车尾厢，开始蓄力。</p>

她虽然侥幸从麻醉状态中提前醒来，但是麻醉药对身体影响还是很大，藏手机、找签字笔这两个简单动作都让她费尽所有力量，要想在车上袭击坏人几乎不可能。她将签字笔也藏到内裤里，祈求坏人不会在第一时间侵犯自己。</p>

小车摇晃一阵，最后停下。</p>

宁凌紧闭双眼，假装仍然处于麻醉状态。车窗打开，光线刺透了其眼皮，一条黑影出现在光线中。随即黑影弯下腰，拿出一副制作粗劣的手铐，铐住宁凌双手。当双手被铐住后，宁凌身体和灵魂不断下沉，沉入无边的深渊之中。她几乎就要睁开眼睛，向那个坏人求饶。寻找机会的侥幸之心最终战胜了恐惧，让她紧闭着眼睛。</p>

那个坏人给宁凌戴上手铐，扛起宁凌，走进屋内，又慢慢走进一个地下室。</p>

宁凌被那个坏人扛在肩上以后悄悄睁开眼睛，看到那个坏人身穿灰色上衣、黑色西裤，皮鞋锃亮，体形微胖。这个时候若是能发动袭击，一定能够打坏人一个措手不及，只不过宁凌身体无力，只能眼睁睁看到机会白白失去。</p>

地下室还有另一个女人，女人怯生生站在墙角。</p>

灰衣人道：“你戴上手环，不准欺负新来的。”</p>

地下室另一个女人道：“大哥，我不会欺负新来的。”</p>

灰衣人笑道：“我等会儿还有个应酬，晚一点回来。”</p>

女人道：“我不戴手环，可以吗？”</p>

那个坏人道：“戴上，有新来的，我还没有调教，不能让你们两人合起来反抗我。”</p>

女人道：“大哥放心，我永远是你的小妹。这个女人是谁？哼，敢跟我争大哥。”</p>

灰衣人笑得很开心，道：“还吃醋了。我喜欢女人吃醋。我把她交给你，若是她有什么异常情况，我找你算账。”</p>

宁凌竖起耳朵听对话，得知灰衣人要晚一点回来，暗自松了一口气：只要自己恢复力气，就有机会给这个并不强壮的灰衣人狠命一击。</p>

灰衣人走了，李晓英走向新近被掳来的女人，骂道：“真倒霉，都怪你，平时我都不戴手环。”</p>

铁质手环另一端固定在墙体，李晓英只能走到距离宁凌约一米的地方，用脚狠狠踢了新来者，踢了一下不过瘾，又踢了第二下，第三下。</p>

从理论上，李晓英和宁凌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，共同对付那个灰衣坏人。谁知李晓英已经被那个坏人吓破了胆，完全顺从于那个坏人。宁凌不敢相信李晓英，仍然假装昏迷。</p>

李晓英踢了三下，见对方没有反应，觉得无趣，便回到电脑前，开始看电视剧。由于不能上网，灰衣人便从外面租了一些碟片在机上播放，当灰衣人拿了碟片到地下室时，李晓英感动得热泪盈眶。</p>

电视剧播放两集以后，宁凌惊喜地发现自己手脚能动了，虽然动起来依然迟缓，却能够动了。</p>

电视剧播放三集之时，宁凌能够握紧拳头。她趁着李晓英专心看电视之机，将签字笔从内裤中拿了出来，放在身下，同时，悄悄睁开眼睛打量屋内环境。</p>

屋外响起了汽车声，李晓英赶紧离开电脑桌，来到宁凌面前看了几眼，踢了一脚，见新来者无异常，这才松了口气。楼顶有了声响，梯口处的顶盖被打开，出现了一只脚。</p>

“新来的怎么样？”</p>

“大哥，你回来了。新来的睡得和死猪一样。”李晓英不喜欢戴铁手环，道，“大哥，求求你，我不想戴手环。我最喜欢大哥了，这个手环应该新来的戴。”</p>

“大哥”走到宁凌面前，捏了捏宁凌的脸颊，道：“确实睡得像猪一样，小脸嫩得出水，弄起来肯定舒服。”</p>

李晓英听到此，眼里充满醋意和恨意。</p>

灰衣人想起宁凌在舞台上的形象，有几分失神。他用钥匙解开套在李晓英手上的铁环，道：“按辈分，你是大姐，教育老二的责任就交给你了。”</p>

李晓英揉着手腕道：“还得将老二套两天，否则不懂规矩。”</p>

宁凌深恨这个助纣为虐的可怜女人，暗自祈祷别由她来解开自己的手铐。正在担心之时，灰衣人安排道：“你把这个床推过来。”</p>

李晓英将床推到墙边，这是她曾经被铐住近一个星期的地方。若是被铐在此处，活动范围极小，生活起来极为困难。</p>

灰衣人走了过来，打开手铐，准备给宁凌换上铁手环。当灰衣人过来时，宁凌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，所幸灰衣人只是打开手铐，没有提前搜身。手铐打开时，宁凌摸出签字笔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灰衣人眼睛插去。</p>

宁凌蓄谋已久，拼尽全力自救，签字笔如刀，一下就插在灰衣人额头上，划开一个大口子。能不能逃脱在此一举，宁凌拼命挥动签字笔，又插在对方脸上。</p>

灰衣人完全没有料到宁凌中了迷幻剂还能反抗，脸上火辣辣一片，鲜血顺流而下，涌进眼里，模糊了视线。他不知眼睛是否受伤，转身跑上楼梯。</p>

灰衣人跑上地面，用脚猛蹬跟随而上的宁凌，关上了铁盖板，然后上锁，将人锁死在地下室。</p>

盖板是精铁所制，坚固异常，被关在地下室，绝无逃脱可能。灰衣人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，只觉脸上疼痛难忍，来到卫生间，从镜中看到满脸鲜血以及绽开的伤口，诅咒了一会儿宁凌，忍痛关闭了地下室出气口，然后出门治疗伤口。</p>

此地位于农业园深处，平常无人进出，地下室又非常隐蔽，就算有人进入院子也无法找到入口处。关掉出气口以后，地下室氧气会慢慢减少，到时再进入地下室，两个女人就再无反抗之力。</p>

灰衣人关上顶盖后，剩下地下室李晓英和宁凌两人面面相觑。此时宁凌手铐被解开，李晓英也脱离了手环控制。李晓英颓然坐在椅子上，根本不想试探着逃离。宁凌走上梯子，用力推铁质顶盖。</p>

“推不动，白费劲。”关闭多日，李晓英心灵已经麻木，在“大哥”面前奴颜媚骨，在新来者面前又居高临下。</p>

宁凌推不动顶盖，仰头仔细观察。顶盖正中央有一个铁质把手，想必是进入地下室时用来关掉顶盖所用。她盯着铁质把手看了一会儿，走下梯子，道：“你起来。”</p>

李晓英还想藐视宁凌，却被对方粗暴推开。李晓英想起宁凌凶悍地与大哥打架的样子，虽然嘴巴还在小声嘀咕，屁股却从板凳挪开。</p>

宁凌拿起椅子，用尽全力拆掉了一条腿，走上楼梯，将这条腿插入顶盖把手，恰好能从里面将顶盖锁死。为了增加牢固性，她又将另一条腿拆掉，强行塞进铁质把手。</p>

李晓英惊恐地看着宁凌，道：“喂，喂，你疯了吧？把顶盖锁死，我们要被饿死。”</p>

宁凌没有理睬她，确定锁死了顶盖之后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她走上楼梯，道：“在哪里方便？”</p>

李晓英指了指墙角，墙角有马桶和淋浴设备。宁凌又问道：“有没有监控？”李晓英指了指墙顶的一个探头。这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探头，意味着地下室所有的角落都在楼上人的监控之中，包括方便和沐浴。</p>

宁凌拿起被拆掉的板凳，利索地敲掉探头。敲掉探头其实挺简单，只不过李晓英进入地下室后就被戴上铁手环，失去自由。等到灰衣人打开铁环之时，她已经被驯服，不敢起反抗之心。</p>

敲掉了探头之后，宁凌坐在马桶上，拿出手机。此刻暂时安全，她汗如泉涌，全身发软，软得甚至拿不住手机。</p>

李晓英看见了宁凌的手机，神色慢慢开始变化。</p>

宁凌擦了擦汗水，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，打开手机。手机发出开机的欢快声音，随即出现了熟悉页面。宁凌看到画面后，头皮一下就炸开，手机已经显示电量低，电量指示变成红色。电量就是生命线，如今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。</p>

宁凌紧张地问道：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</p>

李晓英看见手机，目光便挪不开，道：“我不知道。能听到火车声，应该在铁路边。”</p>

楼顶上传来砰砰的敲击声，还有灰衣人的咆哮声：“快点打开，否则给你们好看，饿死你们。”</p>

李晓英眼神充满绝望，道：“我们逃不掉的，打开顶盖，还能多活几天。”</p>

宁凌大声道：“你不要对我充满敌意，我们才是一伙的。”</p>

李晓英道：“我们逃不出去，你这是要害死我。”</p>

楼顶上传来灰衣人的声音：“李晓英，只要你把新来的绑上，我就放你出去。大哥说话算话，只要绑住了新来的，我肯定放你离开。”</p>

宁凌发现李晓英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，厉声道：“别听他的，他绝对不会放你出去。”</p>

楼顶上又传来威胁声：“你们不开门，我不送饭不送水，最多两天就饿死了。李晓英，你实话实说，这一段时间，我对你好不好？”</p>

李晓英声音颤抖，道：“大哥，求求你，放过我吧。”</p>

楼顶上男声突然变得十分凶狠，道：“饿两天，到时还得开门。若是那时开了门，那我就要对宁凌好。李晓英，你去吃屎吧。”</p>

李晓英身体不停地发抖，眼光游离不定，最后终于下定决心，朝楼梯跑去。</p>

宁凌将手机放在一旁，猛地追了过去。她虽然从麻药中缓过劲来，身手却远不如平时利索，直到李晓英的手快要触到木棍时，才抓住了其小腿。</p>

宁凌拼命将李晓英拖到地上。李晓英哭道：“别拦我，大哥要饿死我们的。”</p>

“闭嘴。他是歹徒，不是大哥。”</p>

宁凌怕李晓英坏事，便撕烂李晓英的衣服，准备将其绑住。李晓英压根儿不反抗，躺在地上任人宰割，痛哭道：“你得罪了大哥。大哥把电都断了，我看不成连续剧了。”</p>

灰衣人脸上的伤口疼得厉害，凑在铁门处，道：“李晓英，你把新来的弄住，以后就由她来服侍你。你弄不住新来的，就由你来服侍她。”</p>

灰衣人打定主意，里面若是实在不投降，用电焊割开铁盖也能进入地下室。他不想采用暴力，更希望宁凌饿得受不了时，主动投降，先从肉体再到精神都彻底垮掉，从此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奴隶，没有什么事情比此事更有成就感。</p>

这一次行动唯一失算是宁凌中了迷幻剂以后居然能够提前醒来，而且非常泼辣，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，脸部受到重创。他坐在顶盖前，摸着自己的脸，想起“不野就不够味”这样一句《少林寺》台词，又用铁锤敲打顶盖。</p>

当时为了万无一失，顶盖是用精钢制成，正因为此，现在用铁锤砸不开。砸了一会儿，灰衣人骂了一句，扔掉铁锤。</p>

宁凌道：“我被绑架了。”</p>

侯大利声音骤然提高，道：“谁绑架，在哪里？”</p>

宁凌道：“在郊外，我感觉小车走了四五十分钟。地下室，能听到火车声。绑架者二十五六岁，微胖，一米七多，本地人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能上网视频吗？我让你看张相片。”</p>

宁凌急道：“李晓英和我关在一起。我手机马上没电了。”</p>

“对方几个人？”</p>

“一个人。”</p>

这句话刚刚说完，宁凌手机变黑。宁凌原本想说灰衣人脸上受了伤，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，手机没电了。</p>

宁凌手机没有电了，侯大利急火攻心，拿起手机直奔二楼，冲入朱林办公室，道：“我刚才接到宁凌电话，她被人绑架，关入地下室，地下室还有李晓英，李晓英还活着。不知道具体位置，不知道绑架人的姓名，她的手机没电了。”</p>

接到此电话，江州市局震动。</p>

刘战刚用拳头捶了下桌子，道：“杜文丽案各方面特点都和李晓英案、宁凌案相似，金传统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。”</p>

宫建民在屋里团团转，道：“他妈的，手机怎么就没电了，关键时刻掉了链子。”</p>

小会议室成为临时指挥室，黑板上写着绑架者的情况：地下室两人，位于郊区，有火车经过；绑架者二十五六岁，微胖，本地人。</p>

另一旁有一幅大地图，标出了铁路线经过的乡镇。</p>

宁凌说出“郊区、有火车经过”这两个关键点时，侯大利脑中立刻蹦出李武林郊区院子的画面。</p>

按照侯大利提供的情况，一队刑警马上前往李武林山庄。前往李武林山庄的当地派出所民警很快就反馈了信息，李武林山庄没有查到地下室。李武林面对如临大敌的警察，一脸茫然，面对警察询问，想起金传统的事，逐渐回过味来，大喊冤枉。</p>

等到警察离开，李武林打通侯大利电话，怒道：“侯大利，你太不耿直了。”</p>

侯大利很冷静地道：“我这儿忙，改天跟你聊。”</p>

刘战刚、宫建民、朱林等领导齐聚于指挥中心。刘战刚放下派出所打来的电话，又问：“侯大利，别接其他人的电话，再拨打宁凌的电话。”</p>

侯大利再拨打一遍，道：“刘局，应该是真没电了。”</p>

刘战刚在指挥中心走了两步，又和局长关鹏通了电话，这才对众人道：“关局正在从省厅赶回来，他同意了我们刚才商定的方案，调集警力，依靠基层组织，沿铁路线搜索，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。”</p>

从指挥中心发出一道道指令，短短半个小时，江州市公安局抽调了两百七十多名警察投入到搜索工作中去。当地政府干部和村社干部熟悉地形，加入警察的各个小组。</p>

警犬大队出动了所有警犬，以李晓英和宁凌的相关物品为嗅源，参加搜索行动。</p>

距离刑警支队约百米的地方有个私人诊所，灰衣人开车来到这间平时经常来的诊所，与医生打了个招呼，道：“今天怎么回事？这么多警车出来。”</p>

诊所老板随口道：“应该有什么事情，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警车出入。你的脸怎么回事？”</p>

“摔了一跤。我先上厕所，等会儿还要麻烦马医生亲自动手啊。”这几年时间，灰衣人都在这个诊所看病，与马医生很熟悉。他来到厕所，透过厕所的窗，可以看到刑警支队的院子，不断有警察出来，上车，开出院子。</p>

灰衣人回想带走宁凌的整个过程，除了宁凌突然醒来以后，其他地方并没有破绽。他自我打气道：“肯定是其他事，警察没有这么神，会猜到宁凌被关到地下室。”虽然整个行动没有破绽，灰衣人仍然觉得不放心，给守果园的老张头打去电话：“老张啊，今天我那个院子有点脏，你去打扫下。”</p>

打完电话，他走出厕所，让马医生帮助处理伤口。</p>

马医生看到伤口，皱眉道：“有点严重，怎么回事？”</p>

灰衣人道：“摔了，地上有干树枝。”</p>

马医生道：“幸好没有伤到眼睛，伤到眼睛就麻烦了。伤口有些深，是在我这里处理，还是到医院？”</p>

灰衣人道：“当然在你这里处理，我信得过你。”</p>

一组刑警来到一座院落，老张正在扫地，打开房门后被拖着长舌头的警犬吓了一跳。得知警方要搜索房子，老张道：“你们别忙，我得给蒋老板说一声。”</p>

警犬在屋外搜索了一圈，老张挂断电话后，打开房门：“你们想搜啥子嘛？里面没人，老板进城了。”</p>

带队警官打量房屋，道：“老板平时不住这里？”</p>

老张道：“这是果园管理房，老板偶尔过来一次，平时不住这里。我负责打扫卫生，里面啥都没有，你们看吧。”</p>

警察里里外外查了一圈，特别查了可能出现地下室的地方，没有发现。警犬同样没有任何发现。</p>

灰衣人坐在诊所，强作镇静。他看了一眼手表，给老张打去电话：“他们来做啥？”</p>

老张道：“不晓得他们做啥，在屋里转了一圈，又走了。”</p>

得知警察离开，灰衣人松了一口气，放下手机，继续让马医生治疗。完成治疗以后，他望了一眼刑警支队，开车离开。</p>

生死营救</p>

距离诊所不到一百米的刑警支队指挥中心，电话声此起彼伏，各搜索小组沿铁路线推进得很快，已经查了沿铁路线约三分之一的院落，没有突破性进展。</p>

侯大利目不转睛地望着手机，希望此刻发生奇迹，宁凌电话再打进来。遗憾的是宁凌那边悄无声息，她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。</p>

警方从金传统家中搜出杨帆相片以后，侯大利无法否认金传统是杀害杨帆的凶手。接到宁凌电话以后，金传统还在看守所，自然不会绑架宁凌。那么，绑架杀害杜文丽的凶手极有可能并不是金传统。</p>

李武林在郊外有山庄，可是山庄里没有地下室。而王永强在城外并没有院子。他眼皮跳了跳，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，王永强老家在农村，完全可以在老家弄一个地下室。</p>

想到了这一点，侯大利拿起手机，拨打王永强电话，道：“老同学，你在哪里？”</p>

电话中传来王永强的声音：“在路上，开车。”</p>

侯大利皱了皱眉，道：“不在公司？”</p>

“在路上，开车。”</p>

“不在公司？”侯大利又问。</p>

“我在外面。大利，有事吗？”</p>

侯大利听到王永强说话时轻轻“咝”地吸了一口气，皱了皱眉，道：“没事，无聊，随便打个电话。你不舒服吗？”</p>

王永强道：“昨晚喝多了，有点反胃。”</p>

打完这个电话，侯大利意识到自己思维出现了误差：农村面积很大，只有在铁路沿线的农村才有可能性。王永强老家在北面，没有铁路经过。</p>

诸多小组在铁路沿线没有寻找到囚禁李晓英和宁凌的地下室，宫建民压力如山，心情不免烦躁，道：“侯大利，别用这个手机，万一宁凌打电话过来，打不通怎么办？”</p>

侯大利打电话给王永强纯粹是试探，王永强语气平静，和寻常没有任何两样。</p>

王永强接了侯大利电话后，总觉得这个电话来得奇怪，侯大利平时没事几乎不会打电话，绝不会无聊地打电话说闲话。他开车转了一圈，掉头回家。</p>

小车刚走到一条单行道，前面出了车祸，公路被堵上。这几年江州城内小车数量暴涨，满大街都是小车，只要公路上出现异常情况，必堵无疑。</p>

王永强打开音乐，靠在座椅上休息。</p>

“砰砰??”车窗传来敲打声。</p>

王永强睁开眼，看见葛向东站在车外。葛向东笑得很开心，道：“你怎么包得和猪头一样？”</p>

王永强随口道：“骑摩托摔了一跤。”</p>

葛向东道：“找时间约个饭局，这一段时间太忙，很久都没有和老兄弟在一起玩。”</p>

王永强苦笑道：“脸受了伤，不敢喝酒，不敢吃辣，饭局没意思，等伤好了我们再约。你到哪里去？”</p>

“我和老樊才从外地回来，接到电话，出任务。”葛朗台递了一支烟给王永强。</p>

王永强下车，拿火机给葛向东点燃，道：“你天天都在出任务，又是什么鬼任务？”</p>

葛向东随口道：“我也不想出任务，架不住坏人来捣乱。”</p>

樊勇坐在驾驶室，看到一时半会儿通不了，也下来抽烟，嘲笑道：“王校，你在哪里包的伤口？若是在纱布上写个王字，那就成了老虎。”</p>

十来分钟后，交警疏导了交通，葛向东和樊勇开车前往铁路线，参加搜索。</p>

到了晚上，搜索组将铁路沿线翻了个底朝天，没有找到地下室。</p>

105专案组全体成员来到刑警老楼备勤。五人聚在小会议室，会议室桌上放着一盆面条，五人各拿一个小碗，呼哧呼哧吃面。</p>

葛向东放下碗，道：“今天我们到铁路的时候，遇到王永强，这小子骑摩托摔了跤，包得和猪头一样。他这人平时挺讲究，总是衣冠楚楚。”</p>

樊勇抬杠道：“王永强不是猪头，他的额头包有纱布，若是在纱布上画个王字，就和老虎一模一样。”</p>

“王永强平时开小车，为什么要骑摩托车？以前他就说过汽车是铁包肉，摩托车是肉包铁，绝对不开摩托车。”侯大利脑中出现在金传统家中聚会的情景，王永强说此话时的表情和语调犹如就在眼前。</p>

樊勇道：“王永强家在农村，家在农村的年轻人谁不会骑摩托车？骑摩托车摔跤挺正常。”</p>

“我从来没有见过王永强骑摩托车。”侯大利说完后突然想起狗货房间的土棕色“二”字，“二”字会不会就是未完成的“王”字？</p>

想到这里，侯大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，忙问道：“王永强老家附近有没有铁路？”</p>

葛向东摇头道：“王永强老家在北部山区，很偏僻，前几年才通公路。你怀疑王永强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