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侯大利遭遇袭击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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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大利继续沉默。</p>

侯国龙苦口婆心地道：“我知道你的心结在哪里，杨帆是好姑娘，我们全家都喜欢。可是，人走了这么久，你已经尽心尽力了，没有人能说什么。”</p>

“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，”侯大利摸着心口道，“我过不了心头这道坎。”</p>

侯国龙见儿子仍然执迷不悟，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，道：“你想过没有，如果你真没有抢救过来，我和你妈怎么办？你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女子，不顾父母，这是不孝。”</p>

侯大利见父亲眼里有泪花闪动，道：“爸，给我一点时间。”</p>

侯国龙道：“我给了你太多时间。你完全可以用丁晨光的办法，让江州市局专门侦办杨帆案。国龙集团如今已经是全国性大企业，你要接班得从基层做起，不了解基层情况，掌控不了大集团。与其把时间白白浪费在刑警岗位，不如提前到企业工作，到时你接班也就顺理成章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抓到石秋阳，五个受害者家庭重见天日。我没有浪费时间，我的工作有意义。”</p>

儿子如此执迷不悟，侯国龙痛苦不堪。他原本想发火，可是想着儿子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，终于强忍火气，提前结束谈话。他走到门口，走到田甜身边，道：“你是老田的女儿？你爸爸和我挺熟悉。等到大利出院，请你到家里做客。”</p>

田甜做事素来冷静，在侯国龙面前却有些心慌，道：“谢谢侯叔叔。”</p>

侯国龙单刀直入，道：“你觉得大利继续做刑警有没有价值？我想让他到国龙集团工作，想听听你的意见。你别管大利，我就想听听你的意见。”</p>

田甜心情平复下来，道：“我尊重大利的选择。”</p>

侯国龙道：“大利的价值在国龙集团，他可以成为最优秀的企业家，其他人没有这个机会。他作为一个刑警，其实就是巨型机器的一颗螺丝钉。你如果真的为他好，帮我劝劝他。”</p>

侯国龙将问题摆在面前时，田甜也觉得不好选择。</p>

侯国龙来到楼下，对李永梅道：“儿子变成傻瓜了，我没有办法说服他，你上去吧。”</p>

李永梅道：“儿子就和你一个德行，都是犟拐拐，硬来是不行的。我们要从田甜方面入手，田甜的话，比我们管用。”</p>

“儿大不中留，生儿育女没意思，”侯国龙又道，“我感觉一点都不了解儿子，从他初中开始，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最初我们认为他挺乖的时候，他实际上混在一群小流氓堆里，混得还有声有色。到了应该谈恋爱的时候，他变得像个苦行僧，连女人都不碰。他还是我儿子吗？”</p>

李永梅对儿子也感到陌生，不过母亲和父亲毕竟不一样，道：“你还真是不了解儿子，初中当纨绔子弟那是不懂事，也是进入新环境的生存之道。真正的变化就是杨帆死了，儿子说到底是一个痴情种子。”</p>

侯国龙心情复杂地走到医院大门，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。这辆车看起来普通，却是特别定制，具有防弹功能，是整个山南省最贵的几辆车之一。他坐在车后座，望着街道上的人群，突然觉得人生好累。</p>

“喂，你在吗？”</p>

电话里传来一个雀跃女声：“我在，你要来吗？当然欢迎。”</p>

打完电话，侯国龙下意识地朝医院方向看了一眼，心情依然灰暗，莫名烦躁起来。</p>

在医院，李永梅一直在和田甜说话。杨帆出意外以后，儿子变得不近女色，这样下去如何得了，当妈的心急如焚。苦等多年，儿子终于显示出性取向仍然正常，这让李永梅很是开心。</p>

田甜平时话不多，只是与侯大利在一起才会不停说话。李永梅虽然是侯大利的妈妈，可是毕竟不是侯大利，等到李永梅离开医院时，这才松了口气。</p>

“我妈平时没有这么多话，今天我重新活过来，同时还发现我们关系特殊，所以话才这么多。”</p>

两人聊天之时，田甜手机响起来。</p>

接完电话，田甜道：“朱支通知我到山南师范大学，袭击我们的人是谁，最终还得确认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圆头锤上没有指纹？也没有血迹？”</p>

“石秋阳戴了手套，没有留指纹，圆头锤清理得很干净，没有血迹。专案组的领导认为石秋阳肯定藏在学校，让105专案组民警到山南师大，配合搜查石秋阳在师大的藏身之所。”</p>

田甜收拾了小包，准备离开，却被侯大利伸手拉住，道：“亲一下再去吧。”</p>

田甜迅速回头，见房间无人，这才俯身亲了亲。李永梅正好在门口，透过门上玻璃看见这一幕，心花怒放。</p>

田甜要离开时，侯大利道：“我们从吴莉莉房间走出来，不一会儿就受到袭击，说明石秋阳有可能躲在附近，你要注意观察能够看到那条路的房间。保护组在山南师大这么长时间，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，说明他有可能化装。还有，他没有身份证，怎么混在山南师大这么长时间，这也是重点。”</p>

侯大利分析的问题也正是参加追捕的刑警面对的问题，解决了这些问题，石秋阳在山南师大的行踪自然就解决了。在保卫处带领下，刑警们首先清理山南师大的出租房。另外一路刑警带着石秋阳相片到学校，交由留校老师和管理人员辨认。</p>

石秋阳胆大又谨慎，在校期间一直化妆，从来没有露出真面目，包括面对刘菲时都使用了伪装。美术系老师看到石秋阳正面相片时，否认见过此人。</p>

田甜、葛朗台和樊傻儿相对熟悉石秋阳，参加搜查山南师大临时出租房以及宿管处管理的各类公房的行动。清理过程中，意外抓到一个部督案件逃犯，很遗憾的是没有发现石秋阳踪影。早上，众人在小餐馆凑合吃了一顿饭，都困得不行。稍事休息，众人又清理公房。十点左右，诸人来到美术系公房，敲开石秋阳租住的房子，里面有一个留校女生。</p>

房间里摆满了许多画，全是以石秋阳为主角。主角面部经过伪装，不再是石秋阳的模样。</p>

唐老师见到刘菲，道：“鲁刚在哪里？”</p>

刘菲道：“鲁刚出去办事。”</p>

美术室老师道：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</p>

刘菲道：“我在画鲁刚，他是我的朋友，不可以吗？”</p>

田甜站在窗边，视线所及，恰好可以看到林荫大道。她将葛朗台叫了过来，道：“我和侯大利被袭击恰好就在那棵树下。凶手极有可能就在类似地方观察到我和侯大利，然后行凶。”</p>

刘菲如骄傲的斗鸡一样，和怒气冲冲的唐老师对峙。在刘菲心目中，她和鲁刚在一起是私事，与学校无关。</p>

田甜向带队领导讲了自己的疑点，要求取鲁刚指纹，寻找毛发。</p>

葛朗台打着哈欠，在画架前转来转去。这一段时间，他一直泡在案子里，顾不上家族生意，这让他极度痛恨石秋阳，恨不得立刻就将其抓住，好过上往日的轻闲日子。他在画架转了转，突然在一幅背影图前站住，拿出手机，调出自己所画的凶手背影，道：“他妈的，鲁刚就是石秋阳。”</p>

田甜等人来到画架前，画架上的背影图与葛朗台的背影图高度接近。</p>

当刑警们传唤刘菲时，刘菲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，与警察们对峙，坚决不肯跟警察走。当警察采取强制措施时，她开始耍赖，躺在地上，大叫警察打人。宿舍周围有几个美术系寒假未离开的高年级学生，听到刘菲叫喊便围了过来，一起声援刘菲。</p>

警察给刘菲戴上手铐，将其从地上拖起来。</p>

刘菲大叫：“我怀孕了。”</p>

这句话如定身术，让所有刑警都停顿下来。田甜望了一眼刘菲的肚子，道：“怀孕了？”</p>

刘菲道：“真的怀孕了。”</p>

田甜道：“鲁刚是化名，本人叫石秋阳，有杀人嫌疑，希望你能够配合。如果你真的怀孕，可以不给你上手铐，前提是你要配合。”</p>

田甜声音不大，却有毋庸置疑的严肃性。刘菲略有迟疑，答应配合。</p>

通过指纹比对，证明鲁刚正是石秋阳。</p>

刘菲在受传唤时灵机一动，到了公安局以后，接过田甜交来的验孕棒，半推半就地验孕。在宿舍的灵机一动实际上有身体基础，因为她在这几天身体还真有不舒服的时候，隐约感觉是怀孕，只是没有深想。</p>

石秋阳穷凶极恶，押上刑场吃子弹是其唯一的出路。田甜为这个自以为成熟实则天真的女孩子捏了一把汗。</p>

找到石秋阳落脚点，已经过了下午两点，田甜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到医院。她刚回到刑警支队设在阳州公安宾馆的办公场所，接到李永梅电话：“小田，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睡好吧？公安宾馆条件太差，我派车过来接你，在医院附近有一个宾馆，是国龙集团下属的，比公安宾馆要方便。”</p>

田甜没有矫情，收拾换洗衣服，按照约定时间下楼。公安宾馆大门前停了一辆硕大的越野车，一个漂亮女子站在车前，见到田甜下楼，赶紧上前接过行李，自我介绍是国龙宾馆小李。田甜接过名片看了一眼，名片上写的是国龙宾馆总经理李丹。</p>

李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，借用后视镜偷偷打量国龙集团太子的女朋友。从李永梅打电话的口气来说，这是可以登堂入室的女人，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警察，以后肯定会在集团里有一席之地，在这个时候结交算是炒冷灶，一本万利。</p>

田甜最初听到国龙宾馆，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宾馆，等到进入酒店广场以后，才发现这是一家豪华五星级酒店。三个酒店高管早就等在酒店大堂，一一与田甜见面，然后从一部隐秘电梯直接到酒店顶楼。顶楼是总统套房，一共只有三间，最豪华的那一间就留给了田甜。</p>

田甜泡在临窗浴缸里，可以俯视阳州城区，还可以仰望蓝天。她泡在热水中，思念起侯大利。</p>

侯大利已经完全将石秋阳之事放在脑后，伤势稳定以后，来到医院附近国龙宾馆，住进次高层套间。最高层是总统套房，对外，还有价格。次高层则更为隐秘，实则属于侯家自用。</p>

每天有医生和护士到酒店，专门为侯大利服务。</p>

侯国龙、李永梅、侯大利和田甜终于坐在一起吃了第一顿晚餐。李永梅原本想亲自动手给大家做一顿家常菜，但当酒店将原材料送到厨房时，李永梅叉腰看了半天，最终放弃自己做菜的想法。自从来到阳州，她和老公一起在商场拼杀，几乎脱离了回家做饭的家庭生活。站在厨房边，她惊讶地想起自己至少十年没有为丈夫和儿子做过饭了。</p>

酒店派特级厨师为董事长一家做了一顿特别的晚餐。</p>

李永梅拿出一本老相册，摆在桌上和田甜一起翻看。老相册平时并没有放在国龙宾馆，李永梅相当重视田甜第一次到家里聚餐，特意取来老相册。最初她只取了一本，想了想，又取出另一本小相册。</p>

世安厂时代，侯家是普通工人家庭，所有家庭相片都出自江州市照相馆。那时的家庭相片多是黑白相片，小尺寸，相片底部印有“江州照相馆”的字样。田甜家里也有不少类似的相片，算是一代人的共同记忆。</p>

侯大利小的时候是个头发稀少的虎头虎脑的小孩，头大，体瘦，头发少。看到这个模样，田甜笑得不行。</p>

进入小学以后，侯大利仍然是瘦小样子，在集体照里，比班上大部分女生都要矮小。</p>

进入初中以后，侯家的相片发生了明显变化，第一是三人合影相片突然减少，以前每年都有好几张，而且还是特意到照相馆拍摄。进入初中以后，侯家应该有了相机，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相片，比如侯国龙在酒店的会议相片、李永梅出国旅行相片，以及侯大利很酷的相片。但是三人合影很少，只是在春节时才有。合影之时，侯国龙总是绷着脸，李永梅越来越时尚，侯大利总是一脸不耐烦，父子几乎不靠肩而站，中间永远是李永梅。</p>

田甜注意到，侯大利眼皮上的眉毛开始变粗，神情桀骜不驯。</p>

初中以后，侯家相片突然间变得稀少，几乎没有合影，只是三人各自单人相片放在一起。李永梅搜集了儿子好些政法大学时期的相片，包括登记照、班级合影、训练照等。侯大利读大学时的模样与现在的模样很接近了，眉眼中带着忧郁，忧郁直透相片。而在如今，侯大利将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，表情严肃，却没有政法学院时代的忧郁感。</p>

翻完相册，田甜稍有犹豫，问道：“阿姨，有没有杨帆相片？”</p>

李永梅拿起小相册，道：“杨勇喜欢搞摄影，很早以前就有照相机。当年不是数码机，只能用胶卷，很贵的。所以杨勇主要给小孩子拍，过年过节我们两家才来合影。”</p>

这个小影集里全是侯家和杨家的相片，最前面一张是合影，两家，六口人。侯国龙还很瘦，穿工厂制服，一头短发，挺精神。杨勇身穿白大褂，彰显了医生身份，头发梳得整齐。李永梅和另一个年轻女子各自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。</p>

随后相片就是以两个婴儿为主角，一页页相册翻开，两个小孩子的人生轨迹迅速展开，侯大利由小婴儿变成流鼻涕的精瘦小男孩。杨帆成为一个胖胖小姑娘，珠圆玉润，五官精巧。</p>

杨帆出落得越来越漂亮。最后一张相片就是一张剧照，是杨帆表演后送给李永梅的。田甜作为女人，也觉得杨帆美得无可挑剔，不由得发出天妒红颜的感慨。</p>

在临窗茶间，父子俩难得地坐在一起。</p>

父子俩从相貌来说并不是太像。</p>

侯大利继承了母亲的脸型，稍长，窄一些，眉毛浓密。若是没有过于浓密的眉毛，他会很阳光很英俊，有了这一道眉毛，凭空增添了沧桑感。</p>

侯国龙是国字脸，浓眉大眼，久居上位后形成了极强的自信心，总喜欢咄咄逼人地盯着人看。当然，在儿子面前，他没有刻意扮演集团掌门人角色，相对平和。</p>

“105专案算是破了，你有什么想法？”</p>

“还有两个案子。”</p>

“如果破不了怎么办？如果破了又如何？”</p>

“到时再说吧。”</p>

“你一定要破杨帆案？我觉得当年警察是对的，这就不是案子，是意外事故。”</p>

“杨帆不会平白无故落水。”</p>

对话到这里，又陷入前几次对话的僵局中。父子大眼瞪小眼，一时都没有话说。</p>

侯国龙深深吸了一口气，道：“你是成年人，我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和你交流，换个通俗说法，我们爷儿俩打开天窗说亮话，你应该继承国龙集团，这是一笔巨大财富，等你掌握财富以后，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包括造福一方百姓。这种能力对社会的贡献远远要超过当一个小警察。你不要反对，小警察也是事实。有无数人可以做警察，并不比你逊色，这一点你要承认。你一定要认识到，侯大利只有一个，小警察有无数个，我希望你能来继承国龙集团，子承父业，这是山南传统。”</p>

侯大利想了一会儿，道：“至少到目前来说，我还是喜欢做刑警，破掉陈年积案，很有成就感。”</p>

侯国龙尖刻地道：“你喜欢做警察的前提是做一个有钱的警察，真要让你过清贫生活，那就不好玩了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这是事实。有国龙集团的财力，我可以不考虑升官发财等外界因素，专心破案。”</p>

侯国龙被儿子不温不火的态度激怒，道：“这句话只能放在这里说，仅限于我们两人。作为国龙集团创始人，被称为国龙之父，我当得起这个称呼。国龙集团不会上市，最高领导人肯定得是侯家人，这是我的局限性。但是，你若是坚持做警察，对集团来说风险太高。你在医院床上躺着的时候，我心想，若是救不了你，企业做这么大有什么用处？你别打断我说话，如果你坚持做警察，我就要考虑是否将国龙集团交到你的手里。”</p>

侯大利很惊讶地看着父亲，道：“爸，你是什么意思？我没有听明白。”</p>

侯国龙道：“我刚才说过，这是两个成年人之间的谈话。若是你不愿意到国龙集团工作，那我必须考虑新的继承人。你就安心当一个吃喝不愁、专心破案的好警察。”</p>

侯大利道：“你是说从堂兄和堂弟中找继承人，我家那些堂兄弟担不起这个责任吧？”</p>

“狡兔三窟，我得从长考虑。”侯国龙压根没有想着培养侄儿，而是想给侯大利生一个或是几个弟弟妹妹。这不仅有想法，而且已经行动起来。</p>

侯大利望着父亲，缓缓地道：“爸，你根本不是想要堂兄弟接班。你别忘了，我是刑侦系毕业的刑警。你说起堂兄和堂弟之时下意识地用手揉了鼻子，眼神向右，声音上扬，这些特征说明爸刚才在说谎。既然说谎，那么接班人是谁？除了我之外，那只能是再生一个。”</p>

侯国龙最初与儿子聊天时很放松，身体全部靠在椅子上，听到儿子所言，瞬间恢复到董事长状态，挺直腰，目光炯炯，整个身体如会发射的弯弓。</p>

侯大利看到爸爸的神态，知道自己猜对了。他知道母亲年龄大了，很难生育，道：“这很残酷，对我妈来说。她应该不知道，还在傻乐。”</p>

侯国龙望着侯大利毫不退缩，道：“慈不掌兵，国龙集团走到今天成为庞然大物，决策者必须高度理智，这是理智，不是残酷。这是我们两个男人的事，不出这间屋。走出这间屋，我绝不会承认。”</p>

各自谈话结束，李永梅心情愉快，侯国龙心情异常复杂。</p>

“与儿子谈得怎么样？”</p>

“不怎么样，杨帆早逝，儿子变成傻瓜，如今更是变成花岗岩脑袋。看他那副样子，我恨不得用老虎凳和辣椒水让他清醒。”</p>

“儿子不是花岗岩脑袋，是痴情种子，”李永梅喜滋滋地道，“我让田甜留在家里照顾大利，这能增进他们的感情。儿子性取向没有问题，侯家有后，我总算松了一口气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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