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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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机</p>

迎璟等了二十秒，见没对方没有再回短信，索性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。</p>

初宁的手停在关机提示上，即将按下OK，他电话来得刚刚好，OK变成了接听。</p>

迎璟惊喜且大声：“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呢。</p>

你没在忙吗？</p>

你去哪里出差啊？</p>

是不是来杏城了，来杏城了一定要告诉我，这可是我的根据地。”</p>

初宁掐了掐眉心，说：“不去杏城，我飞马来。”</p>

“哦哦，对了，我没啥事儿，就是想跟你道谢。”</p>

迎璟很兴奋，叽里呱啦开始详述事情始末：“我接到一个负责人的电话，他问我能不能帮忙参与一个项目的信息收集工作。”</p>

初宁谨慎，确认问：“负责人姓什么？”</p>

“姓单，一个男的。”</p>

那就没错了，赵明川的秘书的确姓单。</p>

“他的态度真好！发给我的项目介绍书好完善，希望我二十四小时内给回复，还说他们随时欢迎。”</p>

赵氏历经数十年沉浮，发展至今，自然规范、执行力出众。</p>

这点初宁倒不意外，她故意抓他漏洞，咬着字问：“态度真好？</p>

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？”</p>

“……”迎璟当即辩解：“没没没，我可没说你凶。”</p>

初宁面色温和起来，笑着说：“行了，不逗你了。</p>

不用谢我什么，举手之劳。”</p>

“别挂电话。”</p>

迎璟叫住她，顿了一下，问：“你什么时候回北京？”</p>

“怎么？”</p>

“我想请你吃饭。”</p>

迎璟说：“你帮我忙了，这是我应该的。”</p>

空乘人员已经走来提醒初宁关闭手机。</p>

“我们再去吃上次的火锅吧？</p>

我会给你点两份猪脑。”</p>

迎璟又说：“不吃火锅也行，咱们吃饭，湘菜粤菜西餐随你选。”</p>

还西餐。</p>

初宁心情不错，但，“不用了。”</p>

然后匆匆挂断电话，把手机关闭。</p>

急促的短嘟音在迎璟耳膜发颤，他忽然有点失落，最后那三个字好像在预示着什么。</p>

他这颗人情世故经验贫瘠的脑子稍稍联想到，呃，她该不会是不想和自己继续联系吧？</p>

这个想法一产生，迎璟的心情莫名地降到了谷底。</p>

好失落啊。</p>

———</p>

初宁这次去马拉西亚的行程暂定三天。</p>

设备工厂不远，主要集中在吉隆坡四周的乡镇里。</p>

初宁只带了秘书，冯子扬帮忙安排了当地子公司的接待。</p>

十一月的马来，温度与北京初夏差不多，这段时间恰逢雨季，气候并不是很好。</p>

初宁来的第二天，就有点感冒。</p>

但她强打精神，还是按照工作计划，把既定的四家工厂进行考察。</p>

随行的秘书叫周沁，说起来也是和初宁同岁。</p>

但她对这位年轻女老板，是打心眼的佩服。</p>

从计划制定，到工厂筛选，再到最后的亲赴考察，都是初宁亲自过问审核。</p>

针对订单标的的特异性，分侧重点选了这几家不同的工厂。</p>

要么人工材料成本有优势，要么价格稍贵，但质量口碑业内共知，每一家的优缺点、发货时间、款项支付情况，她都做了详细了解。</p>

白天已经够累，晚上回酒店，初宁的休息时间亦有限，将当天的信息获取整理为报告，以便第一时间发给甲方。</p>

周沁劝初宁多休息：“宁总，您还感冒呢，这些咱们回国后再做也可以的。”</p>

初宁鼻音很重，边上纸巾已经揉了一大团，“我没事儿，这是远洋集团在我们公司的第一笔订单，不能马虎。”</p>

周沁给她空了的水杯加满热水，挨着榻榻米坐在一边，“你一点也不马虎啦，都这么认真敬业了，顶多晚一两天出考察报告而已，而且，这个也不是对方的硬性要求。”</p>

可做不可做。</p>

初宁不置可否，态度坚决：“不做，是态度问题。</p>

而做，又分不同的效果。”</p>

周沁听不明白。</p>

“这种大企业，十分注重效率与执行力。</p>

我给他一份报告，他会认为我们态度认真，有诚意。</p>

但，如果我以实时反馈的形式，在考察期内，及时、定点地汇报——”</p>

初宁话到一半，稍稍停顿。</p>

周沁立刻明白，兴奋地说：“就会觉得我们宁竞投资不仅态度诚恳，而且懂沟通，有反馈，有执行力！”</p>

初宁笑了笑，“对，只干实事，不来虚的。”</p>

周沁努努嘴，“可是宁总，你也把自己逼太紧了。”</p>

初宁吸了吸堵塞的鼻子，淡淡地说：“我没有选择。”</p>

同是二十五六的年龄，初宁的成长环境可以用严苛与复杂来定义。</p>

母亲以幸福之名，二婚嫁入豪门，给虚荣心织了一张精致华丽的面罩，但母亲的懦弱、卑微也是不争的事实。</p>

她可以记得赵家每一位亲友的生日，然后教初宁把一长串的恭维之词背下来，用来生日当天讨赵家人的喜欢。</p>

母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：“不许跟弟弟妹妹抢东西，他们要的，你不许看一眼。”</p>

小初宁好委屈啊，眼泪叭叭的。</p>

大概早熟的性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微妙扭转，在该稚嫩的年纪，初宁已经舍弃了芭比娃娃、公主裙、蝴蝶结。</p>

谁也不知道，女孩儿的心思是多么果敢——</p>

你不许我要。</p>

那我就逼自己，不要去喜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