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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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妾陪着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，随后……便回了宫。”</p>

苏文婕的眼神有些躲闪，她微微垂着头，几缕发丝滑落，轻拂过脸颊。</p>

“孤听说你在坤宁宫可是待了快一下午，你陪着母后到底说了些什么？”君煜的目光紧盯着她，缓缓问道。</p>

母后本就对凌潇有所不喜，若是苏文婕再故作柔弱地告状，他几乎可以猜到，母后定然会更加厌恶凌潇。</p>

然而，母后与凌潇皆是他所珍视之人，他自然不愿见到二人关系如此不睦。</p>

“殿下，妾真的未曾与皇后娘娘说过什么。”</p>

苏文婕轻启朱唇，娇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无奈，娇靥上满是恳切。</p>

君煜眉头微微皱起，心存疑虑。</p>

苏文婕轻抬臻首，琉璃般璀璨的美眸，犹如子夜繁星，饱含着真挚，目不转睛地望向他，其间似有千言万语。</p>

可她心中却巴不得他继续追问，若他不再追问，自己这出戏又该如何继续唱下去呢。</p>

“你若不实言相告，孤男道不能自己去问、去查？”</p>

君煜的语气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威胁之意，剑眉微蹙。</p>

苏文婕面露难色，微微低头。</p>

随后朱唇轻启，轻声说道：“妾于坤宁宫抄写《女则》，抄了足足十遍才回来。”声音轻若蚊蝇。</p>

君煜面露疑惑，剑眉高挑，问道：“母后缘何要你抄写《女则》十遍，莫非你惹恼了母后？”</p>

苏文婕低垂着头，心中暗自咒骂，狗男人，究竟是谁惹恼了你母后，你心中没点数吗？</p>

“殿下，皆是妾之过，妾不能为殿下绵延皇嗣。”</p>

苏文婕的声音轻柔婉转，仿若羽毛般轻轻飘落，水眸中似有雾气氤氲。</p>

君煜闻听此言，双眸微眯，瞬间明白了母后召见苏文婕的缘由。</p>

母后定然知晓了他从未宠幸过苏文婕，故而召见询问情况。</p>

而苏文婕却是个柔柔弱弱、与世无争的性子，恐怕惹得母后生了好一通气，这才派金华姑姑去了御书房。</p>

君煜的面庞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，他深深凝视着眼前娇美的女子，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涟漪。</p>

她承受着他的误会，又遭受着母后的责难，眼眶中虽泛着点点泪光，却愣是倔强地紧咬下唇，不肯让泪水滑落。</p>

她看似柔弱，内心却仿佛有着无比坚韧的力量。</p>

“是孤误会了你，母后的意思孤已然知晓。今夜，孤便留宿夕颜殿。”</p>

君煜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。</p>

话至中途，他稍稍一顿，双眸微垂，须臾，接着说道：“不过，孤不会碰你。”</p>

其声虽较之前温和了些许，然所言之语，依旧带着几丝令人心碎的冷意。</p>

“是，殿下。”</p>

苏文婕娇柔的身子微微一躬，颔首应道，姿态恭敬至极，仿若一个任人摆布的精致木偶。</p>

然而，她低垂的臻首之下，美丽的面庞上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，谁稀罕你碰？日后最好是别求着碰她！</p>

今日这般折腾，晚膳的时辰都快要错过了。</p>

苏文婕朱唇轻启，柔声问道：“殿下用过晚膳了吗？”</p>

君煜剑眉微蹙，目光凝视着苏文婕，轻声回应道：“还未。”</p>

“那妾让人单独为殿下准备膳食吧，妾担心殿下不习惯妾平素所用之物。”</p>

她的语气轻柔，美眸中透着真切的关怀，令人不由心生怜惜。</p>

君煜浓眉微皱，心中略感疑惑，他虽然吃的更多的是宫中的山珍海味，但是也吃得下冷硬的军粮，怎会不习惯她的饮食？</p>

更何况东宫的膳食难不成还怠慢了她？</p>

“无妨，孤与你一同用即可。”</p>

“那妾这就叫人把膳食端上来。”</p>

君煜点了点头。</p>

今日母后当着他的面让父皇劝他，自然不能违背父皇的旨意，此后或许少不了要在夕颜殿留宿了。</p>

想到此处，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无奈。</p>

苏文婕出去后，轻声吩咐下人将膳食端了上来。</p>

一众宫人动作利落，井然有序地将一道道菜肴小心翼翼地呈至桌上。</p>

头一道便是补气血的八珍汤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，之后则是养颜的玉容乌凤汤，汤中食材清晰可见，色泽诱人。</p>

接着是鱼胶党参肉，肉质鲜嫩，再而是花胶海参汤，海参饱满，汤汁浓郁。</p>

其后还有当归红枣排骨、黄石炖鲈鱼、桃胶鲜奶木瓜羹、粉葛煲花豆……</p>

不多时，共计十二道菜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上。</p>

苏文婕与君煜相对而坐，各自沉默不语。</p>

起初，君煜一脸平静地等待着上菜，他倒要看看他这位侧妃每日都吃些什么，竟敢说出他吃不习惯的话来。</p>

待一道道膳食陆续上桌，君煜的眉头却不自觉地微微皱起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</p>

待全部上完后，君煜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奇怪，“你每日食这些？”</p>

苏文婕微微一笑，柔声答道：“殿下，妾自幼身子较弱，故而补气血的八珍汤每日都会服用。”</p>

她轻抬玉指，指向玉容乌凤汤，巧笑嫣然，“另一道玉容乌凤汤，是美容养颜的佳品，可提亮肤色，妾虽身子娇柔，然则脸色尚好。”</p>

说罢，她转过头美目盼兮，与君煜目光相对。</p>

君煜顺着她的话，仔细端详起她的面容。</p>

因适才泡过药浴，她的脸上未施任何粉黛，此刻宛如出水芙蓉，细腻白净的肌肤毫无瑕疵，眼睛明亮如星辰，唇色嫣红如樱桃。</p>

果然是气色极佳，明艳动人。</p>

接着，苏文婕继续介绍道：“殿下，这是粉葛煲花豆，是细嫩肌肤、美白褪黑的好物。”</p>

语毕，她微微撅起樱桃小嘴，轻晃着纤纤十指伸至君煜面前，眼波流转，似有无限风情，娇声问道：“妾身是否白皙？”</p>

君煜凝视着她如葱般的十指，只见其白里透红，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，心中不由一动。</p>

不由微微点头，轻声应道：“嗯。”</p>

苏文婕俏脸微红，低垂臻首，声若蚊蝇：“其余的膳食嘛，皆有美容养颜之效，还有……丰胸之功。”</p>

最后几个字，说得细若游丝，几不可闻。</p>

君煜耳力极佳，将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。</p>
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苏文婕高耸的部位瞥去，只匆匆一瞥，便如触电般迅速移开。</p>

他面色微红，略有尴尬地问道：“你已然够美了，缘何每日还用这些。”</p>

话刚出口，君煜便懊悔不已，这句话仿佛在夸赞她一般。</p>

苏文婕闻得他对自己美貌的夸赞，如粉荷般娇嫩的脸颊上，霎时如天边晚霞般飞起两抹红霞，娇羞之意在她眉间盈盈流转。</p>

她面上微露自得之色，轻声言道：“八岁偷照镜，长眉已能画，十岁去踏青，芙蓉作裙钗。妾身自幼便爱美，久而久之，已习惯食用这些，着实不喜多油多盐的膳食。”</p>

苏文婕对自身的要求极为严苛，于容貌和身材的管理，可谓达到了令人惊骇的程度。</p>

当初苏夫人知晓女儿每日需进食这些，还要浸泡那药浴时，满脸皆是震愕色。</p>

继而，苏文婕又柔声说道：“殿下，您若是用着不习惯，妾便让人再为您备些其他的吧。”</p>

“不必了，便是这些吧。”</p>

话音落下，二人便开始用膳。</p>

苏文婕的仪态仿若春日里的微风，轻柔而优雅。</p>

身旁的妙雪熟练地为她布菜，妙雪伺候她多年，对她的饮食习惯自然是心知肚明。</p>

先是舀起两小勺八珍汤，轻轻放在苏文婕面前的小碗中。</p>

苏文婕以素手轻掩朱唇，先是轻嗅了一下汤的香气，而后才缓缓将其送入嘴中。</p>

喝完八珍汤后，她又夹起一块排骨，动作优雅地放入口中，轻轻咀嚼。</p>

接着，妙雪又为她舀了两小勺乌凤汤，苏文婕小口小口地品尝着。</p>

随后，她又夹了几块鱼片和党参，慢慢送入口中，再轻抿几口羹煲。</p>

君煜用膳时，一举一动皆符合宫廷礼仪，他的目光却不时落在苏文婕身上。</p>

他一边进食，一边默默观察着苏文婕，眼中满是好奇。</p>

她用膳的方式实在与众不同，每一勺汤都要品几口才完全喝下，每一小口食物都要仔细咀嚼数遍才咽下。</p>

尽管看上去她吃得并不多，但当君煜已然用好时，苏文婕仍在不紧不慢地享用着美食。</p>

“你......”</p>

君煜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，紧紧盯着苏文婕，她用膳慢条斯理，仪态似乎与宫中的娘娘们没甚区别，可又别有一番风情。</p>

苏文婕察觉到他的注视，心中略感疑惑，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解，对着他轻轻眨了眨眼，“怎么了？”</p>

大惊小怪，没见过美女用膳吗？</p>

君煜轻轻摇了摇头，并未说话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，等待着她用完膳。</p>

苏文婕用完后，端起一旁的当归银耳茶，轻啜一口，茶水如甘霖，滋润着她的喉咙。</p>

然后，她接过妙雪递来的漱口水，轻轻喝下，又优雅地吐了出来。</p>

至此，这顿晚膳方才结束。</p>

君煜也在今日对娇娇女子有了新的了解，这小女人怕是没吃过苦吧，吃穿用度不仅仅是奢华，而是透着精致和涵养。</p>

他库房中倒是有一套极适合她的衣裙，还是去年番邦进贡之物，那套衣裙极尽璀璨华丽，而凌潇喜爱素雅简单的装饰，觉着繁琐的打扮会影响她的行动。</p>

因此这套衣裙便一直搁置在他的库房中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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