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、命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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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苇靠在顾晓池的肩头, 倒是很放松：“外卖到了。”</p>

顾晓池起身：“我去拿。”</p>

葛苇把沙发上的空调毯一掀，向顾晓池那边甩过去：“你给我把全身裹的像木乃伊了再去！”</p>

生怕外卖小哥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。</p>

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。</p>

顾晓池边裹毯子边笑。</p>

她去拿外卖的时候，葛苇拿起桌上的冰淇淋开始吃。</p>

明明夏威夷果仁是葛苇最喜欢的口味, 以前吃起来挺甜的，不知怎么的，今天吃起来却有点酸。</p>

像倒了醋。</p>

葛苇撇撇嘴, 继续吃。</p>

顾晓池走到门口，开门,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外卖小哥。</p>

顾晓池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, 再没有其他人了。</p>

惹的外卖小哥都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, 那小哥的眼神也告诉顾晓池, 确实什么都没有。</p>

顾晓池把菜接了过来，礼貌道谢：“辛苦了。”</p>

门又缓缓关上，嘎吱一声。</p>

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。</p>

顾晓池走回客厅，看葛苇坐那儿吃冰淇淋吃的起劲，对她扬扬手里的袋子：“我去做饭。”</p>

转身走入厨房。</p>

洗菜的时候, 顾晓池盯着水龙头里哗啦啦涌出的流水，有点愣神。</p>

她终于想明白，自己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, 到底来自于哪里了。</p>

因为在她穿越之前, 巫医还说过一句话：“你想救她的命，不是不可以，世间的一切, 都是等价交换。”</p>

“等价交换。”</p>

顾晓池洗着四季豆和土豆, 在心里又把这句话咂摸了一遍。</p>

看样子，葛苇的命应该是能被她顺利救下了，不过等价交换的代价, 指的是什么？</p>

之前葛苇参加综艺的时候，发生了意外，差点死了，那算么？</p>

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危险。</p>

顾晓池想着这些，开始削土豆，一个没留神，刀没拿稳，在手指上刮了一下。</p>

她轻轻啧了一声。</p>

“怎么了？”葛苇的声音传来。</p>

刚才顾晓池把空调毯抛回给她，就转身进了厨房。</p>

葛苇本来裹着毯子，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电影一边吹空调，觉得挺惬意。</p>

结果惬意了没五分钟，她就开始无聊了。</p>

于是她明白了，她想看的不是电影，而是顾晓池。</p>

端着冰淇淋和草莓往厨房走，想去缠着她。</p>

没想到刚一走进来，就听到顾晓池啧一声。</p>

葛苇快步过去，拉过顾晓池的手指一看：“出血了。”</p>

顾晓池安慰她：“没事。”</p>

“都出血了怎么没事！”葛苇有点急，把冰淇淋和草莓往厨房台子上一放，又快步往外走：“我去找创可贴。”</p>

顾晓池手里的刀和土豆，已经被葛苇抢过去，放下了。</p>

她此时两手空空，低着头，盯着自己的指尖发愣。</p>

指尖一滴血，殷红的，像刚成熟的红豆。</p>

葛苇又趿着拖鞋，啪啪啪的冲了进来，嘶啦一声，扯开创口贴上的薄膜，往顾晓池的手指上裹。</p>

伤在食指指尖，刚把血珠子冲干净了才看清，刮的一条口子不大，但还挺深。</p>

葛苇有点心疼，她那么虎的一个人，这时裹创可贴的时候，裹的小心翼翼，还一边问着顾晓池：“紧不紧？”</p>

顾晓池又安慰她：“没事，不紧。”</p>

其实葛苇手挺笨的，这会儿手指还微微有点抖，就更笨，越想赶快给顾晓池贴好创可贴，就越贴不好，浅黄色的胶布皱了好几道。</p>

葛苇：……</p>

顾晓池被葛苇这一闹，反而笑了。</p>

葛苇自告奋勇：“我帮你削土豆。”</p>

她削了没两刀，顾晓池就还是把土豆抢了过去：“还是我来吧。”</p>

葛苇挺坚持：“你别怕我辛苦。”</p>

“我不是。”顾晓池想了想还是得说实话：“本来我中午能吃土豆块的，按你这个削法，估计我就只能吃土豆丝了。”</p>

葛苇：……</p>

她不甘心，又问：“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？”</p>

其实顾晓次的伤口在指尖，拿防水创可贴裹好了，也不怎么影响她做饭，想了想，跟葛苇说：“要不你在这儿给我讲笑话吧。”</p>

顾晓池发现葛苇在这里一通闹，反而把她心里隐隐的不安，驱散了不少。</p>

“行。”葛苇抱着顾晓池的腰，脸贴在她背后，这是葛苇最喜欢的姿势。</p>

她想了想，问顾晓池：“一块三分熟的牛排，和一块五分熟的牛排，在路上相遇了，为什么它们没有打招呼？”</p>

顾晓池在砧板上切土豆，咚咚咚的，随口回答：“因为它们不熟。”</p>

葛苇：……</p>

葛苇想了想，又问顾晓池：“小明剪了一个新发型去学校，同学们都笑话他，小明伤心的哭了，哭着哭着，小明就飞走了，为什么？”</p>

顾晓池：“因为小明的新发型像风筝。”</p>

葛苇：……</p>

顾晓池说：“还是我问你吧，为什么厨房的各种用具在评选道德标兵时，抹布总是选不上？”</p>

葛苇想了挺久，没想出来：“为什么？”</p>

顾晓池又把切好的土豆，放在筐子里，拿到水龙头下去洗。</p>

葛苇贴在顾晓池背上不放，顾晓池走到水龙头那边，葛苇就迈着小碎步跟过去。</p>

顾晓池告诉她：“因为抹布总是说，我擦。”</p>

葛苇一愣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。</p>

笑了一半，她反应过来，伸手在顾晓池屁股上用力一掐：“不玩了！”</p>

顾晓池胸无二两肉，屁股的手感倒是很好，特紧致。</p>

葛苇占了顾晓池的便宜，却还没消气。</p>

顾晓池做饭比她擅长，就连讲冷笑话都比她擅长，她气不过。</p>

顾晓池心里好笑，觉得有时候葛苇真的特像一小孩儿。她逗葛苇：“那你擅长什么？”</p>

葛苇本来一直抱着顾晓池的腰，这会儿放开了。</p>

顾晓池觉得有点奇怪，心想葛苇不会是真生气了吧。</p>

她把洗好的土豆放到一边，转身想看看葛苇。</p>

刚一转身，眼神都还没有落定，一个什么东西就被塞到了顾晓池嘴边。</p>

甜甜的，还凉丝丝的。</p>

顾晓池被那东西撬开了唇，咬进嘴里，才发现是一颗草莓。</p>

沾了冰淇淋的。</p>

草莓拿出冷藏室已经很久了，早已不冰了，还在厨房里放了一会儿，甚至沾了点热气，塞在嘴里是一种钝钝的温软，偏偏草莓尖上又沾了冰淇淋，冰冰的，让人唇齿一凉，整个人一激灵，醒过神来一般。</p>

草莓本来是甜的，裹着冰淇淋吃，那股子酸味就被无限激发出来。</p>

咬在齿间，温软和刺激，甜蜜和酸涩，吃的人心神荡漾。</p>

还有葛苇的舌。</p>

草莓蒂是被葛苇含在嘴里的，然后凑过来，送到顾晓池的嘴里。</p>

顾晓池能看清眼前之后，发现葛苇的一张脸，就在她面前。</p>

特别近。</p>

一点妆都没有，皮肤白的像透明，也看不到毛孔。</p>

睫毛特别长。其实顾晓池也不明白，葛苇的睫毛这么长，为什么拍戏的时候还要贴假睫毛。此时葛苇一眨眼，睫毛尖就几乎要扫到她的脸，痒痒的。</p>

双眼皮很深。没化妆，倒像是更能看清葛苇的眼神，藏着夏天的风，秋天的落叶，太阳的光斑，月亮的碎片。</p>

笑盈盈的看着顾晓池，不说话，已是勾引。</p>

两人共吃了那一颗沾着冰淇淋的草莓，唇齿碰撞在一起。</p>

舌头和草莓，痴缠交叠在一起。</p>

顾晓池的喉头咕噜一声，把草莓吞了下去。</p>

葛苇退开一步，含笑望着她，问她：“好吃么？”</p>

顾晓池愣愣的点头。</p>

一颗草莓而已，逗的她腿都软了，耳朵根连着脖子红了一大片，也不知待会儿还怎么做饭。</p>

葛苇媚眼如丝，妖精似的，又问顾晓池：“现在知道姐姐擅长什么了吧？”</p>

她踮脚，附到顾晓池耳边。</p>

“勾引你，特擅长。”</p>

******</p>

这顿饭做了很久，主要是葛苇一直在厨房里帮倒忙。</p>

不过她也没饿，陪顾晓池做饭的时候，她一直在吃草莓和冰淇淋，吃了个半饱。</p>

后来两人又一起站在厨房里抽烟，守着土豆四季豆炖排骨的炉子。</p>

顾晓池斜倚在台子边，葛苇站在她对面。</p>

顾晓池发现葛苇一边抽烟，一边总是瞟她。</p>

她问葛苇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葛苇还在瞟。</p>

她看着顾晓池，屁股靠在台子边沿，一双大长腿支着，左右腿随意交叠在一起，穿一双黄色的凉拖，脚却一点没显黄，还是莹白的。</p>

穿着洗得大大的旧T恤，也没穿裤子，直接系了一围裙，小平买的，还有细细密密的小碎花。</p>

左臂抱在胸前，右臂抬着，指间夹着一支烟，时不时送到嘴边，薄荷香气氤氲。</p>

一头曾经剪短的头发，已经长得过肩了，为了做饭方便，也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黑色皮筋，随意束在脑后。</p>

不过额前的碎发还不够长，皮筋束不住，顾晓池一低头抽烟，就一缕两缕的掉下来。</p>

葛苇伸手，帮顾晓池把碎发撩起来，别在耳后。</p>

顾晓池看她眼光怔怔的，又问了一次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葛苇深深抽了一口烟，咬牙切齿的说：“顾晓池，你真是一妖精。”</p>

让她这种千年得道的妖精，都甘拜下风的那种。</p>

穿着个围裙、抽支烟都这么勾人！妖王之王！</p>

葛苇觉得自己真是遇上了。</p>

一顿饭做完，就已经快下午三点了。</p>

顾晓池给葛苇盛了瘦的排骨、四季豆和一点土豆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。</p>

香气四溢。</p>

葛苇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的，刚才顾晓池给她盛菜的时候，她还在边上说：“少盛点，吃不下了。”</p>

这会儿一吃起来，眼睛都放光，觉得怎么这么好吃。</p>

不一会儿，面前的骨头就堆了一座小山。</p>

自己碗里的排骨吃完了，还去抢顾晓池碗里的。</p>

顾晓池：……</p>

葛苇笑嘻嘻问她：“怎么，不给啊？”</p>

顾晓池看着她：“给。”</p>

餐桌边的墙上，挂着一个钟。英国古董造型，本来是装饰用的，韩菁心细，每次来都给上发条，让这钟走的还挺准，说是让葛苇有点忧患意识。</p>

钟就在葛苇身后，顾晓池一边慢慢咬着四季豆，一边望着墙上的钟。</p>

秒针滴答，滴答，滴答。</p>

三点快要到了。</p>

还有一分钟。</p>

顾晓池强忍着心里隐隐的不安，有点紧张。</p>

秒针还在走。滴答，滴答，滴答。</p>

“顾晓池。”葛苇忽然叫她。</p>

顾晓池回过神来，才发现葛苇的脸，就凑在她眼前。</p>

两人本来是面对面坐着的，方便夹菜。葛苇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，双手撑在餐桌上，向顾晓池这边俯身。</p>

葛苇说：“你亲我一下。”</p>

顾晓池愣愣看着葛苇：“怎么了突然？”</p>

“不知道。”葛苇摇摇头：“就突然很想让你亲我一下。”</p>

“也许是你做的排骨太好吃了？”</p>

葛苇在笑。</p>

见顾晓池愣愣的，眯起眼睛问她：“你不会是嫌我嘴油吧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