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、梦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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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苇需要咖啡续命。</p>

葛苇喝了一大口，没精打采的说：“谢谢。”</p>

韩菁犹豫着，不知该不该开口：“你……”</p>

葛苇说：“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慕雨了，自从乔羽订婚以后。”</p>

“昨晚不知怎么的，又梦到了。”</p>

葛苇抬起头，没擦口红的嘴唇，苍白得像一张纸，看着韩菁无力的笑：“你说，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征兆？”</p>

“别乱说了。”</p>

其实韩菁也有点紧张。但此时她必须装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，安慰葛苇。</p>

韩菁跟葛苇其实也是大学同学，不过不同系，韩菁是学艺术管理的。</p>

在学校里，她跟葛苇只算点头之交。葛苇最好的朋友，所有人都知道，是同系的慕雨和乔羽。</p>

从出了那件事后，韩菁才跟葛苇要好起来。</p>

很大程度上，韩菁觉得，葛苇跟她关系好，是因为她的坚强。</p>

坚强到看起来天大的事情，也能扛，一步步把葛苇从那个泥沼里拖出来。</p>

葛苇感激她，依赖她，所以她不能垮。</p>

韩菁小心翼翼的问：“你还是梦到那个场景？”</p>

葛苇点头：“虽然我求她不要走。”</p>

整个人看起来很颓，也很哀伤。</p>

韩菁安慰她：“不是什么不好的征兆，你知道，人的心理创伤，本来就没那么容易痊愈的。”</p>

葛苇自嘲的笑笑：“以前我总梦到，所以特别怕一个人睡觉，睡不着的时候，找一堆男男女女小鲜肉去酒店，让人陪我聊天等我睡着了再走，还被拍到那么多次，你说是不是很荒唐？”</p>

“最近不怎么梦到了，我还在心里偷着乐呢。”葛苇说：“没想到……还是……”</p>

韩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。</p>

她忽然问：“你是不是对顾晓池，有点动心？”</p>

葛苇一愣，摇摇头：“我不知道。”</p>

“以前吧，不能喜欢上一个人，我挺怕的。现在吧，可能喜欢上一个人，我还是挺怕的。”</p>

“可能我这人，就不适合跟喜欢沾边？就适合游戏人间？”</p>

“别扯这些。”韩菁说：“没有的事。”</p>

“会好的。”她想了想，斩钉截铁的说：“乔羽都订婚了，一切都过去了，给自己一点时间，会好的。”</p>

她必须要做足这个气势，让葛苇相信她。</p>

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有点怵。葛苇说有不好的预感，说得她心里也悬吊吊的。</p>

葛苇抬头，冲她无力的笑了一下。</p>

韩菁的心里疼了一下，她指指葛苇面前碟子里的蛋挞：“吃吧。”</p>

又说：“只准吃一个。”</p>

“三个。”葛苇讨价还价。</p>

韩菁妥协：“好吧。”</p>

******</p>

小平接到韩菁的电话，说不用给葛苇准备黑咖了，葛苇在自助餐厅喝过了。</p>

顾晓池在一边听到，心想葛苇竟也起得好早。</p>

不知是不是和自己一样，睡不着。</p>

不过，她睡不着是因为葛苇。而葛苇，是因为乔羽。</p>

和小平一起收拾好东西，往演播厅走。</p>

葛苇正式录制时要穿的裙子，就是顾晓池设计的那一条，在小平这里。</p>

韩菁太了解葛苇了，知道如果放在葛苇自己那里，她肯定弄乱了。</p>

小平和顾晓池走进化妆间的时候，葛苇已经在化妆了。</p>

正在化口红。化妆师拿着唇刷，选了莓果一般的红色，正在涂上嘴唇，仔细勾勒葛苇的唇峰。</p>

下嘴唇没化，苍白如纸。</p>

对比太过强烈，显得有点诡异。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，葛苇化了眼线的双眼，有点肿。</p>

化完妆，该换衣服了。</p>

葛苇从移动换衣间里走出来，身上穿着那条黛蓝色的丝绸裙子，真的好像一条美人鱼。</p>

韩菁说：“晓池，去调整一下细节。”</p>

顾晓池默默无言的走过去。</p>

这是韩菁带她来的另一个目的，她作为服装初稿设计者，很了解这条裙子该呈现出什么效果。</p>

顾晓池抬手，整理了一下肩部的线条，又整理了一下裙摆，像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。</p>

葛苇也意外的沉默，没有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开玩笑。</p>

顾晓池整理完，站起来，无意对上葛苇的双眼，这才发现有点肿。</p>

她开口：“你……”</p>

葛苇看向她，没什么表情：“什么？”</p>

顾晓池摇摇头：“没什么，裙子保持这样就好。”</p>

很快艺人都到齐了，导演助理来敲化妆间的门，通知准备开始录制。</p>

葛苇上台，韩菁、顾晓池和小平，像往常一样，坐在台下看她。</p>

这档唱歌的综艺没请现场观众，所以观众席挺空的。</p>

葛苇的歌声飘过来，回荡着，显得空灵又缥缈。</p>

从技术角度而言，有个女演员唱得比葛苇更好，音准、节奏都一点没错。</p>

可是葛苇唱得太动人。穿着那条黛蓝色的裙子，身形随着旋律轻轻摇摆，像一条哀伤的人鱼，随波摇曳。</p>

她唱：“我把我的灵魂送给你，或是一首歌，带你潜进深海里。我把我的秘密借给你，一些孤独的，自言自语。”</p>

顾晓池听着，也跟着葛苇一起，难过起来。</p>

昨夜，她无意之间，窥得了葛苇孤独的秘密。</p>

原来，葛苇根本就放不下乔羽。</p>

******</p>

回邶城后，葛苇的团队修整两天。</p>

顾晓池除了上课，整整两天，都窝在画室里，准备周骊筠画展的画。</p>

只是又变成了寂寞的调子，画面变得灰扑扑起来。</p>

顾晓池洗笔的时候，叹了口气。</p>

中午，安寒非要拖顾晓池去食堂吃饭，说顾晓池不能为了艺术废寝忘食的。</p>

不是怕顾晓池的身体累垮了，而是显得她这样的学渣特别不上进。</p>

顾晓池被她逗得笑了一下。</p>

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，顾晓池的手机响了，是韩菁。</p>

韩菁报了一个地址，说接下来五天，晚上都去这里接葛苇，顾晓池说“好”。</p>

其实她不太想见葛苇。</p>

现在乔羽的威胁消失了，没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任务，等着顾晓池去完成。</p>

就算葛苇喜欢不上她，好像也可以，反正葛苇是安全的。</p>

但顾晓池刚才没有拒绝韩菁，她想，毕竟这是工作。</p>

可如果只是一份工作的话，顾晓池为什么不辞职呢？</p>

她的心里，也没法给出答案。</p>

或者，答案就在那里，只是顾晓池不想去面对。</p>

她舍不得。</p>

但她又不想承认，显得自己，也太卑微了吧。</p>

******</p>

第二天晚上，顾晓池还是去接葛苇了。</p>

走到韩菁说的地址，顾晓池有点意外，竟然是一间练功房。</p>

巨大的落地镜，干净的木地板，能练舞，还摆了一套键盘和麦克，能练歌。</p>

顾晓池看得有点奇怪：葛苇不是演员么？</p>

小平走过来，看到顾晓池脸上的神情，问：“你不会不知道吧？”</p>

“知道什么？”</p>

小平说：“这周末是苇姐的粉丝见面会。”</p>

很小型的那种，每年一次的传统，只邀请那些很死忠的粉丝，多年来，葛苇跟她们已经处得像朋友一样。</p>

这顾晓池是知道的。</p>

小平又说：“本来每年就是大家见面聊天嘛，今年不知怎么的，苇姐突发奇想，说要唱两首歌，所以晚上要来这里训练。”</p>

“你说苇姐最近是不是唱上瘾了？”小平笑。</p>

顾晓池问：“唱什么歌？”</p>

顾晓池从来听葛苇唱的都是慢歌，婉转的，缠绵的，悠扬的。这一次出乎意料，葛苇选了一首《舞娘》，一首《相爱后动物感伤》，还是唱跳。</p>

正和小平说着，葛苇上完厕所，重新走了进来。</p>

穿一身黑色的紧身练功服，前凸后翘的，专业的舞蹈老师，身材都比不上她。</p>

葛苇对着巨大的落地镜，跟着老师学动作，每一个动作都比划得很带劲儿，挺认真的。</p>

其实葛苇这人就这样，演戏就演好，唱歌就唱好，跳舞就跳好，挺认真一人，就是表面显得吊儿郎当。</p>

也不知她为什么这样。</p>

顾晓池和小平站在一边，默默注视着葛苇跳舞，编曲都是摇滚风，架子鼓轰隆轰隆的，特别躁。</p>

休息的间歇，喝着水，葛苇又跟舞蹈老师和伴舞们嘻嘻哈哈：“都得可着劲儿夸我啊，不能说我跳得不好。我是玻璃心，全世界都得当我的海绵宝宝。”</p>

大家都被她逗笑，叽叽喳喳的聊天，很热闹。</p>

休息完毕，舞蹈老师打开音乐，正准备重新开始，韩菁走了进来，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忙完过来。</p>

被轰鸣的音乐震得一个趔趄：“我的天！”</p>

葛苇看着她笑：“够劲儿吧？”</p>

韩菁走过来，对小平交待了一些事，又和她们一起站了一会儿，看葛苇练舞。</p>

小平问韩菁：“苇姐为什么突然想唱跳啊？还把音乐改成这样。”</p>

韩菁瞥了她一眼：“不该管的事别管。”</p>

小平吐吐舌头。</p>

那时小平和顾晓池都还不明白，像葛苇这种纸老虎，心里越慌，就越想撑出个热闹的场子，好像手里都拿捏住什么似的。</p>

练完舞，葛苇坐上顾晓池的车。</p>

整个人看上去很累，还有点脱水。</p>

顾晓池忍了忍，没说话。</p>

葛苇也一句话没说，直接抱着双臂开始闭目养神。</p>

一连五天都是这样。</p>

夜车的旅途，又变得沉默而尴尬。</p>

直到粉丝见面会的那一天。</p>

葛苇这一组的工作人员都去了，不过租的场地比较小，工作人员的坐席不太够。</p>

小平和顾晓池这种不太重要的一帮人，就挤在观众席的后排。</p>

顾晓池默默注视着舞台的灯光亮起，等待着葛苇出场。</p>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哦豁，隐隐约约……开始了？感谢在2021-02-16 08:52:59~2021-02-17 09:09: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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