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、上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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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节第二天, 当然也是没假的，继续全员开工。</p>

吃午饭的时候，葛苇裹着军大衣搓着手, 小平凑过来, 依次打开四五个盒子。</p>

葛苇本来兴致勃勃, 看到后来：……</p>

忍不住拧起眉头问：“韩菁这是端了萝卜的老巢？”</p>

葛苇每天的饮食都是韩菁准备的，控制得很严, 除了偶尔欺骗餐的时候。</p>

今天葛苇看到那么多餐盒，还以为韩菁大发慈悲。</p>

结果, 萝卜汤, 炒萝卜丝, 凉拌萝卜, 鲍汁萝卜。</p>

小平小心翼翼，生怕葛苇生气：“菁姐说您这两天便秘，吃萝卜挺好, 热量低, 膳食纤维又多, 帮助排气……”</p>

葛苇无奈的挥挥手：“我这气就该对着她排。”</p>

吃完午餐, 葛苇觉得还不如不吃，越吃越饿。</p>

下午拍戏的时候, 看着皇帝御赐的羊脂玉都觉得像糯糍粑。</p>

好不容易拍完一场戏，人发虚, 背上都有点出冷汗。</p>

刚巧这时，剧组的大皇子请下午茶，送来好多串冰糖葫芦，邶城的冬天少不了这个。</p>

一时间，全剧组飘散着蔗糖的香气。</p>

葛苇的一双媚眼, 跟夜里的狼似的，冒着绿光：“我要草莓的！”</p>

大皇子笑着给她送上一串：“娘娘请。”</p>

红润润的草莓，裹着厚厚的蔗糖糖浆，晶莹剔透的，像琥珀。</p>

葛苇接了，舔了舔嘴唇，又问：“两串成么？”</p>

“十串都成。”大皇子笑了。</p>

“成个屁。”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。</p>

葛苇抬头，竟然是韩菁来了。</p>

葛苇埋头就把一个最大的草莓咬在嘴里，嚼了两下囫囵吞下肚去。</p>

要是她吞得再慢点，韩菁还能把她嘴里的那颗也抠出来。</p>

“你要是再晚来五分钟就好了。”葛苇遗憾的摇摇头：“不过你今儿白天怎么有空过来？我白天见你比见皇帝还难。”</p>

葛苇跟橙果的合同快要到期，最近正在乔续约的事，韩菁特别忙。</p>

韩菁把冰糖葫芦给了小平，在葛苇身边坐下，问她：“你今天没排夜戏？”</p>

葛苇点头：“俞导要去见一国外回来的后期，大师，带两片段给他看看，先商量着。”</p>

“成。”韩菁说：“那你下午下了戏跟我回趟公司。”</p>

“干嘛呀？”葛苇咂摸着嘴，还有一丝丝甜甜的草莓味，意犹未尽。</p>

韩菁说：“我重新找了两个夜班司机的人选，你自己挑。”</p>

“为什么呀？”葛苇一愣，又装作不经意的问：“顾晓池辞职了？”</p>

“那倒不是。”韩菁说：“她昨天无故旷工，我打算开了她。”</p>

韩菁挺不满的：“现在好多小孩儿都这样，一点规矩都不讲，把公司当他们自己家似的。”</p>

韩菁对身边人要求很严，当然她对自己要求更严，灭绝师太似的。</p>

不过，她也是不得不这样，葛苇这边大大小小一堆事，全靠她撑着。</p>

“别呀。”葛苇说：“我想起来了，顾晓池白天给我请了假，我给忘了。”</p>

韩菁瞟了葛苇一眼：“真的假的？”</p>

葛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睫毛，扑闪扑闪眨着眼：“你看我真诚的双眼。”</p>

韩菁“哼”了一声。</p>

葛苇看了她一眼，告诉韩菁：“你知道么，我把贺淼给拒了。”</p>

“为什么呀？”韩菁问。</p>

“不喜欢呗。”葛苇翻翻白眼：“况且她那么小，嫩草似的，我要是吊着她，我不成老牛了么？”</p>

晃晃头，头上的步摇也跟着一晃一晃的：“我就该找一四五十岁的，那她就是老牛，我就是嫩草。”</p>

韩菁接话：“还真有。”</p>

“又有哪家公司老板看上我了？”葛苇眯眯眼：“韩菁你现在不会还想送我去给人当金丝雀吧？我给你点颗痣你都能当鸡头。”</p>

“说什么屁话。”韩菁拍了她一下，左右看看，四下没人，才凑到葛苇耳边神神秘秘的说：“是邬寒轻，说想认识你，居然托人找到我这里来了。”</p>

“你说，是不是挺真心的？”</p>

葛苇一愣。</p>

邬寒轻也是圈子里一传说。据说背景特硬，王府格格那种，没混内娱，在美国一很牛的大学学导演和表演，也是出道即巅峰，国际影后都拿了好几个。</p>

也许觉得太容易到手的没意思，现在不过四十岁出头，都已经息影五年了，在美国深居简出，偶尔回国办摄影展，都能在各大新闻网站的头条屠版，状态特别好。</p>

有气质的漂亮姐姐，大概是这种感觉。</p>

邬寒轻的气质，是很贵气那种。出道这么多年，也没跟什么人传过绯闻。</p>

不过圈子里的人还是有不少人知道，邬寒轻有个交往十年的女朋友，也是演员，不怎么出名，分了。</p>

邬寒轻应该伤得挺深，就是在分手那年息的影，空窗期也得有五年了。</p>

“我跟她前女友不是一个类型吧？”葛苇有点怵：“她说不定不是那个意思。”</p>

“那她能是哪个意思？找你谈合作呀？人家现在又不拍戏。”韩菁撇撇嘴：“换个口味呗。”</p>

“你这人都什么比喻？”葛苇翻了个白眼：“说的好像她前女友是鲜花饼，我是一韭菜盒子。”</p>

“就你贫。”韩菁追着问：“去不去呀？反正，乔羽都订婚了。”</p>

韩菁看了葛苇一眼，有点认真：“这么多年了……给自己一个机会呗。”</p>

“这算目的明确的相亲么？”葛苇想了想：“相亲是不是都能吃顿好的？”</p>

韩菁给了一地址：“其实吧，邬寒轻约的就是今晚。”</p>

葛苇低头看了一眼：“那去吧。”嘻嘻哈哈的笑起来：“这家会所的牛排特好吃。”</p>

韩菁一脚踹在她的躺椅上。</p>

******</p>

下午下课，顾晓池接到葛苇的电话：“你猜你被开除没？”</p>

顾晓池沉默。</p>

葛苇忍不住问：“别人这么坑你，你还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说，你是厨子转世特喜欢背锅啊？”</p>

顾晓池说：“没必要。”</p>

也不知葛苇是怎么知道的，就因为她看了贺淼一眼？</p>

那一眼不到一秒，快的一瞬而过，葛苇有这么了解她？顾晓池在心里思忖着。</p>

葛苇还有点气：“你不怕被开除啊？”</p>

顾晓池想了想，据实以告：“挺怕的。”</p>

葛苇听上去不气了，还笑了一声。</p>

“放心，你没被开除。”葛苇问：“下课了么？能不能早点来接我，到我家。”</p>

还交待：“你把车停了，上楼一趟。”</p>

顾晓池一愣：“干嘛？”</p>

“你紧张什么？我还能吃了你啊，每次……不都是你占便宜么。”葛苇烦躁的说：“别迟到啊。”</p>

让顾晓池六点之前到，就把电话挂了。</p>

******</p>

顾晓池挂了电话就得出发，先去公司开车。</p>

又开到葛苇的小区。公司这辆车的牌照，是早就录入系统了的，很顺利的进了地下车库。</p>

在临停车位上停好车，顾晓池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会儿，掌心有点冒汗。</p>

葛苇家的小区她来过无数次，但葛苇家，她一次都没上去过。</p>

她也不知道葛苇今天想干嘛。</p>

家，总觉得是有点暧昧的地方。太过私人。一个摆件，一个相框，都能泄露你的过往，还有内心的秘密。</p>

内心一旦坦诚相见，身体也很容易坦诚相见。</p>

现阶段的顾晓池并不想这样。</p>

她还在车里磨磨蹭蹭，葛苇的追魂夺命call就来了。</p>

顾晓池直接把电话摁了，这样省话费。深吸一口气，下车，按电梯。</p>

葛苇来开门的时候脚步挺急，顾晓池低头站在门口，听到她的拖鞋拍打着木地板，啪啦啪啦的。</p>

门开了，一阵香风袭来，是葛苇身上的清酒香和茉莉花茶香。</p>

整个房子里都飘散着这样的香味，杀伤力被放大十倍。</p>

葛苇开了门又匆匆往里走，顾晓池换了拖鞋，跟在葛苇的身后进去。</p>

头埋得很低，只看到一抹暗红色的裙尾，丝绸质地，像睡衣，随着葛苇的脚步，轻轻的飘动。</p>

“让你当参谋来了。”葛苇的声音响起：“哪条好看？”</p>

顾晓池不得已抬头。</p>

葛苇左手拎着一条黑白的羽毛刺绣连衣裙，右手拎着一条深灰的暗格纹包臀裙，小飞袖。</p>

都没她身上的那件抢眼。</p>

真的是睡衣。吊带，蕾丝，深V。</p>

顾晓池有点冷，觉得葛苇胸前白色的一大片皮肤，白得晃眼。</p>

连绵的山峦，波澜起伏。</p>

“到底哪条好看？”</p>

见顾晓池愣着没反应，葛苇又追问了一遍。</p>

左右手的两条裙子，分别放到身前，比划了一下。</p>

顾晓池指指那条深灰的。</p>

“是吗？”葛苇像在自言自语，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那条裙子一眼，才嘟哝着：“行。”</p>

拎着裙子往二楼走，想起什么似的，转回来对着沙发努努嘴：“你先坐会儿。”</p>

顾晓池在沙发上坐下，手放在膝盖上，挺拘束。</p>

偷偷的四下环视。</p>

葛苇家的布置，意外的很简洁，黑白灰的色调，水泥质感的墙面，一副巨大的照片，是她拍《天山豪情》时的剧照，土黄一片的平房村落，唯有葛苇一身白裙，跳脱出来，亮得发光。</p>

刚长成的少女，如新鲜的水蜜桃。</p>

白色的轻纱，包裹着水蜜桃最圆润饱满的形状，娇艳欲滴。</p>

顾晓池移开视线。</p>

又环视一圈，愈发发现屋子的低调，与葛苇的张扬，竟截然相反。</p>

没有更多的照片，没有摆件，什么都没有，根本无法从这间屋子，看出主人的性格。</p>

唯一不是黑白灰的，是电视柜旁边，有一个粉紫色的箱子，里面装满了葛荇的水彩笔和玩具。</p>

虽然葛荇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。</p>

葛苇……寂寞么？这房子，看起来挺寂寞的。</p>

“好看么？”</p>

声音突然响起，打断了顾晓池的思绪。娇俏的尾音，暗哑的性感，说话总像是带着钩子。</p>

顾晓池往楼梯的方向看过去。</p>

葛苇穿着那件灰色包臀裙，撩了撩过肩的长发。</p>

水蜜桃现在成熟了，就长得越发饱满，勾着人想尝上一口的欲望。</p>

顾晓池点点头。</p>

“你哑巴了？”葛苇轻笑着，从楼梯上走下来。</p>

走到顾晓池面前，带起一阵冷调的香风。</p>

顾晓池放在膝上的双手，不自觉握成了拳。</p>

又松开。顾晓池忙不迭的把手背在背后，又握起来。</p>

拳心里都是汗，掌心发烫。</p>

葛苇就站在顾晓池面前，紧贴着，闻得到彼此呼吸的味道。</p>

葛苇的呼吸里，有一点薄荷的味道，还有一丝丝甜，好像吃过草莓味的香口胶。</p>

顾晓池的长发，垂在脸侧，此时随着葛苇的呼吸，有那么一两根不听话的，被葛苇的呼吸吹得扬起、又落下，扬起、又落下。</p>

刮着脸颊的皮肤，痒得似有还无。</p>

挠都没法挠的那种。痒进心眼里面去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</p>

葛苇的嗓音中，暗哑的意味更浓。她问：“你想亲我么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