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、急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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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晓池愣了一下。</p>

“你知道我是谁么？”她问葛苇。</p>

她怕葛苇意识不清醒。</p>

葛苇头仰靠着：“知道啊, 小朋友。”</p>

葛苇半躺在后座上，揽着顾晓池的脖子，把她往这边拉, 力气大得出奇。</p>

顾晓池只好顺着她的力道, 爬过去, 怕自己的体重压到葛苇，两膝撑在座椅上, 手扶着座椅靠背。</p>

顾晓池的姿势，圈了一个怀抱, 葛苇缩在里面, 眼神有些迷离。</p>

“这药劲真大。你到底会不会？”</p>

顾晓池现在离葛苇特别近, 近到可以闻见葛苇身上的汗味。那个词怎么说来着？香汗淋漓。顾晓池都能感觉到葛苇体内的那把火, 烧都她口干舌燥。</p>

葛苇身上的温度，让整个狭窄的车厢，跟着燥热起来。</p>

顾晓池想起她跟安寒一起看过的电影, 很想说她不会。</p>

结果还没开口, 葛苇的双腿抬起来, 水蛇一样：“帮我把靴子脱了。”</p>

顾晓池转身, 帮葛苇脱靴子。</p>

邦邦两声，靴子掉到地上。</p>

“袜子也脱了。”</p>

顾晓池又帮葛苇把袜子脱了。</p>

葛苇伸手, 把顾晓池拉回去，就要吻她。</p>

顾晓池躲了一下：“我刚吃了……关东煮。”</p>

葛苇愣了一下, 反应过来，笑了：“我也想吃关东煮。”</p>

不知是不是因为yao效，葛苇笑得特别妩媚，吻上了顾晓池的唇。</p>

手拉着顾晓池的手，往不该摸的地方摸。</p>

顾晓池原本以为自己不会, 后来发现这种事情，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，无师自通。</p>

葛苇的吻，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脸上，耳朵上。</p>

很快顾晓池，就热得跟葛苇一样。</p>

“快点。”</p>

葛苇催促。</p>

低低的声音，撞在玻璃车窗上，又弹回来，冲击在顾晓池的耳膜上。</p>

顾晓池没吃yao，但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感觉，和葛苇一模一样。</p>

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，车里一片狼藉。</p>

葛苇哑着嗓子问：“有水么？”</p>

顾晓池捡起地上的棉服，裹在身上，又热，就那样敞着。</p>

回到驾驶座上，翻了一阵，找到一瓶依云，递给葛苇。</p>

葛苇伸手接了，一口气喝了半瓶。</p>

自己摸索着把衬衫穿了，也没整理整齐，就那样不管了。</p>

眼睛闭着，像平时闭目养神的姿态。</p>

顾晓池坐在驾驶座上，心还在狂跳。</p>

放在腿上的手，手指抬起，微微颤抖。</p>

也不知坐了多久，顾晓池觉得缓过来一点，回头去看。</p>

葛苇呼吸平稳，脸上的红潮退下去了。</p>

竟然睡着了。</p>

顾晓池发动车子，车速放慢，尽可能平稳的开出小巷。</p>

她怕葛苇着凉，不敢开窗。车厢里尽是葛苇身上的汗味，顾晓池身上的汗味，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，旖旎的气味。</p>

顾晓池的一颗心，又狂跳了起来。</p>

开到葛苇家楼下的时候，葛苇还在睡，没醒。</p>

顾晓池想了想，没叫她。葛苇的包倒着，里面的一包烟掉了出来。</p>

顾晓池下车，轻手轻脚拉开后座的门，抽出一支烟，把打火机也摸在手里。</p>

把棉服拉起来，站在车附近的花坛边。</p>

一偏头，就能看见葛苇在车内熟睡的身影。</p>

顾晓池又低头看夹在指间的那支烟，比夜里男人给她的，要细不少。顾晓池点了，吸了一口。</p>

还是很呛，但忍忍，也不至于咳嗽。</p>

一股浓烈的薄荷味道，在嘴里蔓延开来。</p>

刚才葛苇舌头伸进来的时候，就是这样的味道。</p>

顾晓池又低头吸了一口。</p>

不知不觉，一支烟抽完了。</p>

从嗓子眼、到心里、再到胃里，都是浓浓的薄荷味道。</p>

顾晓池把烟灭了，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。</p>

一转头，发现葛苇就站在车旁边，望着她。</p>

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的，也不知站了多久。</p>

抱着胳膊，穿着那件很薄的黑衬衫，胸前的形状清晰可见。</p>

嘴上的口红早在顾晓池的耳朵上蹭掉了，很苍白。一张脸也跟白纸似的，显得眼睛下沾染的睫毛膏，颜色特别浓，眼圈乌黑。</p>

稀薄的晨光中，显得有些飘渺，不像真人。</p>

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。</p>

顾晓池问她：“你不冷么？”</p>

葛苇说：“我bao*养你的事，还有我们……那啥的事，别跟任何人说。”</p>

拉开车门，把包拎在手里，走了。</p>

顾晓池看着她的背影。</p>

葛苇bao*养她的事，就只有韩菁知道，估计连小平和蒋一涵都不知道。</p>

顾晓池本以为葛苇是那种张扬的人，没想到藏得极其隐秘。</p>

她不是经常被媒体拍到跟各种男男女女小鲜肉过夜么？bao顾晓池一个女学生又算得了什么？</p>

顾晓池又想起昨夜，车里，葛苇眼神最迷离的时候，恍惚低喃的一句话：</p>

“如果你不像她，会不会好一点？”</p>

顾晓池越想越想不透，握着手里的打火机，点燃，又灭掉。点燃，又灭掉。</p>

最后沉默的钻进车子，一脚油门，开车离去。</p>

******</p>

顾晓池回到自己家的时候，天已经大亮了。</p>

洗手间采光好，不用开灯，在明媚的晨光中，也能看到耳朵上的口红印，鲜红的，冶艳的。</p>

顾晓池抬手想擦，手指伸到耳朵边，却变成轻轻一点。</p>

摸了口红印一下。</p>

顾晓池钻入淋浴间，出来的时候，耳朵恢复了白皙。</p>

那些唇印，像葛苇今早离去时那个飘渺的影子，终究是留不住。</p>

******</p>

再见葛苇是两天后。</p>

上次那个选秀综艺要录第二期，顾晓池去接葛苇。</p>

进去的时候刚好是录制间隙，导演组在和主持人对台本，葛苇站在一边休息，身边围了一堆莺莺燕燕。</p>

上次她演《泰坦尼克号》的片段，一下子震翻了全场人。化妆妹妹们又发现葛苇这人，看着难搞，随和起来也挺随和，花蝴蝶似的到处撩，特爱喂人吃东西。</p>

妹妹们乐得跟大明星亲近。“苇姐”、“苇姐”，亲昵的喊个不停。</p>

小平捧着一大盒蓝莓站在一边。</p>

葛苇先拈了几颗扔进自己嘴里。又拈了几颗，对身边一长得挺乖的化妆妹妹甜笑：“啊——”</p>

把化妆组的妹妹们和小平都喂了个遍。</p>

大家都说进口的蓝莓好吃，说“谢谢苇姐”。</p>

葛苇一抬头，好像才看到顾晓池，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演的。</p>

笑着招手，喊她过去。</p>

语气、姿态，都与她们发生关系之前，别无二致。</p>

任谁看来，葛苇都是一个会撩又亲切的老板，顾晓池是一个沉默又寡淡的夜班司机。</p>

顾晓池走过去。</p>

葛苇拈了几颗蓝莓，却没喂她，递到她手的方向：“要么？”</p>

顾晓池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说：“谢谢苇姐。”</p>

葛苇分明是不愿意碰到顾晓池的，但蓝莓太小不好递，指尖还是划过顾晓池的掌心。</p>

葛苇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，嘴里不停的跟妹妹们打着嘴炮，没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有多快。</p>

只有顾晓池知道。</p>

蓝莓吃在嘴里，进口的吗？怎么有点苦。</p>

导演组对完台本，葛苇重新上台。</p>

小平走过来，手里的盒子里，还剩下几颗蓝莓：“吃么？苇姐应该不会要了。”</p>

顾晓池摇摇头。</p>

两人一起看着舞台上的葛苇，给年轻的选手说戏，眸子亮晶晶的，一看就是大明星，特有范儿，镇得住场子。</p>

小平轻声问：“你惹苇姐生气了？”</p>

顾晓池惊诧的转头，发现小平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，像是随口一问。</p>

顾晓池说：“没有。”</p>

小平又问：“那苇姐怎么不喂你吃蓝莓？只递到你一个人手里。”</p>

顾晓池沉默了一下，说：“觉得我害羞吧，性格。”</p>

小平说：“她以前不是也喂过你么？”</p>

顾晓池沉默。</p>

小平又说：“不过她就这样，做事没什么章法。也不一定是气你了，别放心上。”</p>

顾晓池点点头，说“谢谢”。</p>

顾晓池看着舞台上的葛苇，葛苇说完了戏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，眼神笑盈盈扫过观众席。</p>

碰到了顾晓池投射过去的目光。</p>

二人的目光交叠了一微秒，便都状若无事的飞快移开了。</p>

再没有对视。</p>

******</p>

录完节目，葛苇跟着顾晓池，往停车的方向走。</p>

一前一后，隔着两人的距离，都不说话。</p>

一个套着毛茸茸的皮草，棕白色，像一只妩媚的狐狸。一个裹着黑色的棉服，一双旧得发灰的运动鞋，脸庞年轻得不像话。</p>

怎么看，都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人。</p>

除了老板和打工人的身份外，没有任何瓜葛，也没什么话好聊。</p>

碰到一个粉丝，准确的说是电视台工作人员兼粉丝，不然是进不来的。</p>

女孩小心翼翼的凑过来：“苇姐，要是没打扰您的话……能签个名吗？”</p>

递过来本子和笔，精巧的木槿花纹，手都在抖。</p>

顾晓池顺理成章的闪到一边。</p>

本来女孩也没看到她。好像她是一个虚无缥缈的灰黑色影子。</p>

在葛苇这个闪闪发光的大明星身边，就隐了形。</p>

葛苇心情好像还可以。</p>

顾晓池没回头，但能听到短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停了下来。</p>

应该是葛苇站住了，在给女孩签名。</p>

顾晓池走得远了，听到女孩的声音远远传来，兴奋得发抖：“谢谢苇姐！我喜欢您好多年了！”</p>

葛苇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：“可别说看着我的戏长大的啊，我还年轻着呢。”</p>

女孩被逗笑了。</p>

顾晓池站在车边等葛苇，低着头，盯着自己的旧球鞋。</p>

葛苇的脚步声近了。</p>

在顾晓池面前站定，没上车。</p>

顾晓池抬头，葛苇的一张脸映入眼帘。今晚在电视台，没那么方便，妆还没卸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