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P.夕阳凌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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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对方幽默，几句吐槽导员的话把苏洄逗笑了。</p>

苏洄是个很好的倾听者，他会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抱住膝盖，歪着头，眼睛亮亮的，露出很认真很可爱的表情。</p>

这些都被宁一宵看在眼里，尽管他同样也和其他人谈笑风生。</p>

一个高个子女孩儿姗姗来迟，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箱，看上去十分吃力。</p>

苏洄看到宁一宵站起来去帮助了她，接过箱子，又听见他们身边一个女生大喊着“太好了有樱桃吃”，继而看见宁一宵因用力而绷紧的小臂线条。</p>

苏洄撇开了眼，转而盯着探照灯，直视之下产生了许多奇妙的幻觉。</p>

那个女孩的妈妈给她寄来两大箱樱桃，她很慷慨地带来一箱分给大家。樱桃新鲜得好像刚从树上摘下来，还带着少许的枝叶，分下来，每个人获得了一小捧。</p>

“好大的樱桃啊。”</p>

“嗯！真的好甜，谢谢妙妙！”</p>

“不谢不谢，多吃点！”</p>

宁一宵听着身边几人的谈话，偶尔参与一两句，大家开始商量接下来要玩什么破冰游戏，一旁的组员询问他意见时，宁一宵也只是提了一句，“别太过的就行，尽量让女生提吧。”</p>

“那要不真心话大冒险？”</p>

“或者四人五足？输了的就……表演一个才艺！”</p>

“好老土啊！”</p>

“但是实施起来肯定很有趣的，相信我！”</p>

“可是没有才艺怎么办？”</p>

“那……那就讲一个自己印象深刻的事怎么样？”</p>

大家七嘴八舌聊着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，宁一宵一转头，敏锐地发现苏洄不见了。</p>

“一宵，我刚刚写了这个签，你抽一个。”一旁的女生将一捧纸团递过来。</p>

“我先去接个电话。”宁一宵起身，离开了人群。</p>

凭着直觉，他四处找了找，途径学校的药店，进去买了些东西，最后在黑暗的凉亭看到他，隔着向上攀爬的鲜红色凌霄。</p>

苏洄松散地坐在亭子里，弯着腰，似乎对什么说着话，轻声细语。</p>

“我对你很好的，不要怕我，我不是坏人……”</p>

宁一宵一点点走近，听得更清晰些，也看清他脸上柔柔的笑意。</p>

原来他蹲在一只流浪的小狗跟前，用手抚摸着它的头。</p>

“上次也是你吧，还记得我吗？”</p>

“你今天过得好吗？饿不饿，我有樱桃。”苏洄说着，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樱桃，用手掰开，去掉核，递给小狗。</p>

但对方似乎对水果并不感兴趣，只闻了闻，摇了摇尾巴，退后了些。</p>

苏洄又尝试几次，小狗还是不接受，只好塞进自己嘴里，“……这颗有点酸。”</p>

看见他因为酸而皱起的鼻梁，宁一宵觉得十分可爱，没发现苏洄抬起了头，正好发现了“偷窥”已久的自己。</p>

被抓住当场，宁一宵还佯装无事走过去，撩开垂下的藤蔓，跨进凉亭，“怎么偷偷溜了？”</p>

苏洄很坦诚，“那个同学一直问我为什么不来上学。”</p>

“你不想回答？”宁一宵问。</p>

“我没想好怎么编。”苏洄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，慢吞吞道，但心情不错，“吃药吃太多，脑子都堵住了。”</p>

宁一宵盯着眼前的小病秧子，凉亭外的路灯侧着洒过来，照亮他沾了红色汁液的指尖和嘴角，感觉很甜。</p>

不远处传来歌声，很好听的清唱，歌词被夏夜晚风稀释，只能听见些许模糊的关于爱的字眼，仿佛在说爱，又仿佛不是，暧昧不清。</p>

“他们在玩游戏，输了就要才艺表演，或者讲一件印象深刻的事，看样子已经有人输掉了。”宁一宵说着，坐到了苏洄的身边。</p>

苏洄笑着转头，“玩什么游戏？”</p>

“四人五足？”宁一宵不太确定他们最终决定了哪一样，“类似这些。”</p>

相比起被拥挤人群簇拥，苏洄更喜欢被人找到消失于人群的自己，而这个人是宁一宵，愉悦便愈发膨胀。</p>

他笑着，扭头对宁一宵说：“我们只有两个人，要不然玩玩石头剪刀布吧。”</p>

宁一宵点头同意，只是没想到这个游戏结束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。刚一出石头，就看到苏洄兴致勃勃伸出的剪刀。</p>

苏洄表情变了，像朵迅速枯萎的小花。宁一宵笑了出来，“三局两胜。”</p>

他立刻点头，并且说：“我运气一向不太好。”</p>

这听上去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，但当宁一宵第二次给出石头、想要放水的时候，苏洄居然又一次选了剪刀，他不得不相信他说的。</p>

连输两局，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，苏洄有些自我放弃地靠回到长椅上，“果然，我就知道。”</p>

“那你是不是也得接受惩罚？”宁一宵挑挑眉，“表演个才艺。”</p>

苏洄沉默了一小会儿，忽然间笑起来。</p>

“笑什么？”宁一宵打量他。</p>

苏洄起身，靠近些，“我想起来我确实有个才艺。”说着，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樱桃，但并没有吃，而是摘下了樱桃梗。</p>

“我会给樱桃梗打结。”苏洄将手中的樱桃梗放进嘴里，含混说，“用舌头。”</p>

语毕，他抿住嘴唇。</p>

宁一宵不合时宜地想起他之前展示过的舌钉。想起他方才咬破樱桃时沾上的汁液，也联想到他柔软的口腔和软腭、洁白的齿尖，向后卷曲的舌尖，舌头上残留的孔洞。</p>

他忽然很想知道那触碰起来怎样的感觉，戴上舌钉，或是不戴上，用食指和中指夹住，或是探进去。</p>

“好了。”</p>

含混的声音将宁一宵思绪拉回。</p>

愣神间，苏洄已成功完成他的“才艺表演”，颇为满意地将打结后的樱桃梗吐在掌心，凑近到宁一宵于眼前，“看。”</p>

弯曲的樱桃梗中心打了结，形状像丘比特射出的爱心之箭。</p>

苏洄的声音比夏夜的晚风还要轻柔，像花期将至的凌霄，漂落到宁一宵心上，“这个才艺怎么样？是不是很厉害？”</p>

宁一宵用微笑掩饰自己难以平复的心，和脑中挥之不去的艳丽残影。</p>

“真厉害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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