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 第 8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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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琛推开窗户,准备从这里翻出去时,发现水面竟然已经下落到了四楼,而飘在水上的气垫船,被绳子悬在了空中。</p>
洪水消退得如此迅猛,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极寒就要来临。</p>
不管怎么说,退水总归是件好事,他下到五楼解开气垫船,划向了大海方向。</p>
封琛虽然穿着羽绒服,外面套着雨衣,但片刻后手脚都已经冰凉。腕表上的温度显示是零度,和昨天的气温没有大的变化,保持在一个恒定数值。</p>
海云城内冒出水面的建筑更多了,很多砖瓦泥块已经被冲掉,只剩下支棱着的钢铁骨架。</p>
他划着船在那些冷冰冰的钢铁残骸里穿行,经过几根斜立出水面的钢柱时,发现上面还挂着一个十字架。</p>
也许这就是曾经的教堂房顶,也许十字架是从其他地方冲来的,但封琛还是放下船桨,双手握住,面朝十字架跪了下去。</p>
他从来不信教,但在跪下去的瞬间,全身心充满虔诚。他哽咽着求神庇佑,庇佑颜布布能平安度过这一关。</p>
“只要能让他平安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”</p>
没有什么神给出回应,能回应他的只有呜呜风声。</p>
就这样过了很久,他才慢慢起身,划向了大海。</p>
封琛从来没捕过鱼,到了海里才想起连捕鱼的工具都没有。他茫然地立在船头看了会儿,干脆放出精神力探入海中。</p>
精神力如巨网般散开,将那些无知无觉悠闲漫游的鱼网络其中,再慢慢收紧,收成一只无形的口袋。</p>
鱼儿们这才察觉到不妙,开始拼命挣扎,但已经被他拖上了船。</p>
他就这样用精神力为网,很快就捕捞上来了小半船鱼,最后将太小的鱼丢回海里,带着剩下的鱼回了研究所。</p>
研究所里很温暖,他脱掉羽绒服走到沙发前,将冰冷的手搓热后,才去撩开颜布布的裤腿,用手指比了下青紫色蛛网的长度。</p>
还好,比昨晚上还缩短了小半个指节。</p>
封琛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,在颜布布额头上轻轻弹了下“不错,看来你努力了,今天就奖励你吃鱼。”</p>
厨房有个硕大的空冰柜,封琛将所有鱼放了进去,想了想后又去五楼拎了一台智脑上来,开始查阅里面保存的资料。</p>
片刻后,他合上电脑,面无表情地将鱼又一条条拎出来,去厨房清理内脏。</p>
要将这堆小山似的鱼都清理干净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黑狮也来帮忙,一人一狮忙了整整一个下午,才将所有的鱼冻进了冰柜。</p>
封琛给他和颜布布做的晚餐便是鱼。</p>
依旧是开水煮熟再放点盐,待鱼肉煮熟,他选了几块最嫩的鱼肉,小心地挑干净刺,再倒回锅里继续煮,其他鱼肉就自己吃了。</p>
他将那几块鱼肉用小火慢慢熬煮,直到尽数融化在汤水里,才倒进碗中,吹凉后喂给了颜布布。</p>
吃完晚饭,他抱着颜布布在楼上楼下逛了一圈。</p>
“七层是实验室,没什么好看的,这些仪器你也不懂,我们去八楼逛逛。”</p>
“八楼也是实验室,对了,这里有个小机器人,开启后会和人对话,还能帮着拿文件唔,你醒过来的话我就开启给你看,不醒的话没门。”</p>
“九楼是办公室,都是一些文件,东联军当时撤得太快,这些文件满地丢,还有好多书本。你要是醒了醒了也不会让你写字,想写才写,不逼你。”</p>
到了第十层,就是他们上次来更改身份信息的楼层。</p>
“记得吗樊仁晶,你就是在这里变成了烦人精。”封琛戳戳颜布布的脸蛋,低声道“这个名字没取错,你可真够烦人。”</p>
十层都是仪器,没有什么可逛的,封琛正要回楼下时,视线掠过左边墙角的仪器,又慢慢走了过去。</p>
上次他用这台仪器里的软件,给父亲留下了一句话。虽然知道永远也不会收到回复,但他还是按下了仪器启动键。</p>
屏幕亮起了光,封琛左手抱着颜布布,右手在文件夹里找到了那个只有他和父亲使用的模拟软件,轻轻点开。</p>
屏幕跳转的刹那,他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狂跳,涌出了隐隐期待。</p>
父亲,我是封琛,我还在海云城,如果看见了这条信息,请尽快来接我。</p>
显示未阅读。</p>
封琛静静地看着那行字,片刻后才伸手关掉了仪器。</p>
将楼上几层全部参观过一遍后,封琛抱着他去了五层。</p>
“来熟悉下你以后的居所。看你要是变成丧尸了就呆在这儿。没有小机器人,也没有动画片,就坐在这儿盯着上面的洞口鬼嚎。”</p>
封琛用手指分开他闭着的眼皮,让他环视了一周后才放手。</p>
“不想呆在这儿吧不想的话就继续努力,绝对不能变成丧尸。”</p>
封琛用手撑着颜布布的后脑,将他脑袋往下压了两下,像是在点头。</p>
“好的,我知道你会努力,你一直都很听话,一定会努力的。”</p>
封琛抱着颜布布回楼上,一步步往上爬。</p>
整栋楼只有播放着的比努努动画片声,童稚的对白在楼里回荡,却怎么也将这空间填不满,反而感觉更空旷,更寂寞。</p>
他走了两步后,便慢慢坐在楼梯上。黑狮悄无声息地从楼上下来,轻轻舔了下颜布布的脸,再安静地趴在他身旁。</p>
夜里,封琛照样是调好闹钟,每小时醒一次,去看颜布布腿上的伤,并对着腕表做了记录。</p>
“十月六日,晚上一点,伤口无变化,毒素爬升到了膝盖下方一厘米处。”</p>
“十月六日,晚上三点,毒素下降了一厘米他在床上撒尿了,换了床单。”</p>
“十月六日,晚上五点,毒素又上升了一厘米。”</p>
到了白天,封琛照例早早起床熬鱼汤,给颜布布喂了一碗。</p>
他昨天去了五楼的溧石机房,发现机器里储存的溧石只剩余了两三块,也就还能再坚持几个月的样子。他想起当初和林奋去地下安置点取溧石,里面还剩余了一袋,便想去取回来。</p>
他将颜布布放好,放上比努努动画片,再留下黑狮守着,自己穿好羽绒服,提上抗压潜水服下楼出门。</p>
咚咚咚的脚步声响到五楼,停下,又咚咚咚地跑了上来。</p>
他将沙发上躺着的颜布布抱到厕所,扒掉裤子,提着腿,蹲在马桶前给他把尿。</p>
“你喝了鱼汤的,得尿尿,不然又要尿到身上。”</p>
一分钟过去了,颜布布没有尿。</p>
三分钟过去了,封琛脚都蹲得发麻,颜布布依旧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,没有半分要尿的意思。</p>
封琛开始回忆。</p>
颜布布还是个婴儿的时候,他见过阿梅给他把尿,当时是怎么样的</p>
“嘘嘘”他学着阿梅给颜布布把尿时的嘘声。</p>
才嘘了几下,马桶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。</p>
颜布布尿完,封琛将他抱回沙发,整理好衣裤,盖上毛毯。</p>
“你说你是不是坏是不是坏”封琛点了点他的鼻子,“让你尿尿你能听见,让你吃东西为什么听不见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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