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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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晚上，厉橙睡得太不踏实了，第二天起床铃刚一响，他就咕噜一声坐起来，吓了他的三位室友一大跳。</p>

“厉橙，你怎么起的这么早？”　　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？”　　“起这么早，不会去上早自习去吧？”</p>

厉橙嘻嘻哈哈：“听说今天食堂有限量的糖三角，我要去抢。”</p>

“糖三角？”小胖子口水流了一地，“那我也要早点去！”</p>

厉橙和他们一起出了宿舍，趁着三位舍友跑去食堂排队时，他立刻拐去了医务室。</p>

医务室里，王老师和吴教练都在，两人见到他来了，同时围了过去。</p>

吴教练吸吸鼻子：“厉橙，你别疑神疑鬼的了，我没闻到你身上有信息素味儿啊？”</p>

王老师拍了他肩膀一下：“你一个beta，本来对于信息素的敏感度就没有ao高。再说了，像这种提前的热潮期，信息素不稳定的发散也是有可能的。这些都需要先检验才能确定。”</p>

厉橙立刻挽起袖子，露出鼓鼓的二头肌，迫不及待地说：“快抽血，快抽血。”</p>

王老师抽了一管血，放进专门用来检测热潮期的设备里，不出十分钟，结果出来了。</p>

——“信息素分泌水平确实在显著提高。”王老师一脸凝重的说，“而且，看起来这种提高仅仅是前奏，后期会有一个爆发，预计热潮爆发的巅峰期，应该就是在下个月初。”</p>

不幸的是，刚好和比赛日期重合。</p>

这可真是太糟糕了。</p>

吴旭教练看看自己的爱徒，叹了口气道：“厉橙，这次赶不上，那你就……”</p>

“没有下次了！”厉橙执拗地说，“世界学生运动会四年一届，我赶不上这届，就没有下届了！”</p>

“那也没关系啊。”吴旭安慰他，“没有学生运动会，还有大学生运动会。等你上了大学，以你的能力，肯定有机会为国出征的。”</p>

“这不一样。”男孩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恩师，“等那时候我去参赛，我代表的就是另一所学校；当我拿着奖牌站上领奖台时，他们也不会说——‘看，吴旭带出来的好徒弟，拿了世界冠军！’”</p>

吴教练万万没想到，厉橙居然会讲出这么一席话。</p>

看似嘻嘻哈哈、总是以把教练气到血压飙升为荣的坏小子，其实有着一颗柔软而真挚的内心。</p>

他并没有把自己取得的成绩当作独属于自己的东西，他取得的所有成就，也属于把他当作亲生儿子培养的恩师。</p>

一厉哥不仅有仇必报，更有恩必报！</p>

“师母，”厉橙想了想，问道，“上次打的那个针，还有吗？”</p>

王老师立刻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：“你是说可以延迟热潮期的信息素抑制剂？”她连连摇头，表情充满了不赞同，“根据医嘱，尚在发育的未成年人，一年只能使用一次。上次比赛用过了，你这次就不能再用了。”</p>

omega的热潮期非常影响正常的生活、工作、学习，不管是omega本人，还是他们身边的alpha都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。于是几十年前，抑制剂被研发出来，一举改变了世界。</p>

在热潮期前，使用抑制针剂，就可以完全推迟热潮期。对于omega士兵、omega运动员等职业来说，抑制剂的发明，大大减轻了他们的生理负担，可以让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专业。</p>

王老师说：“小厉，你本来分化的就晚，属于高敏感性体质，你忘了你上次比赛结束之后，整整在宿舍昏睡三天，热潮期一直高烧不退？？”</p>

厉橙却像一只小倔牛：“只要能让我正常比赛，这次我昏睡十天我也愿意！”</p>

吴教练气得想打他：“厉橙，你给我脑子清醒一点！我理解你想要取得成绩的心情，可是你不能靠透支未来的身体健康、职业寿命，来换取现在的短暂辉煌啊！”</p>

面对教练和师母的联手攻击，厉橙停顿许久，苦笑起来。</p>

“教练，师母，我是omega。从我第一次参加比赛那天起，就有人告诉我，这个50米的泳池是容不下omega的。　　所有人都说omega的体能差，肌肉发育量低，天生不在这种竞速比赛赛场上占优势，甚至还有人建议我转项去练花样游泳，或者去更不注重性别的跳水队。　　……可是没办法啊，我就是喜欢竞速游泳，我就是想出成绩，我就是想用自己的努力告诉那些看不起我的alpha和beta——‘如果说赛场容不下什么，那只容不下不够努力的人’。”</p>

他这一席话说完，吴教练沉默了。</p>

当初是吴教练力排众议，把厉橙吸收进游泳队的。他并不是他带过的第一个omega选手，但正如厉橙所说，在这条通往冠军的泳道上，omega要付出的远比alpha和beta要多得多。</p>

有些人承受不住，换了专项，还有些人甚至永远离开了泳池。</p>

唯有厉橙坚持了下来。</p>

这个坚韧的、张扬的、一往无前的omega男孩，就像是在水底燃烧的一簇永不熄灭的火。</p>

谁都会希望这簇火能燃烧的更热烈一些，更霸道一些。</p>

夫妻俩人对视一眼，吴教练向妻子微微点了点头。</p>

过了许久，她方才开口：“小厉，你特别想上赛场的心，我们都感受到了。老吴是你的教练，他支持你的选择；但我身为学校游泳队的队医，非常不赞同你再打第二针抑制剂。”</p>

厉橙的眉毛可怜巴巴的拧成了一团。</p>

他伸手在自己腿根上掐了一把，正打算逼出两滴眼泪，忽然她又开口了。</p>

王老师说：“但是，还有另外一个办法，安全有效没有副作用，我推荐你使用。”</p>

厉橙差点跳起来，那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：“您说！您说！只要能让我正常上赛场，什么办法我都可以用！”</p>

王老师道：“距离比赛还有半个月的时间，你赶快找个情投意合的alpha给你来个暂时标记，这可比抑制剂管用多了。”</p>

厉橙：“……哈？”</p>

王老师拍拍他的肩膀，慈祥地问：“奉旨早恋，你是不是很感动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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