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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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乾元宫。</p>

灯火通明。</p>

齐皇跟信王李璟在秉烛夜谈。</p>

白天的时间，齐皇召见了十几位大臣，都是以后李璟登基后可以重用的。</p>

由于李璟没有当过一天太子，也没有参加过朝会，旁听处理过政务，这就需要齐皇安排妥当。</p>

否则李璟登基称帝，也无人可用。</p>

这时，曹怀英匆匆走了进来，手上拿着一份卷轴，放到了齐皇面前，“陛下，刚才送来的。”</p>

齐皇拿起卷轴，缓缓打开来，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信息。</p>

“呵呵，大哥和老五竟然没有去参加？”</p>

他突然露出了惊讶之意。</p>

这份卷轴中记录的是皇族诸王傍晚齐聚贤王府的情况，除了参会诸王的名单，还有与会者所讨论的内容。</p>

对于无孔不入的密探而言，要得到诸王聚会的具体情报，自然不是什么难事。</p>

“璟儿，你也看看吧。”</p>

齐皇随手将卷轴丢向李璟。</p>

李璟接过卷轴，也仔细看了起来。</p>

看着看着，他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道：“父皇，这么多亲王郡王反对....”</p>

“这有什么奇怪的，璟儿，生在帝王家，亲情是最为奢侈的，皇位这张宝座，谁都想争，这是用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，每一次皇位的交替，都将伴随着腥风血雨。”</p>

齐皇淡然说道，“你要记住这名单上的名字，他们就是你未来的敌人。”</p>

李璟有点不知所措。</p>

因为他短时间内，有点难以接受齐皇这种思想灌注。</p>

齐皇也不在意，因为时间会让人成长起来的。</p>

或许明天就会让这个天真，单纯，又有点自卑软弱的儿子，有所蜕变吧？</p>

可惜，自己没有时间好好培养他了。</p>

......</p>

永平三十年，12月28日。</p>

天刚蒙蒙亮。</p>

天气愈发寒冷。</p>

这一天是大齐王朝的一年一度寒食节。</p>

在寒食节的这一天，齐皇会与民同庆，共度节日，然后朝廷官府就会放假几天。</p>

而普通百姓家也会想方设法做好吃的，一家人团聚过节。</p>

这一天，也是许多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日子，因为他们能够吃到好吃的，也不会挨骂挨揍。</p>

不过今年的寒食节，注定会不平静的。</p>

这段时间，京都的百姓们早就感受到一种不寻常的压抑气氛，街道上巡逻的带甲士兵更多了。</p>

一些大门面店铺不知道什么时候，悄然关门了。</p>

一些摆摊的，也就不见了踪迹。</p>

街道走动的行人，也大多行色匆匆。</p>

原本开放的酒馆饭庄，食客也少了。</p>

往日这里人流最多，点评谈论各种朝廷事务。</p>

就算是勾栏瓦巷也少了欢歌笑语。</p>

而且，经常会有大队大队的骑兵进城。</p>

就算是最迟钝的人，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。</p>

在京都城西，这里是平民居住之地，治安也是最差的。</p>

一栋简陋的平房中，施文恩已经换上了洗得发白的官服。</p>

他神色一丝不苟。</p>

“老婆子，我要是没有回来，你就独自回老家吧。”</p>

施文恩看着欲言又止的妻子，沉声说道。</p>

老婆子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得看着他。</p>
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转身坚定得走出了屋子里。</p>

外面温度很低，寒气未散。</p>

一辆用驴子拉着的小破车已经停在门口。</p>

车厢周围钉着一些木板，从而抵御寒风侵入，门口被一块打满补丁的布遮挡着。</p>

“老爷。”</p>

驴车旁边已经站着一个戴着毡帽，穿着打补丁棉袄的老头。</p>

这是施文恩雇佣的车夫。</p>

本来，他以前平时都是自己驾车的，可后来看老头可怜，家里没有劳动力，就雇佣他当自己的车夫，钱自然是从俸禄中支出。</p>

作为大齐朝廷的二品大员，他的俸禄并不低。</p>

可他生活节俭，朝廷俸禄大多被他救济那些贫苦百姓了。</p>

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，一如这压抑的京都气氛。</p>

这次去上朝，也许是最后一次了。</p>

因为他知道今天的大朝会上，齐皇就会废掉太子李恒，必将迎来惊天动地的大变。</p>

先不说诸多反对的文武朝臣，皇亲国戚，还有外面那高高在上的三家四派，都会将竭力阻止的。</p>

一番腥风血雨正在酝酿，今日就要见真章了。</p>

他作为坚定站在齐皇一边的臣子，昨天就得到了齐皇的召见。</p>

也见到将会被册封为太子的信王殿下。</p>

如果站在天下的角度，他认为信王殿下太小了，才十岁，什么也不懂，根本不适合当这个太子。</p>

而太子李恒已经成年，又旁听朝会数年，也会处理一些政务。</p>

在这种局势之下，让信王殿下当太子，只会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，恐怕天下将大乱。</p>

所以他竭力劝谏过齐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