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3、704节 臣请为陛下再加尊号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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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李洛攻略关中之际，已经渡过淮河的文天祥部二十万大军，正与中原元军重兵集团对峙于河南郾城（漯河）。</p>

文天祥八月中旬渡过长江，二十万大军稳步推进，摆出渡过淮河进攻开封和洛阳的姿态，大摇大摆的北上，每天只行军四十里。</p>

文天祥所部，有两万火器兵，三万骑兵。他将炮兵和辎重围在阵中，将骑兵布置在两翼，楯车和长枪兵布置在外围，火铳兵和弓箭手布置在长枪兵之后。</p>

而且他绝不分兵，也不主动和元军交战，不占领任何城池，一心一意的北山。</p>

元军十几万骑兵，反复袭扰，文天祥都不为所动，就像一只刺猬一般，令元军骑兵难以下口。</p>

一支防守严密、粮草充足的步兵，倘若没有战术任务，只是自顾自的行军赶路，那敌军骑兵就没办法了。</p>

用铁骑冲阵吧，唐军防守严密，步骑协同，火器犀利，集群冲锋太吃亏。</p>

用放风筝战术吧，唐军不搭理，仍然继续按照既定路线行军。</p>

阻击吧，唐军二十万兵力完全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压上来。</p>

反复袭扰吧，也没啥作用。逼近了唐军的弓箭和火铳就会反击，你走远了，唐军也不追你。</p>

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。</p>

双方的伤亡每天都在增长，但都不多，每天不过数百人，属于非接触战斗。</p>

唐军就这么沿着伏牛山脉之东的平原，一直北上，害的十几万元军铁骑只能跟着，却无法攻击唐军，眼睁睁看着唐军渡过淮河。</p>

等唐军渡过淮河，元军终于忍不住发起了一次集群冲锋，果然遭到唐军火器轰击，白白折损了一千多骑兵，就再也不敢集群冲锋了。</p>

从此，元军得到一个铁的教训：不能心存侥幸的对唐军发动集群冲锋。</p>

一个月下来，唐军往北推进千里，牵制了大量的元军。</p>

河南江北行省是元廷财赋重地，万不可有失，尤其是开封和洛阳。所以，元军根本无法增援关中。</p>

等到文天祥大军和元军对峙于郾城，元唐双方才都收到唐军已经占领长安的消息。</p>

“太尉，陛下已经占领长安，潼关已经在我军之手，是不是按照计划撤军了？”跟随文天祥北征的大将萧北问道。</p>

中路军有二十万大军，实力最雄厚，但战略目的并不是攻占开封洛阳，而是策应西路军攻占关中，牵制中原元军重兵集团。</p>

现在陛下已经占领关中，中路军就应该撤军了。</p>

“撤军吧。”文天祥也只能选择按计划撤军了。</p>

为何十几万元军骑兵拿他步兵为主的大军没办法？那是因为他不分兵，也不用攻城略地，甚至不用主动交战。</p>

可要真的攻城略地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</p>

这一个多月，元军虽然没占到便宜，但文天祥等人却是深刻领教了元军骑兵的难缠。</p>

也就是他们不和元军打而已，要是主动打，那就太难了。</p>

唐军一旦分兵攻占四地，那就很难打赢，想控制各地建立统治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。</p>

傻子都知道，靠步兵北伐，不行。步兵再强都不行。</p>

不消灭元军骑兵主力，就无法实际控制地方。唐军打下一个州县建立政权，前脚一走后脚这政权就会被元军骑兵灭了。</p>

元军完全可以凭借骑兵的机动优势，集中兵力各个击破。而唐军一旦分散各地，要集中起来就难了。</p>

这是无解之局。</p>

除非消灭元军骑兵主力。唐军没有强大的骑兵辅助，怎么可能做得到？</p>

“难呐！”文天祥皱着眉头。他很清楚，陛下之所以能消灭几万关中元军骑兵，用的是计谋。可这样的计谋，不能一直用。</p>

到最后，北伐还是要靠骑兵硬碰硬。计谋只能用一时，说到底还是靠实力说话。</p>

文天祥想了想，还是写了一封信，令人乔装打扮送去关中。</p>

十月初，唐军中路军开始撤军。</p>

元军见到唐军撤军，才确定文天祥没有占领开封洛阳的意思。可现在确定，也没有意义了。</p>

之前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个可能，忽必烈早就告诉他们，叛军中路可能只是策应李洛攻占关中。</p>

问题是，他们知道也没辙。因为，倘若中原元军抽掉兵马支援关中，那文天祥完全可以假北伐变真北伐，一不做二不休的攻占开封，封锁黄河。</p>

那样也绝不是他们能接受的后果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文天祥撤军的第五天，在海州（连云港）登陆，已经驻军徐州的陈淑桢东路军，也准备撤军了。</p>

东路军十万人浮海而来，攻占哲里木军驻守的重镇徐州，威胁元廷腹里，牵制了十几万元军不敢向西增援，唯恐陈淑桢封锁黄河，与文天祥会师攻略中原。</p>

可以说，整个河南江北的元军主力，都被文天祥和陈淑桢东西牵制，难以有所作为了。</p>

唐军固然拿元军没辙，可元军也拿唐军没辙。</p>

就这么僵持一个多月，直到唐军撤出徐州，撤到海州，再扬帆出海。</p>

至此，唐军声势浩大、历时仅仅一个多月的“三路北伐”，终于以西路唐军攻占关中，中东路唐军撤军为结果，落下了帷幕。</p>

战略上，大蒙古国不但丧失了关中，汉中和陕南，而且竟让唐军大摇大摆的闯入中原，造成中原汉人心气大涨。</p>

大蒙古国面子里子皆失，可谓威风扫地。</p>

唐廷完全以不可阻挡的崛起之姿，与不可一世的大蒙古国分庭抗礼，咄咄逼人，步步紧逼，不落丝毫下风。</p>

大都的忽必烈览奏大怒，却也无可奈何。</p>

汉臣们更是噤如寒蝉，如丧考妣。整个大都城的气氛，都很凝重沉郁，让文武百官感到压抑无比。</p>

深秋萧瑟的秋风吹过，几阵秋雨一下，落叶满地，更加清冷。加上关中大败的消息，让一向趾高气扬的蒙古色目贵族，都变得阴郁了几分。</p>

已经高龄七十二岁的怯薛可汗，只能到下马放飞泊打猎，排解心中的郁闷和怒火。</p>

蒙古贵族以打猎为日常娱乐，隔三差五大猎小猎，文武大臣包括宫妃，都随皇帝田猎，野外聚餐宴饮，以保持蒙古传统。</p>

忽必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，可是这次，他只带了太子真金，以及几个最信任的心腹大臣去小猎，显然不是打猎那么简单。</p>

太子真金亲自射了一只大雁，烤好后送到忽必烈的大帐，恭恭敬敬的跪下献上，“父汗，这秋天的大雁，最是肥美，请父汗品尝。”</p>

原本的历史上，真金太子因为受到忽必烈猜疑，已经郁郁而终。可是因为李洛带来的影响，此时他还活的好好的。</p>

但是，也因为李洛，他已经不是历史上一心推行汉法的真金了。此时的真金就像他的父汗一样，倒退为一个保守顽固的蒙古贵族。</p>

他已经不再相信什么汉法了，也疏远了之前一直围绕着他，对他抱有莫大希望的汉臣。</p>

忽必烈接过太子亲自烤好的大雁，撕下一条烤的冒油的腿，忽然说道：“真金啊，你知道大雁为何会飞来飞去吗？为何春天他们要往北飞，秋天要往南飞？”</p>

真金似乎明白了父汗的意思，小心的回答：“北方，才是大雁真正的家，可到了秋冬，天气冷了，食物也少了，它们只能迁到南方。等到天气暖和再回来。”</p>

“没错。”忽必烈点点头，沉思的模样犹如一座秋风中的雕塑，“大雁就像蒙古人，为了生存不断北飞南飞。我们蒙古人为了生存，不断逐水草而居，四处游荡，也是这个道理。”</p>

“哪里能为蒙古人提供粮食和奴隶，哪里就是蒙古人该去的地方。我们不能像汉人那样，祖祖辈辈守着一块田地，永远不动弹，永远不知道哪里有更好的水草。”</p>

“就像这中原，本来是汉人的祖地，却被我们占了，享了几十年福，汉地成为蒙古人的水草地。可以后呢？”</p>

“伪唐占了关中，已经彻底坐大。伪唐不是金宋，灭之何易。伪唐人口众多，火器犀利，只是骑兵少。可李洛占了关中，陇东陇西陕北皆难保，他以后不会再缺骑兵了。”</p>

“到时李洛北伐，我们未必还能占的住中原。这北地汉人，虽然留辫剃发，大多数人还是向着南边，天天盼着李洛打过来。”</p>

真金看见父汗的神色很是凝重，小心翼翼的问道：“父汗的意思，是放弃汉地？”</p>

忽必烈冷哼一声，高大的身子站起来，看着茫茫山林，“不到最后一步，为何要放弃？汉地是大元勇士辛辛苦苦打下来的。李洛想恢复什么中原，那就来打，打的北地一片焦土，十室九空，朕也不心疼。”</p>

“汉地实在守不住，我们再扔给李洛也不迟。不过，凡事未虑胜先虑败，要做好真守不住的打算。伯颜！”</p>

“奴才在！”伯颜立刻躬身站在忽必烈面前。</p>

忽必烈面无表情的说道：“枢密院再招募二十万汉军，扩编克尔钦军和哲里木军。兵员嘛，优先挑选河东人（山西）和幽燕人。只要强壮勇猛，奴隶也可作军！”</p>

伯颜皱眉道：“大汗，二十万新兵不是小数，这钱粮怕是吃紧了。”</p>

忽必烈冷笑，“让那些汉人大族出钱粮。他们不出，就等着李洛打过来抄他们的家，分他们的地。”</p>

“还有，告诉汉军，朕给他们分地。只要守住北地，地就是他们的。只要忠于大元，就不会亏待他们。”</p>

“喳！”伯颜领命，“像孔家这样的大族，有的是钱粮土地，让他们出点血，他们敢不听。”</p>

随着李洛的势力越来越强大，忽必烈也越来越不顾所谓圣天子的脸面了，越来越像是个蛮族酋长。</p>

汉地守得住就守，万一守不住，也要绑架更多的汉人兵马，带着去西边开疆拓地。</p>

就好像当年金国的“北失南补”。</p>

“太子，你过完年就离开大都，到西京苹果城（伊犁）。”忽必烈看着真金，“朕老了，以后的大事还要靠你来办。你就坐镇西京，好好经营经营。”</p>

苹果城（伊犁）在西域，本来是察合台汗国的王都。察合台汗国被灭后，忽必烈将苹果城设置为西京。</p>

“西边六个行省，由你来镇守，云南王和安西王辅佐于你。你要给朕好好看着西边。”</p>

真金太子一点也不意外，说起来，西边六个行省那么大地盘，几千万色目人，的确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坐镇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