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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虽然天晴,但元军还是没有出营。李洛也只好等待。第三天雪化了很多,元军终于出营列队,联军也出营列队。</p>
上午辰时,两军再次遥遥相对,剑拔弩张。</p>
也先帖木儿和李洛各自站在大纛前的高车山,望着对方的阵势。</p>
“呜呜呜—呜呜呜—”</p>
元军中苍凉雄壮的号角声响起,云南王一声令下,巨大的骑兵集群开始缓缓逼近,后面的五万段氏步军和大量奴隶也跟着前进,如同一片铺天盖地的黑云。</p>
这是拉近距离,调整骑兵最佳的攻击空间。</p>
而联军三个大阵也严阵以待,岿然不动。李洛一身黑的耀眼的玄甲,眯着眼睛望着潮水般压过来的元军大队,心中一片肃然。</p>
他的确成功的调动了元军,占据了局部兵力优势。可要想战而胜之,势必要拿大量的伤亡去换取。</p>
这可是十万铁骑!</p>
联军大将们也有点紧张,他们可从来没有面对过五万以上的敌军骑兵。不用想,十万敌骑一旦发动,那就是山呼海啸般的攻势。</p>
最前面的元军轻骑兵,终于进入五里地范围。五里,是骑兵攻击的最佳距离,能让马速达到最高,战马的状态也最好。</p>
也先帖木儿骑着一匹高大的大食黑马,单骑独出的来到骑兵大阵之前,开始了巡视。</p>
这也是黄金家族的传统了。其实是一种礼节。因为参战的骑士每人都可能回到长生天的怀抱,所以统帅会策马阵前,用目光一一和骑士们交流,算是鼓励,致敬,诀别。</p>
长达数里的骑兵阵前,战马打着响鼻,甩着鬃毛,骑士和马都在寒风中喷着白色的雾气。哪怕是冬天,鼻端也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汗酸味和腥膻味。</p>
多少万不知多久没洗澡、而又经常出汗的男人聚集在一起,想想就知道了。</p>
也先帖木儿缓缓的,默默的策马从巨大的队伍前经过,目光扫过一双双满含战意的眼睛。很多蒙古色目骑士,都无声的点头致敬。</p>
神色坚毅的云南王,这个冷酷的男人,目中也有些湿润了。</p>
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,也先帖木儿才完成战前的巡视仪式。</p>
元军轻骑兵虽然有八万,但并不是混编的,任务也不同。</p>
五万擅长骑射的蒙古色目骑兵在后,他们将用弓箭对付联军步阵。而三万段氏和南蛮骑兵并不擅长骑射,他们将在蒙古色目骑兵掩护下,用骑枪和长矛发动传统骑兵冲锋。</p>
两者结合,能将骑兵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。</p>
之后,就是象群攻击,再是两万重骑,最后是五万步兵。攻击层次分明,一浪接一浪的叠加攻击。也先帖木儿等人相信,如此凌厉的攻势,反贼联军必定会崩溃。</p>
不会有试探,不会打成添油战术,而是全力一击,彻底击溃步兵为主的贼军大阵。</p>
一旦贼军崩溃,所有骑兵就会大肆掩杀,一场大胜就能收入囊中了。</p>
而李洛明白,没有强大的火器,那么元军最坏的结果也能保存实力撤退。</p>
“莫尔道嘎。”云南王轻轻说道。</p>
“莫尔道嘎!”亲兵们一起大喝,战鼓顿时“咚咚”的雨点般敲响。</p>
元军骑兵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吆喝,就各自催动马速小跑起来,段氏和南蛮骑兵平端着枪矛,蒙古色目骑兵则是纷纷摘下骑弓。</p>
马蹄声越来越响,从开始时的海潮声变成惊天动地的雷鸣,整个大地都在颤抖。</p>
“轰隆隆”的马蹄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,</p>
八万战马奔腾之下,李洛的高车也在微微颤抖。</p>
“轰隆隆—”转眼间,元军骑兵就消灭了两三里距离,然后开始分流,转向,包抄。</p>
“放!”得到命令的联军将领,也下令发射石炮和床弩。</p>
大片的石弹和床弩呼啸而出,轰向元军骑兵,可造成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,很多石头还够不到距离,就落了下来。</p>
床弩和石炮要是真能克制骑兵,那宋朝也不会亡了。</p>
联军无力的远程反击,让元军骑兵更加疯狂,更加有峙无恐的冲上来。</p>
后方的也先帖木儿看到这一幕,也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。</p>
李洛,兵多有什么用?骑兵多,那才真的有用。你没了火药,这一仗本王看你能坚持多久。</p>
“轰隆—”元军骑兵狂飙一般席卷而来,气势简直令风云色变。很多蒙古色目骑兵,已经动作娴熟的抽出羽箭,准备借着马速射箭。</p>
贼军外围如林般的长枪,虽然看着恐怖,但只要反复削皮,迟早会让他们崩溃。</p>
转眼间,元军骑兵已经冲到一里之内,气势汹汹而来,就连他们杀气腾腾的狰狞面孔,也看的清清楚楚。</p>
“忽呜赫豪宁!”</p>
“莫尔道嘎!”</p>
数以万计的骑兵如此奔驰,势如雷霆,有进无退。</p>
此时要是从高空俯视,就能看到三股骑兵铁流一般分别撞向三个联军大阵,而蒙古色目骑兵开始环绕着逼向联军。</p>
可正在这时,原本联军中响起咚咚战鼓,伴随着急剧的哨声,紧接着外围的长枪手转身小跑着后撤,整个大阵顿时收缩,露出后面的大量的火器兵。</p>
最前面的是一排排火铳手,火铳手后面,则是一门门黑洞洞的火炮。</p>
炮手全部各就各位,弹药也都上膛。</p>
最前面的元军骑兵虽然发现了异常,可一来看不分明,二来也无法后退。</p>
“放!”</p>
“放!”</p>
大片黑烟骤然冒起,几乎同时,就是雷鸣般的轰响。</p>
三个大阵的一千几百门大小火炮一起轰鸣,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之中,大片的金属炮弹轰入密集的元军骑兵队伍。</p>
在这个距离上,元军骑兵的弓箭够不到,而火炮的射程绰绰有余。所以元军立刻陷入完全被动挨打的境地,被突如其来的一轮炮击打懵了,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。</p>
在这一轮凶狠的火炮齐射下,大片大片的元军骑兵人仰马翻,血肉横飞。尤其是上百门十斤弹大炮,一炮轰过来就在元军中轰出一条长长的沟槽,杀伤一片,打的元军人马俱碎。</p>
整个联军大阵上空,都被黑烟弥漫,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。</p>
数千元军骑兵,在这轮火炮洗礼下死伤。</p>
就连梁军和宋军,也被唐军犀利的火器惊呆了。</p>
可是,由于巨大的惯性,后面的元军骑兵仍然继续冲过来,并没有立刻勒马停下。事实上,后面的骑兵只听到巨响,还不知前面有多惨。</p>
“放!”</p>
紧接着,唐军两万五千火铳兵,也一排排扣动扳机,射击三十丈外的元军骑兵。</p>
尖锐的天鹅声和砰砰声中,大批准备射箭的元军骑兵被射杀。炙热的铅弹击穿他们的皮甲,钻入他们的躯体,痛的他们忍不住惨叫。</p>
几排火铳发射之后,又是数千元军不死既伤。元军和联军之间,已经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线。</p>
装填好的火铳兵再次发射,接着又是下一排,交替射击。然后装填适度快的小炮也再次发射。</p>
最后,重新装填好的大炮又轰然怒吼。</p>
在持续而密集的弹雨下,巨大的元军骑兵队伍乱成一片,相互践踏,左右冲撞,进退失据,在火器的攻击范围接受洗礼。</p>
元军骑兵集群中。简直成了血雨腥风之地,到处都是死人死马,伤亡极其惨重。更可怕的是,唐军突如其来的火器轰击,打掉了他们的胆气,也惊吓到了战马。</p>
惊恐万分的元军骑兵一边纷纷射箭反击,一边纷纷后撤,意图拉开距离,逃离火器的攻击范围。可因为队伍凌乱,人马过多,又失去了马速,一时半会竟然乱成一团。</p>
不过元军的箭雨,还是给联军造成了伤亡。</p>
但元军骑兵的伤亡已经超过万人,比联军的伤亡多十倍不止。</p>
“骑兵出击!”表面平静,实则紧张的手心出汗的李洛,立刻下达了骑兵出击的军令。</p>
联军中央大阵中轰隆隆奔出一股洪流,猛扑凌乱不堪而又失去马速的元军骑兵。</p>
三万多唐军骑兵,全部出动!</p>
“步军出击!”李洛间不容发的再次下令。</p>
与此同时,联军中的战鼓大作,号角声也骤然响起。左右两个大阵的联军步军全线出击,跟着骑兵冲杀上去。</p>
火器兵也在紧张的装填弹药。</p>
唐军三万多女真,契丹,党项骑兵凶狠的冲入元军骑兵,扔出手斧,挥舞狼牙棒等长兵器大砍大杀。如此一来元军骑兵被咬住,就更加难以脱离战场。</p>
十余万联军步军,无论是唐军,还是梁军和宋军,趁机冲了上去,围住堵截,完全不再顾忌阵型。</p>
就是…围杀!</p>
骑兵集群最怕的,就是失去马速之后的乱战,被数量占据优势的步军围堵截杀。对于骑兵来说,失去马速就是灾难到来。</p>
紧接着,联军中的重步兵,也冲了上去。而李洛中军的三千陌刀战队虎牙禁军,也举着长长的陌刀,大步逼近。</p>
陌刀兵入墙推进,一刀下去,往往就是人马俱碎,当之披靡。</p>
联军中的弓箭手,也抛弃阵型,封锁元军骑兵集群的外围,发射密集的箭雨,阻止他们逃离。</p>
双方完全打成了骑兵最害怕的白刃乱战。很多元军骑兵拼命之下只能纷纷下马步战。</p>
马上的蒙古色目骑兵当然战力强悍,可是一旦失去马力,他们在白刃战上就不如长期苦训的唐军老兵了。</p>
尤其是视死如归的唐军武士,无论个人战力还是战斗意志,都无出其右,很快就压制了凶悍的蒙古色目兵。</p>
大理和南蛮骑兵也很悍勇,却也不是唐军老兵对手。加上以寡敌众,纷纷被斩杀。</p>
就是唐军新兵,也战力不俗。他们挺着长枪捅刺马上的敌军,将他们拖下马来杀死。</p>
相对而言,梁军和宋军的表现就差了不少。可是仍然奋勇杀敌,虽然伤亡很大,但战果同样不小。</p>
此时没有参战的,就是火器军和李洛的中央大阵。火器军全部撤入中央大阵,开始向前缓缓移动,逼向数里外的也先帖木儿。</p>
好几万元军骑兵,大部分陷入了绝境,只有两万多骑成功拉开距离,脱离联军步骑的截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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