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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元开国之后,对沿海地带极不放心,不但经常派遣大员巡查沿海州县,到后来,甚至变本加厉的禁海,开明清禁海之先河。</p>
元廷之所以在大雪纷飞的季节派脱不合巡查沿海州县,是因为征日在即,日国为了报复,极可能派倭寇骚扰沿海,甚至勾结汉人和宋国遗民作乱,牵制朝廷的征日大略。</p>
此次巡查,就是要督促沿海州县镇肃地方,查办玩忽职守、麻痹大意的官吏。</p>
脱不合虽然年过五旬,但仍然龙精虎猛,骑在高头大马上冒雪挥鞭。冰冷的雪花打在他石雕般的脸庞上,沾在他灰白的辫子和胡须上,让这个老男人的神色更加坚毅冷肃。</p>
前后左右,不是钦差仪仗,就是蒙古精骑,顶风冒雪,不畏严寒。</p>
大雪满刀弓,轻骑一线巡。</p>
因为大雪难行,直到下午黄昏时分,巡查队伍才到达莱州城下。</p>
而此时,莱州官吏竟懵然不知。</p>
城头上的守城军吏,看到城下的钦差仪仗,顿时吓了一大跳。他一边吩咐军士火速通知镇守官人出来迎接,一边赶紧打开城门,随即跪了下去磕头:“卑职城守巡检王成,叩见钦差大官人!”</p>
脱不合一马当先,来到城守巡检身前,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雪地上策策发抖的王成,用生硬的汉话说道:“王成,你,为何不问,不查,就打开城门,为甚么?”</p>
王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,嘶哑的嗓子说道:“好教钦差大官人知道,卑职,卑职不止一次见过钦差仪仗,所以知道。”</p>
莱州属于齐鲁半岛重地,乃是中书省直辖的“腹里”之区,这些年,来过几拨钦差了。</p>
脱不合呵呵笑了,手持马鞭指着城门,“这城门,甚高,甚坚。但是,轻易可破。王成,你可知,为甚?”</p>
他的汉话虽然生硬,但王成还是听得分明,顿时在寒风中出了一身冷汗。</p>
“卑职,卑职…不知。”王成的声音都颤抖了,不是冻的,是吓的。</p>
脱不合笑容慢慢收敛,“倘若,贼人,假冒钦差,你看到了,就开城了。那莱州城,就破了。看到一个仪仗,就以为是,朝廷里的,大官人。那么,要城何用?要你,何用?”</p>
王成带着哭腔连连磕头:“卑职糊涂,卑职糊涂,卑职糊涂……”他觉得好冤枉啊,自己看见钦差仪仗,主动打开城门,怎么就错了呢?</p>
脱不合收回目光,用蒙语淡淡说道:“把这个无用的败事的八剌哈赤(城门守),杀了。用他的人头,警醒他的继任者和其他八剌哈赤,这是他唯一的价值。”</p>
“喳!”一个蒙古武士纵马上前,弯刀一挥,就砍下王成兀自带着惊愕的人头。</p>
可怜王成还来不及求饶命,就被一刀斩杀。</p>
王成身后跪着的守城汉军,吓得就像一群受惊的麻雀,个个脸色煞白,噤如寒蝉。</p>
“起来吧,你们,无罪,有罪者,王成。但是你们,不要再做王成。”中丞大官人说道,看都没看王成的尸体。</p>
脱不合没有杀王成的手下兵卒。只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目的达到,他就不会随便杀人。</p>
毕竟,大元的蒙古精兵和探马赤军,都驻扎在巨城要地,还要四面作战,这州县嘛,还是要靠这些个汉军来镇守。</p>
直到此时,莱州达鲁花赤和一班州衙官吏,才急匆匆的赶来,一起下拜行礼道:“拜见钦差大官人!”</p>
他们人人心中惊惧,心道这么大的雪,怎么钦差大臣说来就来了?竟是半点准备也无。尤其是看见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和王成的尸体,众人更是心中忐忑不安。</p>
刚到就杀人,来者不善啊。</p>
“城外雪大,请尊贵的中丞大官人进城吧,我胡力勃勃,会像谦卑的仆人那样,事奉最贵的钦差大官人。”莱州达鲁花赤胡力勃勃,带着恭敬的微笑手抚胸口说道。</p>
脱不合淡漠的点点头,策马进入城门,数百骑兵一起跟上。</p>
他打算在莱州带上一到两天,好好巡查一番,看看哪里有篓子,那些人该查办,那些人该杀。</p>
当然,脱不合虽然为人严酷,却不是来查办贪官污吏的。而是巡查玩忽职守,尤其是军备和治安。</p>
更重要的,他需要安稳,不能看到反贼,以及任何造反作乱的苗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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