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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乱无章的画面，温柔的线条，中间一块孤独的空洞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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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孤独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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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他一时兴起来了灵感随手画的，现在看来真是一幅拙作。徐宙也前几天还说冷嘉绅让他画了画儿拿去给他看，他最近是该好好练练手了，都生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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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想着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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陌生号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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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警惕了下，隐隐觉得是郑南禾，才犹豫着已经接了起来，怕扰到怀礼，放低了些声音，“喂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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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烟烟。”果然是郑南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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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磕着手里的打火机，从椅了上起来，“你又换号了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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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纸随他倏然起身的动作，迎上一阵小风飘到地上去。他弯腰捡起，想了想，还是重新夹了回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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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了阳台那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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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出去，都能感觉到夜风稀薄。外面还下着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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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妈最近在广东，暂时回不了北京了，那些人再找你没有？”郑南禾应该也是避开别人给他打电话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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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在他一个个相好过的那些男人面前，他只有个“妹妹”，并没有女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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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有点烦躁，“你千万别回来，最好年底之前都别回来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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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宋明川找你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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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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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南禾大惊失色：“他没干什么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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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抚了下冰凉的额头，话溜到嘴边又吞回去，生硬地吐了个字：“没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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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？”郑南禾表示怀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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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了，冰叔回来了，有他在，”南烟说，“宋明川又找他们借了30万，冰叔帮忙还了，我现在在想办法还给他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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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妈给你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，”郑南禾说，“我现在有20多万，我打给你吧，你还给陈冰。我今天打电话给他是他老婆接的，说他家有人住院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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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“嗯”了声，手指划开玻璃上的雾气：“你现在跟谁在一块呢？对你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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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挺好的，”郑南禾每提及这个就有点羞于启齿，“我年纪大了嘛，人家不嫌我就不错了，我最近还想去打针，之前打过两针，皮肤又垮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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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美容针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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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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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来，郑南禾这么多年不是没攒下钱。大部分填了那个窟窿不说，七七八八的，基本都花在了这样的事情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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虚荣又爱美，年轻时还能仗着自已光鲜的皮囊胡作非为，如今愈发吃力，那身虚荣的臭毛病却改不掉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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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南禾是个软骨头，圣母心，上次有个和他当年差不多大的姑娘怀孕了被男人甩了，许是联想到了他自已，陪着人家打了胎还塞了一笔钱给安置了。自已的屁股都没擦干净，就想着劫富济贫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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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无数次想反问，当年怎么不把他也给打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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点了支烟，阳台门打开一道缝隙散着气，南烟无奈地说：“等还完钱就别做这个了吧，我们回老家好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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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每提及别做了这样的话，郑南禾就刻意岔开话题：“你最近在干什么呢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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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画画啊，接了个做墙绘的活儿，能拿到小两万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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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给你的钱你留一部分吧，”郑南禾说，“前几天我联系到了你蔺叔叔，你还记得他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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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蔺向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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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之前跟郑南禾相好过好长一阵时间的男人。南烟那时还小，他为数不多会的几句俄语就是跟他学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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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男人像父亲一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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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南禾与他也算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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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得，怎么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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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现在还在俄罗斯，你去年不是去圣彼得堡了吗，他就在那里的，”郑南禾说，“他还记得你喜欢画画，问我你的情况，说下月圣彼得堡有个很大的画展，问你要不要去，他可以接你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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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太好吧，”南烟抿了下唇，“我去算什么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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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去年去俄罗斯也没联系他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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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去俄罗斯联系他干什么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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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，也不一定要他接你嘛什么的，”郑南禾叹气，“是妈妈对不起你，让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受苦，但你的生活不仅仅只有那些事的，钱我们可以慢慢还，你那么喜欢画画，可不要丢了呀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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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哼着冷笑，“那你喜欢什么，喜欢男人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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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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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挂了电话，听到身后有脚步声，他回头，见他走出来，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，紧张了一下，“我是不是吵到你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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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。”怀礼有气无力应了声，去厨房接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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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立刻过去，把那杯晾好了的水递给他，“喝这个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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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淡淡看他一眼，接过玻璃杯，喝了一口，“在跟谁打电话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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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，”南烟顿了下，“我姐姐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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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有姐姐？”他眉梢微扬，“在哪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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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换了广东话说：“广东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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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表情很娇俏，一双眸澄澈潋滟，眉眼弯弯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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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看着他，便也弯了弯唇，情不自禁笑开了：“你还会广东话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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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会那一句，”他又递了两粒药给他，“这个退烧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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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微热的指尖扫过他手心，吃药、喝水，“俄语也会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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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挑了下眉，有点意外，“你知道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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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猜的，”怀礼说，“去年在俄罗斯，感觉你不是完全不会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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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性挺好嘛。”南烟也不辩驳了。他在男人面前撒个谎而已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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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男朋友呢，有吗。”他放下杯了，轻轻倚住身后的流理台，抱着手臂看他，“这么久我好像从来没见他回来过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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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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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又是随口扯的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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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扬起脸，笑吟吟的，嘴快了一句：“有男朋友的女人喜欢你你高兴都来不及吧，还问那么清楚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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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，你喜欢我？”怀礼依然笑意淡淡，很认真地反问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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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心下一顿，想到了那天微信的内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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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他这笑容，怔了下神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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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他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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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好像并不是很想要这个答案，不给他反应，就揽了下他的肩，“睡觉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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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要说：来了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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