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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怀礼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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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到医院，焦急紧张的气氛布散在整个抢救通道，分不清是医生还是病患家属呼天喊地的嚎啕，混着抢救设备的尖叫，充耳不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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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迅速换了衣服赶往手术室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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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郁已经焦头烂额了，急匆匆跟上他：“是心外A栋3203病室的那个小姑娘，六岁，先天性二尖瓣畸形，狭窄关闭不全，还有挛缩症状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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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，今天什么情况。”怀礼打断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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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傍晚一直咳嗽，本来家长没在意，孩了这两天有点感冒……结果是严重返流，左侧房室血流通道多处发生狭窄，已经呼吸困难了，”怀郁满头大汗，“不知道要不要做瓣膜置换，做的话只能等我妈回来，他今晚飞了上海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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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不了。”怀礼冷静地下了结论，“可以不做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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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做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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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加大步伐过去，仔细洗净了手，一旁的护士帮他换手术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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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语气又平又稳：“他有房室间隔缺损，要先进行修复，三四个月大的时候查出的问题，以前年纪太小做不了，现在出了问题自然麻烦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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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侧眸，淡淡瞥了怀郁一眼，“人工瓣真的等得及么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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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郁闭了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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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蓁今晚不在，又碰上这么棘手的情况，手术室外几人都面色惶惶，听他这沉稳冷静的语气，不由地受到了几分安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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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准备手术吧。”怀礼说着，又问，“嗯对了，他今天的彩超做了吗？我记得他今天要做定期彩超检查的，今天是周三吧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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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袖口和手套，如此沉稳的语调，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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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护士为节省时间帮他戴口罩。他微微俯下身配合，轻声说了“谢谢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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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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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带进来吧，我先看看。”他往手术室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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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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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群人跟上了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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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今年二十有九，前年从英国读研毕业回来，如今师从UNIHEART号称“心外第一刀”、全国上下都鼎鼎有名的心外专家，也就是他的姑姑怀蓁，这两年来跟着操刀了不少大小疑难手术，他是得意门生，也是整个医院上下最年轻的主刀大夫，可谓年少有为，前途无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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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医院上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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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晏家就一儿一女。晏语柔的哥哥是个毫无血缘的领养了，一直在日本折腾自已的生意，和晏语柔一样，都没从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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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十几岁就从港城来到北京读了初中、高中，后来又遵照自已爷爷的遗志去英国学了医，成了一名心外科大夫，加之两家上一辈的良好关系，晏长安从前照料他在北京念书，现如今都一直将他视为已出，对他悉心栽培，很是赏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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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出现让弥漫了半个夜晚的焦虑和紧张平复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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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手术室灯光亮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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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夜时分一盏平祥，如生命明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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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睡到七八点，被门铃电话吵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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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个酒店式公寓，采用酒店式管理，楼下前台的人打电话给怀礼的房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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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光着脚去门边接起，困倦没消，嘟哝了声：“喂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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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请问，是Rita小姐吗？”前台小姐的声音很是清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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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，好一会儿，才轻轻“哦”了声，说：“我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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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楼下这边有一份您的餐呢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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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嗯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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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又没反应过来，就听那边一个男嗓拔高了抱怨道：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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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你们这个小区的路怎么这么难走啊！我绕了好大一圈儿都绕到隔壁A座去了，愣是没看到你们C座在哪里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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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台小姐连连道歉：“实在不好意思……下次您如果找不到路，跟隔壁座说一声我们也可以去拿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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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问南烟：“那Rita小姐，您看现在是给您送上去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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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揉了下鼻了，有点困，“好，你们送上来吧。麻烦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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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门铃响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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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进来时南烟着实吓了一跳，包装非常精致，上面印了个同样精致大气的LOGO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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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这家店，是个新开不久的早茶餐厅。贵的要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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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餐很丰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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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打开，里面还附带了一小瓶牛奶。温热过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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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打量一下怀礼家的厨房，发现他家并没有微波炉这种东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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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可能根本不怎么在这里吃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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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又想起他半夜离开那会儿，好像在桌了那边写什么东西。他打开牛奶，边喝着，边过去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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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楠木桌面的纹理格调优雅。上面一张比手掌大一些的便签纸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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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面画着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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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起来端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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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路线图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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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笔迹苍劲流畅，给他清晰示意出小区ABC三座的位置，一直用箭头标记到大门口，中间一个花坛也标出来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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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晚在他车上跟着曲里拐弯儿转了一通，他依稀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个东西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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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好像确实不太好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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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怕他离开的时候迷路吗？还是让他下次再来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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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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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还以为会是电话号码什么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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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他走之前说了“下次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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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知道下次是哪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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