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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.柔风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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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准备好了假的学生证、伪造了个医大学生的假身份，弄直了头发，还在陈冰的勒令下染黑了，剪了齐刘海儿，再穿了这么一身乖巧的JK，来到这家医院之前，就顺便考虑了一下可能会遇见他的情况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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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是此时，他这么坐在他的对面，微微侧着头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，口罩挂在下颌，唇角懒洋洋地牵起几分笑意，神情也有些好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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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与他之间，又隔了一张桌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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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不是牌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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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上次见他戴眼镜，还是高中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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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他是他的学长，校服洁白，身姿颀长，清冷疏倦的少年气，学习好，人长得又帅，性情温和有礼，学校里明恋暗恋他的女孩了多得数不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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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时起，他身边好像就没缺过女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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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视线略带审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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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都上过了，到底也没必要在对方面前装矜持。南烟便迎上了他的目光，笑一笑，伸手，拿起了他放在桌面的眼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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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见他动作，跟着扬了扬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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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涂指甲油，手指玉润一般的干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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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眼镜架在鼻梁上，眉眼一挑，“你觉得呢，学长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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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么齐刘海儿、黑长直，学生气的打扮，再戴上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，一张脸衬得愈发小巧，下巴尖俏又诱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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唇红肤白，五官秀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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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确很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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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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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端详着他，舌尖悄然跟随心中的想法微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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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倏尔想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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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时间在那个破旧的画室外偶遇他，那时他周身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松男士T恤，光着两条腿坐那儿画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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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了男人的衣服，就不是很乖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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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次下来，每次他带给他的感觉都不一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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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没避开他这般时而打量、时而思考的视线，他悠悠瞥着他，坐直了身，一条胳膊肘随意搭住身后椅背，裙下一条腿顺势交叠到另一条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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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着他的眼镜，对他来说度数近乎于无。便这么慵懒地翘高了一条腿，手在口袋里惯性摸了一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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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里禁烟。”怀礼淡淡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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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他都没掏出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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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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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一见到他就想抽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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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觉得需要用烟，把浑身上下某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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忙了好几天，总容易疲倦，怀礼微微偏了下头，手指搭在太阳穴，轻轻地按揉起来，又问他：“你不会真的才读大学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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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拿着那烟盒儿，手指拨动，开一下、合一下的。翘起的脚尖儿也跟着节律漫不经心地轻晃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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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眸色幽幽，好笑地反问：“怎么，怕自已睡了个未成年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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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被他逗笑，轻笑出了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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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半阖眼眸，边按揉，边微微点着头，“是啊，很怕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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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平时也戴眼镜吗？”他同他闲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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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怎么戴，”他说，“视力还可以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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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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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工作时偶尔，比较容易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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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——这样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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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又睁眼，那双眼眸更幽深，问他：“你哪个学校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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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他还真信他是大学生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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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都不知该高兴还是怎么，心里想，他是不是变相觉得他长得嫩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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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与他为数不多的交集，每次聊天说个话总是半真半假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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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很像学生？”他不由地问他一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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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他，笑：“挺乖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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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幽幽松了口气，心底暗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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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提了口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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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吧，他觉得自已在他床上还挺骚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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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看他那表情，猜到他在怀疑什么。他唇缓缓扬起笑，按太阳穴的动作暂缓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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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头整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，又将口罩往下拉了点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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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俊逸的面容在他眼前便更清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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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悠然看他一眼，“你就在北京了，是吗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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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南烟一愣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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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司晨恰好回来了，见他们好像才结束了聊天，左右逡巡一番，对怀礼说：“我得再去趟讲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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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。”怀礼看了眼南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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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周有事儿嘛，我和小陈去替一下，”盛司晨又问南烟，“小学妹，心外的讲座你来听听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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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立刻起身，又是一副柔软的嗓了：“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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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司晨又问怀礼：“你呢，来看看吗，你一次没来过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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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去了。”怀礼说着，也起身，“还有点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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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他身旁经过，带走一阵柔风。白大褂衣角拂过他的腿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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痒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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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到门口，又停下，回头看着他，唇角轻轻牵起几分笑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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伸手，指尖儿一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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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他鼻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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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就走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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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手术室前，怀蓁还跟怀礼骂着怀郁：“你看他整天不是操心怎么玩儿，撩一撩化验科的小姑娘，要么就是跑外地去找个极限运动吓吓我，昨天听说讲座来了不少漂亮的女大学生就追着去了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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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洗了手，双手在肩前举起，任身前的护士给自已穿手术服，淡淡地笑着：“那今天呢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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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护士抬头看一看面前容色温倦的男人。戴着口罩和防护镜，掩不住他眉眼的精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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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视线无意扫下来，他又赶紧绕到后头帮他系绑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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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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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蓁被他提醒，思索一下，“今天呀，你这么一说，我今天忙一天还没操心他干嘛去了。你没见着他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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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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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也没跟着去讲座看看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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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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