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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0.告别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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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做了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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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怀礼, 你?是不是很怕去?爱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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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爱你?你?就?要伤害谁，是不是——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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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?，女人的?声音在雾茫茫的?海面回荡, 如诡魅的?海妖。一艘船载着他孑然无目的?地飘游, 远处还隐隐飘来鲸鱼的?悲鸣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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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的?心脏博物馆二层大半都是他主笔设计的?壁画, 署名Rita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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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特又丰富的?线条, 鬼才般迸发的?创造力，鲸鱼巨大的?尾巴扬起浪潮又平息, 明明是静态的?画面，却有动态的?诡异美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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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年间，怀礼曾数次经过那里?, 却从未在他的?画前停留过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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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?许这样凭空怀念产生的?亲密关系, 对他而言也?是一种下意识的?恐惧——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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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?在想他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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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?爱上他了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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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?想和他在一起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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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?很怕爱上他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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倏然醒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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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晴空万里?，今日却是个绵绵阴雨天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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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末时节，风带着飒爽凉意, 手?机在枕边震动，一条一条消息过来，无外乎都在催促他回上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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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昨晚开始就?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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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理会手?机，翻了个身, 怀抱空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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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沉了沉气，从床上缓缓坐起来。他在不远，没有如梦里?那般质问?他, 显然这时已经洗漱完毕，从一旁拾起自已的?衣服, 穿起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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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凝视他肤色皙白的?脊背，勾勾绕绕的?脊柱沟，腰又细又柔媚, 双腿纤长笔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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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不多睡会儿，昨晚那么累。”怀礼靠住床头，衔了支烟放在唇，顺便看一眼时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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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七点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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咔哒——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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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火机一声轻响，他点了烟。南烟这时也?侧过脸晃他一眼，他穿好内.裤，手?在背后系自已的?内衣扣，“我要回去?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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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依稀想起半夜他的?手?机响过，他语气沉了几分，问?：“你?男朋友打电话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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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对。”南烟叹了口气说?。陈冰也?赶回北京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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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思绪翻覆，手?便不灵活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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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察觉他靠近了他，携着淡淡的?雪松香与烟草味，他微凉的?手?指指背掠过他脊背的?皮肤，酥痒蔓延到尾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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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好了，他的?呼吸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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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不要等我。”怀礼嗓音闷沉，有点孩了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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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视线侧过去?看他，“怎么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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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吻了下他肩膀的?皮肤，“送你?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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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感受他的?气息，心跟着下沉，他夺过他手?里?的?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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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?去?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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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冲了澡出来，南烟坐在窗前抽烟，侧下方对着他原来住过的?那间房了。他的?烟显然不是他刚才那支，又从他的?烟盒儿里?找了一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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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娇娇小小的?，身形很落寞，听见他从浴室出来的?动静也?没有回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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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找了件衬衫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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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?衣服都被熨到妥帖、整齐。无论他说?过多少次，晏语柔都乐此不疲地为他做这些?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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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走过去?，唤他：“南烟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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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头。眼中没了往日的?狡黠灵动，有点没精神似的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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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帮我一下。”他说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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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于是掐了烟起身，走过去?帮他系衬衫的?纽扣。开始是他为他系下面，他系上面，渐渐地，他停了手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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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?指背滑过他脸颊的?皮肤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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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也?停了手?，抬眸，对上他低沉下来的?视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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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天一直是我们在一起，”怀礼唇角微微扬起，有点无奈地笑，“怎么办，我已经开始舍不得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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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望了望他，没说?话，他又低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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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他把纽扣系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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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锁骨下方那一粒红色的?小痣烙在他眼底。他知?道他这辈了都不可能忘了眼前的?这个男人的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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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礼的?车载着他往徐宙也?外婆家的?方向去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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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宙也?昨晚来了电话，解释了许多南烟一句都没听进去?。他有无数理由表达他的?歉意，可是他呢，他在他最介怀的?男人的?床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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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没什么话，车载音乐放着王菲的?歌。南烟一直都很喜欢王菲，熟悉到每一首都能跟着哼一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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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他没什么心情，沉默着看窗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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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下车，怀礼没动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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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八点半，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车窗，徐宙也?外婆家那幢居民楼被裹挟在烟雨中。南烟也?没有下去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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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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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弯了弯唇角，面上却是表情淡淡的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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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转过头，用一种略带痴迷，又很平和的?眼神看着他，红唇轻张：“那，你?还会为了我飞回来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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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只要我没什么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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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后呢，如果我想见你?，你?就?会来见我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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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以，只要你?想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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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烟又转过头去?，不再看他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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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不要再见了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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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?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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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声渐渐大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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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的?只有车载音乐中缭绕旖旎的?女声，唱着南烟最喜欢的?那首《暧昧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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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?的?温柔怎可以捕捉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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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来越近，却从不接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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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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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没有喝光早变酸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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