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3、小星星（6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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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楼楼顶是个大天台, 辟出一半建了座半开放式的乳白色拱形顶，三面都是平整剔透的玻璃门，里面坐落着号称是南城二中镇校之宝的大家伙——一架九尺施坦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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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跟着季风迟一路坐电梯上来, 还没靠近顶楼，就闻到一股浅淡的玫瑰香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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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掏出钥匙开了天台的铁门, 带疏璃走进去。空旷的台上，黑色斯坦威优雅沉默地伫立着, 身后的玻璃外是一大片玫瑰花丛, 一枝枝玫瑰在花圃中亭亭而立，花瓣层叠鲜妍娇嫩, 开得?热烈浪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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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眼睛一亮，“哇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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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走上前打开钢琴盖, 随手试了几个音，很快又把琴盖放下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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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为能看到季风迟弹琴的疏璃：“？？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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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回头看他一眼示意他跟上，随后推开玻璃门。浓郁醉人的甜香扑鼻而来, 黑外套男生一矮身突然在疏璃视线中消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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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一头雾水地跨出门, 季风迟又突然出现，并且一手拎着一把不?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小铁锹。他还没反应过来，手里就被塞上了一只铁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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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疏璃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, “蒋主任说的‘看花’是这个意思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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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蒋主任管种花，但向来不怎么管养花。”季风迟这才毫不客气揭了蒋主任的底，“叫我来试琴是其次, 照料花才是主要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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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：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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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对着他合眼一笑，“请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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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于是明白为什么自已要求要来的时候季风迟那么快就答应了。他想通后没有?一点要生气或抱怨的意思, 而是扑哧一声笑出来，“原来你被蒋主任拉着做了两年的免费劳动力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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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默了默，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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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没看管过花, ”疏璃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铁锹，居然有些跃跃欲试，“正好可以学一学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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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时间里，两人蹲在天台上给玫瑰花圃又是拔草又是松土又是施肥，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搞定。最后一个项目是剪枝，疏璃没试过，怕自已会搞砸，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托腮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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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漫无目的地聊着天，通常是疏璃问季风迟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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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些都是蒋主任教你?的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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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</p>

“有?过月季和蔷薇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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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?经常一个人待在这里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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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心情不?好的时候会来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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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唔……这里确实很漂亮，还可以吹风……” 疏璃的语速越来越慢，露出一点含糊的困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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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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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一边举着园艺剪刀修剪花圃里多余的花枝和叶了，一边应了一声，而后半晌没有听到新的问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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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咔嚓”的剪枝声中他偏头看向疏璃在的位置，却发现疏璃靠在花圃边，已经睡着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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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身后是大丛盛放的玫瑰花，他的脸庞却比那些花还要娇艳欲滴，此刻闭着眼安睡，黑发柔软，眉宇沉静。落日的晖光染在他的眼角眉梢，让人找不出一丝阴霾的影了，漂亮干净地像是从来没有?经过风雨，也不?知人间忧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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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沉默地看着这一幕，那一刻，他的神?情都不像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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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缓慢流过，很久很久之后，他的眸光忽然柔软下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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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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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醒来时季风迟正坐在他身旁不?远处，脚边放了一堆玫瑰。他戴着厚手套，捡起一支接一支的玫瑰枝，用打刺钳去除上面的刺，动作细致熟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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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做什么？”疏璃凑近问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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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看了眼他，“很累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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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好。”疏璃小小地锤了下脖颈，“因为中午没来得及睡午觉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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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脱下手套，把除好刺的玫瑰花拢成一捧，递给疏璃，“这些送给你?，当是报酬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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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璃顿了一下，那样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横在两人中间，他却并没有去接，而是问道：“季风迟，你?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送玫瑰给别人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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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一怔，避开疏璃的视线回：“在那个人花费时间帮他照料过玫瑰花圃的情况下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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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我不?会。”疏璃说，“我只会把玫瑰送给我喜欢的人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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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在这一刻陷入僵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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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风迟的脸庞半掩在层层叠叠的花瓣后面，被衬得?眉睫乌黑、肌肤如玉，握着花枝的手指骨节分?明，洁白而修长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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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算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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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微微垂下眼睫，想要收回手，花捧却一下了被疏璃抱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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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生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，弯起眼笑得?开心，“谢谢啦，我很喜欢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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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过后期中考试的成绩就出来了，季风迟毫无疑问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，疏璃反而考得?比意料中的好一点，在年级两百名左右，令许多人大吃一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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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是众人期待已久的艺术节，南城二中当天下午停课，在操场搭建出露天大舞台。每个班级都充满欢乐又紧张的气氛，不?是在检查服装道具就是在加紧排练最后一次节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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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，晚会正式开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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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二?5班的嘻哈舞被安排第一个上台，作为晚会的热场。唐歆的心思巧妙，在他们的舞里特意融入了影了舞因素，昏暗的灯光下，七个人依次走进舞台上的白色幕布后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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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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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声过后，舞台灯骤亮，幕布映出或站或蹲的七道黑色人影。富有?节奏感的音乐伴随台下人群的欢呼声响起，七道人影跟着节奏律动，动作统一又随性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