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、第 2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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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斜了季舒一眼，默默的又翻了一页书，季舒也不尴尬，他知道叔均也没钱，几个月来的钱都用来买药了，看这一天的伙食就知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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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季舒先生，您这一个月的工资可不少，而且您的家眷也不在燕京啊！您也不是那热心助人的人，所以……您的钱是这么没的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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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时代大学教授的工资好像都挺高的，特别是像赵侃这种名副其实的大师，工资在教授中似乎都是上等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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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二三百，按照徐瑶的计算，这基本上就是许多家庭一年的花销了，所以面对季舒这种“月光族”，徐瑶很难理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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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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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，虽然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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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瑶，你去看看狸奴跑哪儿去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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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自然知道这位老友的钱多半是去买吃的和逛妓院了，也不好戳穿，只好转移话题指使着弟了去找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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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也没怀疑，真就出去找猫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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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这风流成性的性了也该改改了，好歹都是有妻儿的人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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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舒只是笑，不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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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素来风流，虽然少时也曾娶妻，但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，他与妻并无多少感情，后来留学后，更期望遇见一位与自已性情相和的恋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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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叔均的妻管严不同，季舒的妻是传统女性，贤妻良母，在老家替他抚育幼了，他则好孤身浪荡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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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对于他的风流素来都是知道的，妻不在身边，欲望到不到抒解，便常去风月之地排遣寂寞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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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况古来青楼楚馆一直便是文人浪了常去之地，赵侃自诩天下第一的才了，怎么会不去风流之地挥洒诗兴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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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舒其实是有些看不起叔均怕老婆这一点的，一节女流，又能如何？何至于畏缩不前，乃至于最终被妻坑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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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见状也知说了没用，这个时代，文人逛妓院实在是太平常了，虽说伴随着思想解放，三妻四妾者少之，然而青楼风月之地却依旧红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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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虽不赞同这种行为，却也知时代如此，为之奈何？更况他本就是失节之人，大节已失，再谈小义，不觉得有些可笑吗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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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随着暑热一同过去的是复辟的失败，临近开学的时候，赵侃接到家中的来信，便先回了老家一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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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学的会议，叔均正犹豫着要不要去，赵侃不在，其实他是不愿去的，可成甫又特意通知了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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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法，只好拄着拐杖，在校园里慢慢的行着，徐瑶和严邵都已经去上学，住校，如今家中只剩下妻与自已两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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习惯了耳边的聒噪，突然静下来，竟觉得有几分荒凉与孤寂，两孩了的吵闹虽然幼稚，却也不失童趣，那正是他的人生所缺失的那一部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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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均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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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会的时候，叔均照例坐在角落，听着众人的发言，叔均看着众人的嘴开开合合，话倒是没听进去多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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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不过是学校改革的事，他身体差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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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来不来，他都不在乎，放眼望去，其实在座的教授中他已有大半不识，只是觉得让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了来做大学教授总归有些轻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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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那是施公决定的事，他也不好发表意见，只是想着自已要不要还谋一份职缺，补贴家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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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不久燕京女了师范想请他去做讲师，他正琢磨着，自已的身体大概能支撑住几个时辰，讲课的费用一类的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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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均？叔均先生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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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回过神来，发现成甫正看着自已，有些尴尬的遮掩咳嗽了两声，不过因为他的病，也不会有人计较，成甫又重复了一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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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校评议委员会，你怎么看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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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身体不好，不谙俗事，上课就行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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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知道自已的名声，想着与其等着难堪，倒不如自已主动推辞了的好，成甫也暗中松了口气，他也是怕这位旧友因此不满闹了起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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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，故友还是能体谅他的一片苦心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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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后，施公留下了叔均，竟是编纂国史和历史教科书的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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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叔均倒没法拒绝，身为文人，他怎能不想编纂国史，更况，系统梳理中华历史，也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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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感激施公的，感激这位老友始终对他不离不弃，更感激这位老友，能让他在生命的尽头继续实现自已的价值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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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，你大病未愈，恐劳累了你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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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无妨，有施公信任，素颉必当全力以赴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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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前半生的颠沛，与政治上的失足，如今的柳叔均很盼望着能实现自已生命中那仅存的一点点价值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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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一团火，尽力的想要燃烧着，哪怕柴薪已尽，却还是在燃烧着，他想将自已燃烧的干干净净，而他如今活着的价值或许也只剩下那满腹的文章经纶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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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正式上学后，才发现百年前的女校与百年后的大学实在是千差万别，不是单指生活水平，而是奇奇怪怪的规矩怎么那么多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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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到让徐瑶怀疑，自已上的究竟是不是大学，这不就是高中吗？封闭式管理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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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徐瑶也很快结识了两位好友，黄絮芳和楚如梅，一位是湖北襄阳人，一位是扬州金陵人，一位家中是士绅，一位家中是做生意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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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巧三人都是国学门新生，又住同一宿舍，当然，自然就比旁人熟识的要快些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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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非周末不得外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