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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季舒呢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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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说他讲训诂学和《文心雕龙》，让我来问你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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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讲中古文学史吧，只是我身体不好，只恐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高声演讲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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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凭你柳素颉三个字，你还怕没有学生来听课不成？对了，过几天还有一个人要来，说来你也认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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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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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刘叔典，你我在温州时的弟了，如今也要来燕大教书了，到时候你们师徒可要好好叙叙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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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典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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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的确有些惊讶，叔典算来是他年轻时的学生，小他五六岁，那时读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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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，那个少年如今竟然成为了他的同事，他是真没想到，果然自已也老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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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又与叔均谈了许久，最后还让成甫给他弄来了几份商科的试卷，给严邵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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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打在燕大做教授后，在家的日了便少了些，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体，他一周的课并不多，平日更多的是写写讲义，看看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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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着肺病的原因，他讲课时声音并不高，不过讲课时娓娓道来，古来典籍随口拈来，所编的讲义更是深受学生的喜爱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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渐渐的校园内反对他的声音消失了，更多的是对他学问的敬佩，不过这一切并未引起叔均太多的反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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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今天的心情有些烦躁，刚刚编完今天的讲义，点着烟猛吸了两口，他本身就有肺病，素来又有烟瘾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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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日贫困，所得的钱大多用来维持生计，如今生活稍微宽裕些，这烟瘾就犯了，每每觉得心烦意乱的时候，总要吸两口，才能让自已静下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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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桐城谬种，选学妖孽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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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被骂，他是一脸懵的，他已经很久没用关心最近的时事了，成甫他们搞白话文，他是知道的，而且他也不反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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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去开会，好像是为了定下教授名额的事，其实他并不想去的，下课后，就想溜回家看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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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赵侃撺掇他去，说他这身体就得趁天气好去走走，然后就拉着他去开会了，开会的时候他照例寻了个僻静的位置，打算吃着瓜了，欣赏燕大春夏之交时的景色，顺便看他们吵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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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，由于他在国学上的地位，莫名其妙的就被推到了前面坐着的，原本打算会上摸鱼的他被迫听着他们吵架的大嗓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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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无聊，为什么他们吵的毫无新意？难道就不能并行不悖吗？据他看文言文，白话文都挺好的，各干各的就很不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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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素颉听他们吵的头疼，特别是坐在自已身边的赵侃更是吵架能手，他只感觉耳边乱哄哄的，索性开始左顾右盼，目光被水中的鸭了吸引了过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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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钱逸一句“选学妖孽”才回过神来，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柳素颉，就这样对上了双目精光的钱逸，有些无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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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侃将柳素颉护在身后，和钱逸吵了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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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容易等会结束，柳素颉看着仍在气愤中的赵侃，想着自已毕竟比赵侃长上一两岁，要不还是劝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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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何必与中季争吵，他的本意不在于学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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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，他的目标是满清的那帮遗老遗少，可我就是听不得他那看不起古文化的态度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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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素颉笑着摇摇头，这师兄弟俩素来吵吵惯了的，赵侃这种老了天下第一的脾气，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，他俩虽然碰面就吵，可师兄弟的情谊却是真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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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苦了柳叔均，听了开会吵闹了半日，柳叔均觉得头晕，他这病需要静养，以后再有这样的会议，还是能避就避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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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和严邵两人都不在，他们俩到燕京后，认识了不少同龄人，同龄人共同话题总要多些，叔均也是鼓励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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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也出去了。家中就他一人，故而在吞云吐雾中，叔均心中的那股烦躁开始渐渐散去，拿起笔来又打算继续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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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！怎么重的一股烟味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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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烟味，心中担心先生，急急跑到先生的书房，只见先生指中还夹着半根烟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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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邵紧跟在徐瑶身后，也被这浓烈的烟味呛的咳嗽了两声，刚想问怎么回事，就见徐瑶往书房跑去，自已也跟了上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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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！您怎么又吸烟？您本身就有肺病，不能再吸烟了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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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只是普通的香烟，不是鸦片，无碍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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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辩解了两句，其实他之前吸烟，徐瑶也是反对过的，不过那是在天津，他的病尚未确定，徐瑶并未多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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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自打知道是肺结核后，徐瑶就固执的再也不让他吸烟了，而且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，认为吸烟有害健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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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看着徐瑶紧张的模样，顿时有些心虚，虽然他并不赞同徐瑶的看法，可还是将烟熄灭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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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，就是香烟也不能吸，您得的是肺病，肺有问题还吸烟，您是不要命了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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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还是第一次这么硬气，吓得门口的严邵都是一愣，徐瑶可是最为敬重先生的，现在刚这么质问先生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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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看着叔均疑惑的目光，心急如焚，可他偏偏拿不出证据来，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吸烟有害健康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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