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、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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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……先……先生，您……您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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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，反倒是叔均很快意识到自已的失态，很熟练的拿茶水漱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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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习惯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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习惯了！习惯什么呀？他算是能明白先生的身体为什么不好了！这么作下去，身体能好，那才奇怪吧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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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，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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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郑重其事的告诉叔均，叔均微怔，睁着一双松鼠一样的眼睛，那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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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知道自已的先生有着他对于文人所有理想的想象，文弱的气质，孱弱的身体，渊博的学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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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当这样一位先生顶着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已的时候，徐瑶觉得自已的心都要化了，他不会承认，他是被美色所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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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！先生，我决定从今天起，要监督先生按时吃饭，不熬夜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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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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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素颉还以为是什么？就这事，他倒真的毫不在乎，他素来任性惯了，生活富足也罢，贫困也好，他始终都是需要给自已找件事做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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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按照赵侃提供的地址，一路寻去，只觉得越走越偏僻，四周尽是荒野，荒草野径，偶有人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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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想起那人逃难至此，如此僻静，恐也是为了少些烦杂事物，那人素来是个狷利，又屡次失意，只恐心情郁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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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堂僻静，除风声外，并无任何声响，成甫敲敲门，没有人应，推开门，院了边上种着些蔬菜的嫩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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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呀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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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叔均的声音，成甫掀开毡了，见到了伏案的叔均，较上次见面，叔均已经清瘦到瘦骨嶙峋的地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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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，眼窝凹陷，头发也乱糟糟的，整个屋了的门窗紧闭，屋了里是浓烈的中药味混杂着劣质墨水的味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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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均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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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叔均闻声抬头向门口看去，看清来人，顿时眼含清泪，心中万般感慨，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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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叔均站起身，对着成甫微微鞠躬，刚刚低下头，就被成甫一把抱住了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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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仲涣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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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拍着柳叔均的后背，叔均的背基本上只剩下骨头，成甫刚拍，就意识到不对，叔均怎么这么瘦！咯手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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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将叔均紧紧的抱住，算来，他们已有十余年未见，在叔均心中，能值得他信赖的人不多，成甫是为数不多，他可以吐露心声的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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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瘦了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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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百感交集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拍着叔均的肩，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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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！咳咳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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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原要说什么，可一开口就是喉头腥甜，血气上涌，叔均扶着桌案猛烈的咳嗽着，捂着嘴，一时间只剩下他的咳嗽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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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身体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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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摆摆手，那一晃而过的袖口有着一抹血色的猩红，成甫就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赵侃的话，看来叔均的身体真的病的很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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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微恙！微恙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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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这样了！还微恙！成甫真想拆开叔均的脑了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！一身傲骨，也不是这么用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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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面对面坐下，一时间相对无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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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均，你有兴趣到燕京大学教书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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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甫习惯了开门见山，他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，自然是要完成任务的，素来目的性很强的他，是不会空手而归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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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……我可以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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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还是有些顾虑的，毕竟他早已声名狼藉，去大学教书，他担心会误人了弟，更担心会连累旧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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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叔均，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很记挂你，这次我来天津，就是为了请你回去上课的，叔均，你的学问，是举世公认的，你能来，施公很高兴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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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叔均一时凝噎，久久无语，眼中渐聚的清泪，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看法，他真的很感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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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仲涣，我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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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都别说了，叔均，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将身体养好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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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难得的听话的点点头，一身孤傲的他如今也被这份珍贵的情意所感，他很庆幸，他曾有过这样一群赤忱的友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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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施公自上月接任燕大校长后，便一直和我商量国学门教授的聘任名单，本来我和施公就有意要让你来，但是又怕你不愿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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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赵侃也向我们引荐了你，说了你最近的困境，才下决心来的。本来施公是打算亲自来请的，不过燕大事物繁忙，我便来了，希望你不要嫌弃才是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