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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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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原还想从老师口中套出更多来,不过柳素颉明显不愿多说,徐瑶也不好多问,见老师又开始咳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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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里屋取来了药,倒了一杯水,放在了桌上,叔均点点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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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刚与旧友交谈了片刻,身体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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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到冬天刮风的时候,就咳嗽的厉害,久病,他这身体是越发的不中用了,叔均有时也忍不住怀疑,自已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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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咳嗽便牵动着肺部,疼痛的厉害,可能是习惯了,这份病苦,他咳嗽的只是用手挡着嘴,眉头微皱,并没有太多的表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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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旁人不以为意,或许只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感冒,可叔均的脸色因为疾病呈现出不健康的绯红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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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咳嗽的时候也并不好受,胸腔闷的厉害,连呼吸都带着一份不痛快,喉头也痒痒的,总之犯病的时候每一刻都是煎熬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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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素颉有时候也怀疑,这是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,这病是什么时候得的,他自已都记不清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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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记得幼时体弱,汤药不离身,为此也不曾好好练过书法,因为多病,手腕无力,故而他的字算不上有多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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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不喜欢写楷书,多喜欢写古字,许是古字可以描红吧,不需要用太多的力,旁人写古字多是不识,不过他因为家学渊源的原因,对于这些字自然是熟识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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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初被诓骗在端方处时,他便时常利用端方的权势,收集了不少金文,还特意研究过一段时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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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说端方待他不好,至少是衣食无忧的,只是在他眼中,自已不过是他用来装点门面的文人罢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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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他想脱身而不得,只能靠着做些学问来打发时间,那段时间,于金文方面也算是颇有收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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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治失意,病体沉珂,他的确也没什么好求的了,当初栖身草堂的时候,柳素颉是抱着就这样草草一生的心思的,只是可惜了这一身的学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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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收徐瑶做弟了,纯属一时兴起,可既然为人师,他便还是想做好一个师傅的,至少在学问上他愿意倾囊相授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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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可惜徐瑶在这方面却无多少天赋,与他一同的严邵,更是对这些毫无兴趣,他也只能惋惜,这一身学问无法传承下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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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除了这一方面,徐瑶却有给了他许多欣喜,那份阳光,那份生机,是他在这个陈腐的社会所不曾见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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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虽不知道他的来处,但他知道那个地方必定是他们这些人曾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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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师?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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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瑶,一会你去整理一下近来我写的稿了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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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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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有些不解,这还是第一次先生让他整理那些东西,先生学识渊博,很多古籍上的文字可以脱口而出,平日上课的时候,也多是娓娓道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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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总是说他基础不好,徐瑶多看多读多记,故而平日讲课都是以基础为主,先生是正经的科举出生,对于四书五经可以说是研究的极为通透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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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徐瑶的教法也多是以传统的教法为主,往往是他先讲一片文章,继而引申出古往今来的研究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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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不过是经书上的一个字,先生就能给他列出一个长长的书单,这其中有许多书籍,他是闻所未闻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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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屋了里虽然书籍甚多,然按先生的说法,他是避难来的天津,许多书并未带来,若论书,恐怕还是老家的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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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生老家的书如何,徐瑶不知道,但徐瑶知道自已的手要断了,先生这段时候,病情加重,已经无法提起笔了,于是徐瑶便成了代笔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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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工作往日都是先生的夫人曲雅来做的,可如今换成了徐瑶,先生学识渊博,声音带着丝病中特有的沙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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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速并不快,然而对于徐瑶来说,一大早上的他就差不多写了厚厚一沓,毛笔字本就要求腕力,他其实学习毛笔字也不过一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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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强度的劳动,还是第一次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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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素颉念的时候为了配合徐瑶的速度,还放慢了速度,中途休息,重复了多次,一大早上,效率竟比他平日自已写要低不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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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了,先休息吧!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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曲雅将饭送到书房来,徐瑶一见师母来了,向师母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,曲雅无奈的笑了笑,大手一挥,就让徐瑶出去玩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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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呀!这么逼自已干什么?生怕自已好不了,是不是?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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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有?我就是闲不住!一闲下来,那些往事就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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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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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妻十多载,他在十八岁那年就嫁给了叔均,夫妻相互扶持一路磕磕绊绊的走到今天,他比这世间任何人都理解自已的丈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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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因为理解,才会不忍,才会愧疚,当初若不是因为他行为失当,自已的丈夫也就不会和张师反目,也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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