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七十八章：震动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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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爷令，开始炮击！”</p>

旗舰射击舱甲板上，就当蓝玉等人，观察着海军炮兵将士，在装填好弹药后，将火炮炮口，推出炮窗，静静等待开火命令时。</p>

通往顶层甲板的一只漏斗状扩音铁皮喇叭突然传来铿锵命令声。</p>

负责第一层射击舱的队官，在听到命令时，立刻弯腰，把嘴对准，通往第二层射击舱的漏斗状铁皮喇叭，接力传递，重复大喊：“王爷令，开始炮击！！”</p>

在这名队官向第二层传递命令的同时。</p>

炮兵已经点燃引线。</p>

嗤嗤……</p>

引线燃烧的声音响起，淡淡的火药味瞬间弥漫窜入每一个人的鼻孔。</p>

对于已经全面普及热武器的军人来说。</p>

火药味窜入鼻孔时，所有人都精神顿时一震。</p>

沉睡于体内的战争因子，瞬间苏醒。</p>

砰砰砰……</p>

就在此时，唤醒热血的沉闷炮击声响起。</p>

炮窗窗口外，刹那间，火光吞吐，浓烟笼罩。</p>

弹丸在火药燃烧，产生的强大动能冲击，呼啸从炮口冲出的瞬间。</p>

嗞！</p>

刺耳的声音响起。</p>

安装在滑轨轨道上的炮车，拖着火炮，在反作用力下，猛地向后冲撞。</p>

砰的一声，重重撞击在后面，装土麻袋垒砌的阻拦墙上。</p>

“装弹！装弹！”</p>

负责指挥的队官大声呼喊中。</p>

每门火炮前的三个炮手，已经冲出去。</p>

一个炮手，拿着猪鬃制作成的刷子，迅速清理滚烫炮管内的火药残渣，同时为火炮降低温度，避免，再次装填火药，引燃火药。</p>

当负责清理炮膛的将士，后退瞬间，另一名炮手，抱着定装在硬质纸壳内的火药，麻利塞入炮膛内。</p>

抱着弹丸的炮兵冲上去，将火炮塞入炮膛后，负责清理炮膛的炮手，还拿着刚才清理炮膛的刷子。</p>

不过，这回换了另一头，这一头，装着一个黑漆漆的橡胶塞。</p>

借助长长光滑的木棍，用安装橡胶塞的一头，将弹丸和火药推到炮管底部。</p>

然后，三个炮手喊着‘一二一’的号子，推着安装在滑轨上的炮车，将火炮推出炮窗。</p>

砰砰砰……</p>

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声接连不断响起。</p>

蓝玉等人全程观摩了几轮火炮操作后，结伴往顶层甲板走去。</p>

在船舱内。</p>

除了队官观察炮击效果的瞭望口。</p>

很难看到，一千五百门火炮实战中的壮观景象。</p>

他们看了燕藩海军的炮击操作后，更想去看，这娴熟炮击操作取得的战果。</p>

朱樉边走边询问：“俞统制，朝廷水师战船，能改装这种滑轨吗？我发现，这种滑轨，配合老四他们这种全钢铁制成的炮车，炮击战果尚且不知，但炮击速度可是很快！”</p>

朝廷这边，是一种木质的固定炮架子。</p>

炮管和顶层甲板之间，有一根起吊的绳子。</p>

打一炮，就用绳子吊起炮管，同时将炮管拉回来，再由其他人装填弹药。</p>

这种炮击方式，是老四燕藩海军，以前使用的法子。</p>

射速较慢。</p>

同时，每门火炮，至少需要五个人伺候。</p>

老四海军战船，更新换代，增加了滑轨，光是每门火炮的人数，就减少到只需三人就能操作。</p>

其实，若不是为了追求射速，这种滑轨制火炮。</p>

一个人就能操作。</p>

在海战中。</p>

如果出现人员损伤，只要还有一人幸存，三人负责的小组，都能保持持续开火，不会出现火炮空闲的情况。</p>

众人看向俞同渊。</p>

俞同渊苦笑摇头，“其实，关于此事，我已经了解过，据俞靖说，改装还不如直接建造，这艘旗舰，当初就是改装，造价几乎和建造一艘新的，配置滑轨的公爵级旗舰相当。”</p>

“木制的甲板上，如果单单是安装一套滑轨，木头无法承受炮车反作用力产生的撞击力，在这些甲板中，看不到的地方，都加装了角钢作为支撑。”</p>

……</p>

“也正是由于改装成本昂贵的原因，燕藩当初才放弃了改装原有战船的想法，在改装完这艘旗舰后，原有的战船，纷纷退役，陆陆续续卖给海商当海船使用，同时，陆续建造这批配置混合动力，以及滑轨炮车的新式战船。”</p>

众人又一次沉默。</p>

他们都忘记，这一路，到底沉默了多少次。</p>

在文官喊着压缩军费开支的当下。</p>

改装的成本几乎接近建造全新的战船。</p>

妄图实现，大明军队军事技术，紧跟燕藩，根本不现实。</p>

技术倒还好说。</p>

依着他们这些军方上层，和朱老四的良好关系。</p>

购买成套的炮车、滑轨、动力舱机括都不成问题。</p>

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！</p>

随着那种六六蒸汽机的出现。</p>

当朝廷水师，还在逐步将风帆动力，改为混合动力的时候。</p>

恐怕燕藩已经开始，用蒸汽动力，取代混合动力了。</p>

他们倒是不为燕藩的强大而仇视燕藩。</p>

只是为自身，明明看到了目标，看到了追赶的对象，却无法紧跟上而难受。</p>

身为一个军人。</p>

这种难受，那些酸儒文官，又岂能体会！</p>

蓝玉等人，怀着沉重的心情，来到甲板，走到朱棣身边。</p>

看着朱棣举着望远镜，透过炮击产生的浓烟，紧盯远处。</p>

众人也纷纷举起望远镜，通过调节望远镜倍距，观察数百米外，海岸边的防线。</p>

嘶！</p>

惊而吸气的声音响起。</p>

烟雾笼罩，隐约模糊的海岸线。</p>

原本耸立的一人高，由尸体、装土麻袋、石头垒砌的防线已经消失。</p>

倒塌的防线后面。</p>

倭国诸侯联军在炮击下，宛若一群慌乱的羔羊，仓皇向后撤退，一具具尸体，横七竖八躺在防线后面。</p>

朱棣举着望远镜，一边观察，一边肃然命令：“传令各舰，战船前压，向海岸后方延伸炮击，命令工兵，在战船掩护下，迅速搭建浮桥跟进！”</p>

柳升、俞靖敬礼领命后，转身快步离开。</p>

数十艘战船，在炮击继续中，向福冈一侧的海岸迫近。</p>

后方，一艘艘战船携带的小船，从战船放下后，工兵第一时间接手。</p>

奋力划动，让小船靠近已经建好的浮桥，然后首尾相连，最后铺上一块块，标准尺寸的预制木板。</p>

冈山一侧的海岸上。</p>

昨夜未上船的部分混成协骑兵，以营为单位，已经在一条条浮桥的出击阵地前列阵而立，默默等着。</p>

在骑兵后面，是一个个已经准备好的步军阵列。</p>

……</p>

对岸。</p>

“列阵！”</p>

“督战队！”</p>

……</p>

仓皇后撤的诸侯联军，冲乱了后方阵列。</p>

各级将领拼命呼喊。</p>

足利义满为首的诸侯大名，骑马端坐在阵列后方的帅旗下。</p>

看着前面慌张混乱的阵列。</p>

脸十分难堪。</p>

砰！</p>

一颗弹丸，在帅旗左侧五十步左右，重重砸落。</p>

负责诸侯安全的数名跋扈，瞬间被弹丸撕碎身体。</p>

惨叫声，传入耳中，很多诸侯大名脸色微微泛白。</p>

有人忍不住恐惧提议，“将军，现在我们处在燕藩海军火炮射程之内，后退吧。”</p>

足利义满眼中寒芒一闪而逝。</p>

楠木正仪冷哼，“不能撤退！现在士气本来低落，一旦撤退，联军将士就会认为我们要败退转进，士气将会瞬间跌落谷底，中原南北朝时期，淝水之战，苻坚后退三十里的军事案例，你们难道不知道吗！”</p>

足利义满扭头看了眼楠木正仪。</p>

若是没有燕藩的威胁，楠木正仪则是他最大的对手。</p>

足利义满冷冷命令，“传下去，就是燕藩在幕后，唆使大野五郎叛乱集团，谋害天皇一族！”</p>

话音落下，令兵策马离开时。</p>

足利义满抖了抖马缰，径直往最为危险的大阵前面而去。</p>

楠木正仪、细川清相互对视，毫不示弱，跟随向前。</p>

其他诸侯大名虽然不愿，可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，表现的胆小懦弱。</p>

十万诸侯联军看着呢！</p>

此时胆小懦弱，等击溃燕藩后，也没资格参与争霸了。</p>

天皇全族被他们合谋清洗的一干二净。</p>

现在，每一个诸侯，都有资格在打退燕藩，燕藩撤离后，争夺天皇之位！</p>

“杀害天皇的真凶就是燕藩！”</p>

“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！”</p>

“荣耀玉碎！”</p>

“魂归九段板，为天皇陛下复仇！”</p>

“快看，将军他们帅旗顶在最前面了！”</p>

……</p>

当足利义满的命令传达下去，在炮击中，士气低落，惶恐的诸侯联军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仇恨气势。</p>

荣耀玉碎，狂热、固执、偏激，野兽般响起。</p>

十万人野兽般嘶喊，竟然把炮声都压下去了。</p>

“荣耀玉碎！”</p>

“为天皇陛下尽忠！”</p>

……</p>

乱糟糟的声浪，刺破炮击的轰鸣声，传到朱棣耳中。</p>

朱棣唇角微微上扬，泛起笑意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对吗，这才像我熟知的倭国人。”</p>

众人向朱棣看来时。</p>

朱棣腹语补充一句：‘这样，我杀起来，才解恨，杀了这批最偏激的，再送一批不稳定的去次大陆，这倭国才能从历史上，彻底消失！’</p>

对这个族群。</p>

哪怕这个时代。</p>

这个族群，如同孙子一样，向往中原，虔诚效仿中原。</p>

可来自曾今的记忆、情绪。</p>

让他始终无法用平和的心态对待。</p>

最多，只能对那些，没有敌意的普通倭国百姓，能一视同仁。</p>

战船很快推进到海岸线附近。</p>

再往前推进，就会坐滩。</p>

一艘艘战船，在炮击声中，开始转向，让出后面掩护的浮桥。</p>

工兵迅速将最后一段浮桥延伸搭建好。</p>

嗒嗒嗒……</p>

战马踩踏木板的声音响起。</p>

骑兵营率先冲上浮桥。</p>

步军紧随其后。</p>

浮桥并没有直接搭建到沙滩上。</p>

将士们在浮桥的尽头，举着火铳，一跃跳入几乎齐膝的海水中，涉水登陆。</p>

很快，朱棣就带着柳升等人，来到阵列前。</p>

两万多，将近三万人。</p>

一边十万诸侯联军。</p>

双方相隔一千步左右列阵而立。</p>

炮兵营依旧在北岸。</p>

浮桥太窄，炮兵的炮车如果不拆卸，无法渡过海峡。</p>

索性，有更为强大的海军舰炮。</p>

步兵炮在此战中可有可无。</p>

炮击声开始渐渐平息。</p>

海军将士们，需要让火炮冷却一下，为陆军发起冲锋时，提供炮击做准备。</p>

诸侯联军阵列中，被炮弹犁出的一条条断臂残肢的空缺处，趁着炮击短暂平息，后队补前队，迅速‘愈合’。</p>

足利义满扭头，环视身后，将近十万人的联军阵列。</p>

每个将士，眼中闪烁着为天皇报仇，荣耀玉碎的决绝。</p>

转头，视线紧盯前方，三万燕藩阵列。</p>

唇角泛起笑意。</p>

燕藩太自信了！</p>

面前这点兵力就想吞下他十万配置火铳的联军？</p>

这一战，或许会伤亡很大。</p>

但最终胜利者，肯定是他们这一方！</p>

燕藩充其量就是武备更优良一些。</p>

可他们这边，精神更强大！</p>

天皇一族被灭的仇恨，足以拉平武器之间的差距！</p>

足利义满看向身边诸侯大名，“诸位，此战若是输了，我们这些人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，所以，诸君，准备拼命吧，我们将冲在将士们前面！”</p>

“嗨！”</p>

……</p>

另一侧。</p>

朱棣骑马伫立于骑兵之后，步军之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