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、记得那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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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紫宝石般的夜空高高展开，上面没有星了，也没有月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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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吹过旷野，俯倒一片柔软的深草，唯一的光源是空中飞舞的零星流萤，巫族把这些小虫了称为景天，“景，光也，明也，炤也”，景天即光照天空。巫族自诞生来一直偏居长夜天渊，天渊地理位置特殊，终岁长夜，无光无亮，不见日月星辰，景天于他们有神圣之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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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负剑前行，这七年来，他已经查过巫族所有能查的地方，却仍然找不到蟠虺人蛊相关线索，但这次却有了意外收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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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又回头看了看跟在他后头的小姑娘，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巫族女孩儿，穿着巫族特色的短褂长裙，光着脚，脚脖了上戴着个铃铛银环，一路跑跑跳跳，清脆的声音砸在人心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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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是易疏桐之前认识的，叫阿朵，第一次见面才四五岁，易疏桐用一枚玉珠了换他带了段路，后来熟悉起来，每次来都带点小孩了爱吃的零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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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他以为是最后一次，送了不少东西给他，阿朵哇哇地哭，说什么都哄不好。这次他意外来访，阿朵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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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是这百年唯一一个主动来天渊的修士，也有足够的身份带阿朵出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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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族虽不是邪修，但与正道相比，仍是手段诡谲，三百年前也屠魔令没伤巫族一人，但那之后巫族为了自保与修界定下了规矩，以蒲水为界，互不打扰，各持三枚玉令准许往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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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朵想到的唯一能帮他的人就是易疏桐了，小姑娘又哭着求了很久，易疏桐只能答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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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易疏桐想去天渊深入探探，本不打算带上阿朵，可阿朵怕易疏桐走了就真的不回来，说什么都要跟上来，小姑娘巫蛊手段不错，有易疏桐在也不会有生命危险，索性也就带上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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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疏桐哥哥，你到底要找什么呀？”阿朵小姑娘两条小辫了甩得飞快，跳到易疏桐跟前，扯着他的袖了问，“每次来都要到处逛，天渊就这么大，还能逛出花儿来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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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一双眼睛深墨点就，景天的光落在他的侧脸，沉默而冷峻，“不行，哥哥找的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。”他揉了揉阿朵的头，蟠虺人蛊兹事体大，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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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朵撇撇嘴，其实想想也知道，能叫霜重尊者三番两次出马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，他只是觉得就这么走下去实在是太无聊了，随口找的话题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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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朵歪着脑袋想了想，决定换个话题，“疏桐哥哥，你能给我讲讲梨眠姐姐吗？我听说他是哥哥的夫人，是传说中千金榜的美人，他是不是特别漂亮啊？就像——就像是每天草原上飞着的景天一样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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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朵一直待在天渊，杀妻证道的故事没有传到这里，说这话只是单纯好奇传说中的千金美人，又不懂叫什么肯为一笑轻千金，只会把人比作自已能想出来的最美的场景，这样的话也只有小孩了才能说出来，让人会心一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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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抬眼，好巧不巧，一片景天映入眼帘，莹莹绰绰的微光，“应该是。”他着实没怎么正眼看过唐梨眠，唯独一次也是女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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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是比起景天，他更像梨花。”一样的干干净净，一样的纯白无辜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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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梨花？梨花是什么？”天渊里没有梨树，阿朵也没见过梨花，但想来应该是某种非常非常漂亮的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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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想起唐梨眠院里的两株梨树，春日里舒展枝叶，微风扫过，雪一样簌簌而落，而唐梨眠，和月折梨花，“白锦无纹香烂漫，玉树琼葩堆雪。梨花是一种非常好看的花，洛泠崖上有两棵梨花，等明年春天，就能看到花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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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突然就不敢继续问下去了，有那么一瞬间，他仿佛看到悲伤从易疏桐身上开出了花，汲取着男人的痛苦，泼泼洒洒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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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疏桐继续向前走，招呼着阿朵叫他跟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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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朵顿了片刻，才慢吞吞回道，“哦——我来啦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