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 祖母，不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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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，她万念俱灰，觉得活着没有意思。</p>

可走上医院天台，却发现天台上有很多人，不止她一个。</p>

她忽然间意识到，死亡，是要排队的。</p>

她不配去死。</p>

父母给她留了遗产，留了三天三夜放不完的遗言，就是想她好好活着。</p>

后来，她凭借自己的努力，成功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戏剧学院。</p>

还记得艺考结束时，几位考官夸她演得很深入，将孤女形象展现得入木三分。</p>

可他们不知道，她就是戏中人。</p>

正因为这些原因，她穿书后才能如此洒脱。</p>

而现在，陈君烨突然悲哭出声，这让她很慌乱。</p>

她已经好久……没有真正安慰过亲人了。</p>

“没事，岁岁，我没事……”</p>

陈君烨没有自称哀家，她颤着手接过夏岁安手里的花灯，花灯上绘着许多花纹图样，她一点一点用手指抚摸过去。</p>

“很久以前，我怀过一个小女，她小名软儿，很可爱，长的像我的娘亲，会扯着我裙摆要糖吃。”</p>

“那年匈奴入境，北方十八城防线崩溃，恰逢南方有匪乱，朝野无将，有臣子向先皇推荐我……”</p>

“我是陈氏唯一后人，我父亲留下的陈家军只听我的号令，我自是义不容辞，披甲上阵。”</p>

夏岁安蹲下身子，从低处看她，陈君烨提到这个时，眼神忽的充满杀伐，冷意盎然。</p>

像一名真正的女将军。</p>

“……回来后，我四岁的小女便死了，对外说是夭折，只有我知道她是被敏妃溺死的。”</p>

她略过战场杀敌的事情，直接告诉了夏岁安结果。</p>

但不用她说，夏岁安也知道，战场上定然是九死一生。</p>

还记得在国子监里讨论“男尊女卑”时，夏泽言曾以太后举例。</p>

英武辉煌的背后，却是血一般的付出。</p>

“那敏妃呢？”</p>

“被我杀了。”</p>

夏岁安没有害怕，轻轻抱住她，“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……”</p>

陈君烨摇头，“不，我不是一位好母亲，是我没有保护好她。”</p>

“辞行前，正是元宵节，小软吵着我要一只螃蟹花灯，我说回来就叫最好的师傅给她做，谁知道……”</p>

“宫中心计无眼，紫禁城的风水从来都不养人。”</p>

她顿了顿，“所以，岁岁，你的名字是我起的，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岁岁平安。”</p>

“祖母……”</p>

夏岁安拉着陈君烨的手，她的手因为年纪大了，已经失去应有的弹性，可岁安却觉得这是最柔软的掌心。</p>

她将陈君烨的手抬起，抚向自己的后脑，神色十足认真。</p>

“母后，摸摸，小软在这……”</p>

陈君烨一时有些分不清，岁安这是痴病犯了，还是借此安慰自己。</p>

但她双眸张合，手边放开花灯杆子，紧紧拥住夏岁安，手掌温柔拍抚。</p>

“岁岁，软儿，我在，母亲在的……”</p>

夜色深沉，风很冷，可有人不想它透过马车缝隙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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