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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鸿远接着道:“当时我便建言,让太子想办法给秦家一个重击,再暗中让人针对为难秦家,然后我再以太子的名义去帮他收服秦家,到时候秦家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。”</p>

“也就是说,秦玉文之死,就是太子殿下因恨而生,指使你们做的?”</p>

卢鸿远连忙摇头,俯首大喊道:“此事与小人无关,殿下并未向我下令。不知道是指使谁做的啊!”</p>

刑部尚书自然没办法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在公堂上大刑逼问,接着又向众人展示了其余的证据。</p>

都是些人证和物证,将太子图谋秦家之事各种细节也渐渐补足。</p>

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,审问似乎已经没有了必要。</p>

带着任务到场的宗正寺大宗正,崇宁帝的皇叔齐王东方炯看着坐在台上的东方明,缓缓道:</p>

“太子,你还有何话说?”</p>

随着东方炯这一句话,一道道目光都看向太子。</p>

在众人看来,按照刑部、京兆府和黑冰台已经掌握的信息,这案子都不用审。</p>

让太子来公开主审,无非就是公开处刑罢了。</p>

足见陛下对这位曾经宠爱有加的嫡子,如今已经防备到了多么厌恶的程度,甚至不惜以羞辱的方式终结他的储君之位。</p>

在这样的情况下,明明地位最尊的太子,也没办法凭借权势喊出一句【堂下何人状告本官】的言语,只能无奈地接受自己曾经亲信的背刺。</p>

于是,这些人便开始在脑子里琢磨起不同的事情。</p>

有些人好奇着,以他们这位陛下的性情,是会选择斩草除根,直接在废掉太子之位后将其赐死,还是贬为郡王圈禁在府中,抑或贬为庶人,任其自生自灭?</p>

有些人则盘算着,太子倒台,朝中争储的形式就已经有了根本性的转变,变成临江郡王和胶东郡王二选一之争了。</p>

陛下到底会选择勋贵支持,势力庞大的临江郡王,还是选择母妃受宠,外戚势力弱小的胶东郡王呢?</p>

这个朝局会走向哪一方呢?</p>

在众人眼中,早已是待宰羔羊,刀俎之下鱼肉的太子坐在宽大的椅子上,隔着大大的案几,和老宗正对望一眼,认真回答道:“皇叔祖,我并未杀害秦家嫡长子。”</p>

这话一出,不少人都瘪了瘪嘴,轻轻摇头。</p>

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,负隅顽抗还有什么意义呢?</p>

你的亲信都已经将你图谋秦家的整个过程讲出来了,这么多证据也都摆在大家面前了,还狡辩什么呢?</p>

你是一国储君,堂堂太子,哪怕是心术不正,哪怕是用心险恶,但也总该有点太子该有气度风范吧?</p>

大宗正也叹了口气,带着几分温情道:“休远啊,你是我看着长大的,我们东方皇族为天下表率,皇族男儿自当有所担当。犯了错就认错悔过,多行弥补,未尝就是穷途末路。你身为储君,当为这一辈的楷模,如今事已败露,何故做此无谓之争,徒伤颜面?”</p>

东方休远,也就是东方明,听了这话,依旧坚持地摇了摇头,“我不否认我的确希望让秦家支持于我,亦不否认曾经想过要给秦家一些教训,但这一切都仅限于商讨,从未付诸实践,这罪叫我如何认起?”</p>

不少人都啧啧感慨,要不说人家能当太子,能当顶了天的大人物呢!</p>

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脸皮,这敏锐地找到这番证据漏洞的脑子,哪一样不是让人钦佩不已。</p>

英国公反正跟太子绝对尿不到一个壶里,直接开口道:“殿下,三司顾及皇族颜面,有些话没当着大家的面说那么透,有些证据没往外摆,见好就收吧,不然撕破了脸需不好看。”</p>

大宗正叹了口气,“休远,你把该认的认了,该补偿道歉的做了,此事下来,我去与陛下谈谈,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的。”</p>

这句话近乎明示了,太子东方明依旧坐着,摇头道:“皇叔祖,是我做的我认,不是我做的我不认。”</p>

众人的心头,都生出四个字:冥顽不灵。</p>

大宗正也微微摇头,语气也消去了温情,“既然如此,那就别怪皇叔祖无情了。”</p>

说完,他挥了挥手,几个穿着宗正寺衣服的兵丁走了进来,径直朝着太子走去。</p>

太子无力抗拒,也不想抗拒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默默等待着属于他的结局。</p>

但就在这时,一个清越爽朗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,“诸位大人,在下能说几句吗?”</p>

他缓缓睁开眼,瞧见了右手第三张案几上,站起了一个年轻人。</p>

哦,他记得,这是德妃的义弟,当日在国子监迎春宴上见过,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。</p>

怎么?他是想要来补一刀,以壮声名的吗?</p>

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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