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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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缓缓升起。</p>

在苏家坞的最后一夜，如期而至。</p>

夏景昀坐在屋中，没有了谢胭脂的服侍，颇有几分无处安放的感觉。</p>

想了想，他起身站在窗边，看着眼前漆黑的夜色。</p>

今日在岳阳楼上，话说得多了些。</p>

这本非他本意，但既然跟苏家结了盟，他也还是希望苏家少些志大才疏，目空一切却又眼高手低的废物。</p>

但他看得出来，那些话，真正听进去了的苏家子弟又有几个呢？</p>

更何况，一个苏家好说，这夜色之中的天下，又有多少如苏家这般的势力，又有多少如这些苏家公子一样的人呢？</p>

又有多少此刻还沉睡在睡梦中的无知百姓，不知道那乱世的脚步，就在这样一个个野心家和枭雄的推波助澜下，渐渐临近。</p>

这天下，还能太平多久呢？</p>

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苏元尚，当日在青山郡的那一场雨夜长谈，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，这样一个难得的干吏，却就此消沉，荒废了一生。</p>

这天底下，又有多少人，仍旧怀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呢？</p>

在野心家和仁人志士的角力中，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夏天下，又将走向何方呢？</p>

夜风吹来，吹起心潮翻涌不休。</p>

夏景昀转身走到桌前，摊开纸笔，开始写下：</p>

【崇宁二十三年冬，余过岳阳郡，与苏家俊彦会于岳阳楼，赏其美景，纵论天下，感触良多，作文以记之。】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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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：二阳了，身子难受不说，脑子完全是懵的，坐在书桌前半天憋不出一个字。</p>

就这一章，删了三四版，总觉得情绪不对，情节不好，最终定了这稿。</p>

本来想请假的，但是想了想还是更一个章吧，不能让读者老爷们失望。</p>

争取明天恢复一些，保持住水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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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重新亮起。</p>

豪门公子、劳苦大众，都在这日复一日中醒来，然后开始新的一天。</p>

虽然对他们而言，日复一日代表的意思并不相同。</p>

于夏景昀来说，这一次的天亮便意味着离别。</p>

夏景昀和白云边各坐了一辆马车，一前一后，沉默地驶向苏家坞外的长亭。</p>

在那里，苏炎炎早早带着侍女等着，摆上了几杯践行酒。</p>

白色的狐裘将她衬得圣洁又典雅，那一身纯白又像是这场离别的注脚，仿如吹起了别离的笙箫。</p>

夏景昀走进凉亭，嘴角的弧度如春风般温柔，轻声开口，“昨日已经送过了，何须如此。”</p>

“那自是两码事。昨日是很多人的，今日是你我二人的。”苏炎炎端起一杯酒，双手递去，郑重道：“祝你一路顺风。”</p>

夏景昀伸手接过，笑着道：“还要加一个得中一甲。”</p>

苏炎炎笑着点了点头，并未说话。</p>

夏景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，看着眼前人，认真道：“这些日子，看过了苏家坞的山川灵秀，看过了洞庭湖的浩荡雄浑，但当今日坐上马车，离开之时，却不记得那些白日和翠湖的朝朝，那些清风与明月的暮暮，只有一张巧笑倩兮，闭月羞花的容颜，始终在我的脑海中盘旋，谢谢你今日能来，让我将这张脸记得更清楚了些。”</p>

这年月的姑娘，何曾听过如此直白的情话，饶是一向大气沉稳的苏炎炎，也忍不住红透了耳根，默默将酒杯接了过来。</p>

夏景昀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，递给她，“昨晚写了点东西，送给你。”</p>

苏炎炎已经抚平了心头骤起的波澜，伸手接过，微笑道：“那肯定不是送给我的。”</p>

夏景昀挑了挑眉，“为何？就不能是我害羞，有些话不敢当面说，只能落于纸笔吗？”</p>

“你相信洞庭湖有一天会干涸吗？”苏炎炎朝着远方扬了扬精致的下巴，带着调侃笑意，“我相信那个都不相信你会害羞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