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轮回（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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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至刚在咆哮，房梁嗡嗡的响。</p>

在过去的十年中，这样的咆哮屡见不鲜。</p>

且每一次，都会引起朝堂的震动。</p>

但谁都没想到，这一次李阁老所咆哮的对象，竟然是南书房首辅王大臣。</p>

所有的校书郎，书办等，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，可却不敢直接张望，而都是低着头正襟危坐。</p>

“占着便宜就罢了，还贪心不足！”李至刚继续咆哮道，“擅自在封地开设盐井，公然发售盐引。还.....”说到此处，李至刚已是须发皆张，“还私下开采银矿铸造钱币。王爷，四王爷这一系，要干什么？”</p>

在李至刚的咆哮之中，朱高炽却很平静。</p>

胖胖的身子微微后仰，褪下手腕上的念珠，在指尖盘动。</p>

待李至刚的咆哮间隙之中，沉声说道，“你是在跟本王说话？”</p>

瞬间，南书房内外所有人都低下头，收拢了耳朵。</p>

谁都清楚，在王大臣那张温和的面孔之下，更有着一颗让人畏惧的心。</p>

李至刚权势滔天是不假，可他的权势只是对于大明的财政。而那位王大臣的权势，却触及到大明的各个角落。</p>

过去的十年中，大明朝最难的军镇改革由他主导。</p>

精简冗将冗兵，统一后勤供给制度。</p>

对外，主导海外诸藩移民屯田，开关通商，设置关税。</p>

对内，多次上书减免西北各省的赋税和徭役，大力扶持地方各巡抚衙门，开垦田地振兴民生。</p>

改革官制，选拔任用官员。</p>

清理诉讼，公正牢狱，严明刑法。</p>

是真正的皇帝之下，万人之上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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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高炽手中的念珠，缓缓转动，看着李至刚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你在对谁说话？”</p>

“本官自然知道！”李至刚面对朱高炽的目光浑然不惧，“我大明的首辅王大臣！”</p>

“哈哈！”说到此处，李至刚仰头大笑，“四王爷屡次于视朝廷的规章如无物，就是因为您这位王大臣，在京中给他撑腰！”</p>

“也正是您这位王大臣，给了海外诸藩那些藩王藩王们，对朝廷各项政令，阳奉阴违的勇气！”</p>

就这时，曹国公李景隆上前道，“以行，哪来这么大火气？”</p>

李至刚冷笑，“不是我有火气，是天下人有火气！”说着，又返身回到书桌边，再拿起一本公文，在手中晃着，“还以四王爷为例，当初封藩于安南交州，赏田地一万四千亩。现在呢！”</p>

“呵呵！”李至刚又冷笑道，“现在只是在账上的，安南勇毅亲王名下的田地就高达三万八千亩！”</p>

啪！</p>

奏章被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，李至刚继续怒吼道，“这还没算没在账上的呢！这还没算高阳郡王，高安郡王两位，您庄亲王亲兄弟名下的田地呢！”</p>

“哈！整个交州府，大概除了府衙那弹丸之地以外，几乎全是四王爷一家的私产了！河内交趾巡抚衙门派遣的官员，到了地方上，还要听四王爷家奴的委派，看他们的脸色！不然就坐不稳官位.....”</p>

说到此处，他盯着朱高炽，“敢问殿下，四王爷他们是要把交趾，变成我大明的国中之国吗？还是要....嘿嘿.....自立门户....”</p>

“够了！”</p>

陡然，静坐在远处的魏国公徐辉祖起身，“李阁老，你越说越不像话了！”</p>

“呵，魏国公。你当这事跟你没关系吗？你们舅甥俩个，一个做首辅王大臣儿子，一个做内阁军务大臣的小舅子！”李至刚冷笑，“有这两人在，我若是四王爷，也是有恃无恐呀！”</p>

“你.....”徐辉祖顿时大怒。</p>

“我还没来得及问询你，你先跳出来了。哼，别人不敢得罪你们！我敢！”李至刚再冷笑道，“过去，你们说海路不太平，海外驻军沿途护航，收取船队的费用，我不说话！”</p>

“可现在海内太平，莫说杀人放火的海盗，连小偷小摸的海贼都没有，为何海外驻军还能随意检查商船的货物，抽取厘金？”</p>

说到此处，李至刚又转头，看向众人，“铁鼎石来了没有？课税总司海关总司交给他，他到底干了什么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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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是疯了吗？”</p>

解缙对李景隆低声道，“这.....他这是要把大伙都骂一遍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