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逃兵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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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所屯田养兵，这不是大明的独创，历史上能打仗的军队都是有恒心才有恒心。卫所屯田，它的本意正是如此。</p>

但是这其中有个难以回避的问题，那就是所有的士卒都是军户，是世袭的军户。</p>

世袭的军户，家中男丁一人是正军，其他子弟是馀丁。军户家庭的正军，不是从生下来就在一个地方当兵的。而是要进行戍边，长途跋涉到千里之外。</p>

若有家室的，还要带着家室一块。按照大明的军法是要给予田地房屋，可事实上这么多兵总会出现资源分配不均之事。</p>

况且这些军户和清初时作为职业军人的八旗子弟还有不同，这些军户在戍地，实行的是戍边和耕种轮流制度。而且他们种出来的粮食，多数都要上缴用作军粮。</p>

军户的日子很苦，甚至比一般的百姓还苦。</p>

尤其是那些因为犯罪被充军的恩军，生活更加困苦。军中的上下级关系，克扣等事远比文官们简单粗暴得多。</p>

长期背井离乡加上困苦的生活，使得许多军户都做了逃兵，兵部的存档记录仅仅洪武三年一年，就有逃兵四万多人。</p>

而且日后，若随着国力盛平，这样的数子将越来越多。</p>

都说盛世武备松弛，那是因为不需要打仗用不着武夫了，他们的地位还有待遇就一落千丈。</p>

事实上大明王朝也确实如此，史料记载正统三年一年的逃兵，差不多十七万人。等嘉靖年间，大明帝国在册的军兵仅有九十多万，这还都是鱼目混珠滥竽充数之兵。</p>

而卫所世袭的将官千户等，都转变成了地主，那些军户都变成了佃户。这样的军队，还怎么打仗？</p>

这时，王八耻悄悄的过来，轻声道，“万岁爷，何广义觐见！”</p>

“宣！”朱允熥道。</p>

话音落下没一会，风尘仆仆的何广义从外头进来，“臣何广义叩见皇上！”</p>

“给他搬个墩子！”朱允熥继续看着折子，“你这是刚回来？”</p>

“臣刚进京！”何广义没有坐，而是站着回话道，“想着万岁爷要见臣，臣也顾不得梳洗换衣裳，就斗胆进宫了！”</p>

“事办的如何？”朱允熥问道。</p>

“陕西的白莲教已全部肃清，白莲教主李普治在........在那位手里。他正带人，在各处继续搜捕白莲教的余孽！”说着，顿了顿，“一边抓，一边杀！”</p>

何广义口中的那位，指的是毛骧。</p>

朱允熥终于抬头，看看因为赶路身形有些狼狈的何广义，“你们锦衣卫对官面上的事还行，对那些白莲鼠辈，还是凶猛的猎犬好用！”</p>

“他杀人的事朕知道，有些人死不悔改还留在世上干什么？好好的日子不过，非要信什么米勒佛？那就干脆去见他的弥勒佛吧！”</p>

说到此处，朱允熥指下凳子，面色郑重，“你坐下，朕有事问你！”</p>

“是！”何广义坐下，不知为何，他心中完全没有立功的喜悦，而是满是忐忑。</p>

朱允熥说话之前，看了门口一眼，外边的太监早就退出十步之外。</p>

“白莲教那边有许多军中逃兵，可是真的？”</p>

“是，臣不敢撒谎。白莲教的骨干和杀手之中，许多都是军户逃兵！”说着，想了想，“除了当初在京城审讯出来的之外，尚且有差不多一两百人。”</p>

说到此处，他看看朱允熥的脸色，硬着头皮道，“其实逃兵这事，每年都有一些。尤其是陕甘等边地，太过艰苦且常年刀头舔血的。”</p>

“有些士兵是思乡心切，有的是觉得上官不公，有的干脆就是亡命徒！”</p>

朱允熥面色郑重起来，“这么多逃兵，各地方的卫所也好，都司总兵也好，给朕的折子中，却只字未提！”</p>

这话，何广义可不敢接了。</p>

“来人！”朱允熥对门外开口道。</p>

王八耻进来，“奴婢在！”</p>

朱允熥没说话，提起笔在一张空白宣纸上写道，“着，各都司总兵官，各行省都指挥使，轮流进京陛见！”</p>

他登基以来，还未亲自见过这些地方守将。</p>

现在，是见一见的时候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