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平凡，也是一种伟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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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献忠这一嗓门，整个病房都带着回音，大江吓得两腿一软，“噗通”又跪在了地上。</p>

“说吧，你婶子要是不出这事儿，你还打算瞒多久？”王献忠皱着宽大的额头，这些天，他一直窝着这股火呢。</p>

“大江，你怎么就这么没人性啊？！都快两年了，这两年你是不是一直让高原，跑着去学校的？”林清美虽然疼儿子，但大江这件事做的，也确实让她丢尽了颜面。</p>

更窝火的，是儿子一直骗自己。每天上学，大江都告诉她，会去村东的土坡接高原。要不是土坡东面，种桃园的老刘家，跟马俊兰说高原天天跑步去学校，这两家的大人，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</p>

关键人家俊兰也没提，还是待她如从前般要好。人家只是默默地种粮、打粮，再默默地卖粮，想给高原买一辆车。</p>

结果就出了这事儿，姊妹俩最初还挺尴尬。尤其林清美还是大姐的身份，总觉得自己待高原一家不错，邻里乡亲都夸她心地善良，她心里还常沾沾自喜。</p>

“我怎么就生了你个没人性的东西？！献忠，你给我揍他，这孩子心太野，再不好好管教，往后就管不了了！”话赶着话，真是越说越气，要不是真疼儿子，她恨不得自己攥着鞋底上。</p>

“献忠哥，大姐，不能打孩子！”马俊兰扶着腰，赶紧上前护住大江；高原也支起一条腿，把大江围了起来。</p>

谁也没有看到，那躲在身后的大江，早已泪流满面。曾几何时，他是那么地侮辱、嘲讽高原一家。但如今，这家人却不计前嫌，义无反顾地维护着自己。</p>

大江的心里好温暖，这种温暖，是那些狐朋狗友给不了的，也不是他调皮捣蛋能获得的。人与人之间，那淡淡的情愫，正一点点浸润着少年的心灵，以至于自己流出的眼泪，都是温热的。</p>

“婶子，我对不住您！”大江跪在地上，使劲捶着脑袋说：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我也特别难受。我真的想学好，特别想学好，我恨不得把心扒出来给你们看！”</p>

这话让王献忠的鼻子都酸了，“想学好”这句话，能从大江的嘴里说出来，是多么不容易啊！</p>

“快起来吧，婶子有伤不能扶你，自己站起来。谁还不犯个错？好孩子，咱们往后都好好的。”马俊兰伸手要扶，大江赶紧站起身，心里却依然难受的厉害。</p>

至此，两家人的隔阂，算是彻底放下了。虽然王献忠，依旧不给大江好脸色，但他心里已经开始相信儿子，相信他会改变。</p>

王献忠去给孩子们打饭，但高原还是放不下忧愁，不停地对母亲问东问西。</p>

那夜，窗外星光灿烂；那夜，高原知道自己还能念书，一切都不是太坏；那夜，曾经的死敌，睡在了一张床上；那夜，大江的脚很臭……</p>

第二天清晨，王献忠必须要离开了，他手上还有工作呢，这里有大江妈陪护，他放心。</p>

跟着离开的，还有高原和大江。虽然与母亲待的时间不长，但好歹见了面，也了解了情况。这回高原是彻底放心了，母亲不仅没有残废，而且还有了新工作。</p>

高原腿脚不便，王献忠便直接雇了辆面包车。临走前，母亲硬是把那600块钱，又塞给了高原。“你挣的，你自己花。回去买双鞋、买条裤子，中午别带饭了，也去学校外面吃。”</p>

马俊兰说这话的时候，心都在滴血。儿子跟着她，几乎没过上几天好日子，她咬牙买自行车，也不单单是为了上学方便。她更想儿子，能在学校里有面子，不要被人瞧不起。</p>

城市之旅，就这样结束了。高原望着身后，那些远去的高楼大厦，就像做了一场梦，一个短暂而令人心安的美梦。</p>

王献忠到县城就下了，他的工作单位，是县里的黄龙运输公司。</p>

下车后，他终于还是朝大江，关怀地说了句：“你妈不在家，回头带着高原，去你奶奶家吃饭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