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、第 2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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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发出咸鱼的声音：“水墙只能暂时挡住江流，至于淮南三年洪水的本因，我明天再仔细看看。”</p>

今天也算做了一点点事呢，可以睡了。</p>

众人叩首离去，郡守缓缓凑近日神仙道长。她依旧负手在江边，遥望远方，淡漠而沧桑。</p>

郡守之前以为她在装哔，现在却发自真心认为，这才是高人风范！</p>

他斗胆问：“道长，请问下官有什么能为您做的？要金银，要奇珍，要地位还是美人，下官都能奉上。”</p>

初岚：“书中自有颜如玉，书中自有黄金屋。”</p>

郡守羞愧不已，道长两袖清风，心头唯有圣贤书，自己却用钱财美色侮辱她。</p>

“您说吧，想要什么孤本善本，我踏遍大江南北，都能帮您寻来！”</p>

初岚：“把你们这儿最好看的言情小说都给我送上来。”</p>

郡守：？？？</p>

-</p>

是夜，初岚捧着话本，卷成一条被窝虫，在床上滚来滚去，并发出尖叫鸡的声音：“好甜啊啊啊给我亲！”</p>

——咚！</p>

她不幸滚落在地，但这有什么？完全不能阻止她嗑男女主绝美爱情上头。</p>

初岚刚要跳回床上，就感到一阵奇怪的气息渐渐靠近窗户。</p>

“……”</p>

窗户一开，赤脚小男孩急匆匆翻进来，猛地扭头——</p>

初岚紧紧盯着他。</p>

男孩：“……”</p>

初岚想起来他是谁了。</p>

“你不是很怕我？”</p>

男孩支支吾吾：“我，我没有，你又不是坏人，我为什么怕你？”</p>

初岚笑了：“那你找我做什么？”</p>

男孩抿了抿干裂的唇：“你真的是仙人吗？”</p>

初岚摇头：“我是修士，不算仙人。”</p>

男孩顿时失落道：“好吧。”</p>

他说完就要走，初岚挑眉：“嗯？半夜翻我窗还想一走了之？”</p>

男孩脸涨红了：“我、我……”</p>

初岚伸出魔爪：“带我去见你家长！”</p>

-</p>

城外，贫民帐中。</p>

“你不给爷爷省点心！”老人气愤不已，赶快道，“姑娘，实在抱歉，我家孙子无礼，冲撞了您。”</p>

男孩闷闷道：“爷爷！她真是仙人，我看到了。”</p>

老人叹了一口气，后悔给男孩讲那些神仙鬼怪的故事。</p>

初岚过来时，没有用雾气伪装容貌。</p>

但夜色渐深，帐中没有油灯，一老一少也看不清她究竟生得什么样。</p>

初岚静了片刻，暗中拿出原身母亲的遗物，稍稍掐诀。</p>

——一根细长的红线，连在老人和男孩身上。</p>

这法决叫寻龙决，记载在天水诀的附录里，原是修士寻宝的秘法，初岚修改一番，拿来寻找原身母亲的家人。</p>

今早在郡守府门口，她就注意到男孩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。</p>

“我的确是筑起水墙的道人。”初岚颔首。</p>

老人一滞，愣了至少十息，磕磕巴巴道：“那、那上仙前来鄙所，是……”</p>

初岚没说话，取出一只箱子打开，里面是些旧衣物，最上面放着一块护身符吊坠，斑驳老旧。</p>

老人看见护身符，双目瞪圆，眼泪唰的落下来：“我……我的囡囡啊！”</p>

他捧起护身符，哽咽地说不出话。</p>

二十年前，他为圣上修筑请仙台，住在宫中，他闺女便偷偷遛进宫中看他。</p>

也是像今天这样一个春夜，柳絮纷飞，他提着锤子斥责女儿，女儿却满脸通红同他说，爹爹，我喜欢上一个人，你能不能让我进宫。</p>

当时他隐隐感觉不妙，宫里只有一个男人，就是这大盛的掌权者。</p>

但女儿总是缠着他，一遍遍问，一遍遍求，他就答应了。</p>

后来圣上请仙失败，勃然大怒，废掉他双腿，逐他出京城，让他今生再无可能与女儿相会。他无比后悔，如果当初心狠一点，把她关在家里，是不是结局会有所不同。</p>

老人双手颤抖，忽然意识到什么，抬起头双目含泪：“那姑娘你，你是我的，我的……”</p>

初岚看着他许久，淡淡道：“我是您外孙女，的朋友。”</p>

老人一怔。</p>

初岚垂下眼：“她……托我下界，交还她母亲的遗物。”</p>

老人坐在原地，静了很久。</p>

春夜渐暖，鸟鸣深深。风从帐外吹进来，吹散初岚的发丝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可能是一炷香，可能是一个时辰。老人缓缓开口：“倦鸟回巢，落叶归根。多谢姑娘帮助，老朽感激不尽。”</p>

初岚叹了一口气，终究不忍道：“您有什么愿望，或者想知道什么吗？”</p>

老人摇摇头：“我这辈子大起大落，曾住在宫里，单独为圣上雕琢神像，如今这门手艺也没有什么用处了。惟愿我的孙子能混一口饭吃，平安长大。还有我从未谋面的外孙女，愿她不要总是孤独一人，至少有家人有亲友，有人疼。”</p>

初岚沉默片刻，低低道：“她有，还有很多。”</p>

老人长叹：“那就好。”</p>

一旁的小男孩忽然插嘴：“我要爷爷一直一直陪我。”</p>

老人蹙眉：“不要给道长添麻烦。”</p>

初岚露出笑容：“这还不容易？”</p>

她起身掐诀，帐外树木无风自动，帐里麻帘飘扬，庞大的灵气漩涡以初岚为中心，渐渐向老人移动。</p>

只见老人空荡荡的裤口下，灵气不断延展，从白骨到血管到皮肤，最后竟生生长出一双腿！</p>

“这，这！”老人亲眼见这活死人肉白骨的术法，十分震惊，他没见过江边水墙，对初岚的能力一无所知。</p>

初岚又取出两缕灵气，分别射入老人和男孩体内，接着长舒一口气。</p>

这大半夜的，可算累死她了。回去要怎么补一补，是吃火锅还是吃炸鸡呢？</p>

“多谢道长！”</p>

老人拉着男孩要跪，初岚赶忙扶他们起来：“别客气别客气。”</p>

狗比皇帝百般毕生追求的长命百岁，就被这对爷孙轻易得到了。初岚暗想，若是她父皇知道了，估计会气死。</p>

“那我就走了，你们保重。”初岚恭恭敬敬鞠了一躬，又摸摸男孩的头。</p>

谁知，她出帐帘的一瞬间，丹田里忽然灵气暴涨！</p>

初岚吓得赶忙把神识塞进炼魂葫里，一动不动，丹田灵气这才平息。</p>

她在书中读过，这种现象出现，是因为修士了断俗世尘缘，消弭身上因果。</p>

不过初岚一点也不担心，凡间没有灵脉，灵气补充非常缓慢，不可能让她突破。</p>

最近她长高不少，现阶段的目标是在凡间长到一米七，回修真界，再慢慢苟到一米七三，最后再考虑结丹。</p>

初岚朝爷孙二人挥了挥手，乘着月色离去。</p>

身后，小男孩站在帐帘口问：“爷爷，她究竟是谁呀？”</p>

老人拍拍他的脑袋：“她是你表姐。”</p>

“爷爷你怎么知道？”</p>

老人笑了：“她的声音和你姑姑年轻时，几乎一模一样。”</p>

而二十年匆匆过去，他从没忘记过。</p>

-</p>

第二日清晨，老人一起床，就听左右邻居道：“恭喜你啊，郡守要亲自见你，快洗漱一下……啊你怎么有腿了！！”</p>

老人：“……”</p>

不一会儿，郡守带着大批侍从而来。</p>

“听闻您曾为圣上造请仙台。”郡守深深一拜，“日……神仙道长力挽狂澜，救淮南百姓于水患之中，本官欲为道长铸造神像，奉在庙中，供人参拜。”</p>

他挥挥手，仆役送上一盘银元宝。</p>

“这是本官的私银，只有二百两，待水患清除，本官再补七百两，还请您笑纳。”</p>

老人看看自己的双腿，摆手道：“不必，大人不请，草民也会为她雕铸神像。”</p>

“草民祖上世代为匠人，修筑雕刻神像，有一不传之秘法，可以聚集信仰之力，突破一切阻碍，直达上界，参拜的人越多，受供奉的神仙便能力量大涨！”</p>

郡守眼睛一亮：“没想到您还有这等秘术。太好了，还请您快快动手，在道长离开淮南之前，我们要修好神庙，举行大典，届时本官会令淮南郡全城百姓一起参拜。”</p>

“好啊好啊，相信道长接受了一郡的信仰之力，定会十分高兴吧！”</p>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5k字，我尽力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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