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三章尘埃落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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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最好……御驾亲征！”</p>

祖珽话音刚落，满朝寂静，一众大臣又惊又怒，即便是刚刚被祖珽帮过腔的左相慕容俨，也是愕然。</p>

祖珽这是干什么？诱使一国之君北狩，他那里来的胆子？</p>

慕容俨当即低声喝到：“祖珽你说什么？”怒气勃发，就是刚刚像开口说些什么的高纬，也不由得一顿。左相慕容俨资格老，位高权重，满朝上下对上他都要矮上一头，皇帝也得对他表示适量的尊敬。</p>

“臣建议陛下，御驾亲征！”祖珽毫不畏缩，继续建议到。这搁在了满殿臣公的眼里，则被视为狂妄自大、不晓分寸、不知死活！</p>

又有一臣子出列申斥道：“祖大夫，陛下九五之尊，身系天下安危，岂可轻易离开宫城？就是落了一根汗毛，那也是我等臣子的天大罪过，你——”</p>

“听我说完，”祖珽在这池水浑了之前，再度掌控着谈话的节奏，“……陛下，突厥南下，号称百万控弦之士，虽然掺了不少水分，可我朝北疆子民势必陷身于水深火热之间，这是事实！”</p>

高纬点点头，好似明白了什么，耐下心听他说下去。</p>

“突厥寇边，怀朔诸镇首当其冲！其中多有鲜卑士民……”祖珽一脸沉痛道，“神武高皇帝，倚赖鲜卑骁锐，奋起而博，扫平诸镇，鞭笞寰宇，其中鲜卑壮士流了多少血？突厥南下，势必发兵血洗北镇，到时候会有多少无辜死于突厥人的屠刀之下，陛下为高氏子孙，焉能忍心？”</p>

燕州之北，恒州之侧，正是北疆重镇，怀朔、武川、云中！</p>

怀朔自不必说，高欢出身于怀朔镇兵户之家，北齐王朝的前身，东魏的实际中坚力量也基本出自怀朔。武川则出了宇文泰，关陇集团的中心班底同样出自武川。</p>

高欢建立基业，主要依靠怀朔军人集团，北疆六镇混居，鲜卑文化浓重。</p>

看一看高欢的班底，大概分为酋长、官员、僚吏、富豪、普通镇民，其中酋长还不少。</p>

比如叱列平和斛律金，一个出自于高车族叱列部，一个出自于高车斛律部。破六韩常，匈奴破六韩部，鲜卑更多，比如姓厍狄的、姓独孤的……</p>

反正汉人没几个，有也差不多都是鲜卑化的，自认鲜卑人。高欢鲜卑小名为贺六浑，在他“欢爷”的大名还没响起来的时候，所有人都这么叫他。再比如，高欢麾下的侯景便直斥高澄为“鲜卑小儿”。</p>

到了现在，还有很多部落，跟朝廷官员甚至跟朝廷本身，保持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</p>

其实也有历史渊源在内，北魏孝文帝汉化改革，改革的春风明显没有吹到怀朔，怀朔从北疆举足轻重的重镇，一下子变成了孤苦伶仃的弃儿，最终慢慢演化为了暴乱。最重要的是，高欢发迹之后，那些跟着他抖起来的六镇人，对汉化那是深恶痛绝，坚决反对。</p>

祖珽的话说到这一步，就差说：“突厥人马上南下了，部落酋长都要倒霉了，个个都得拔腿跑路，陛下您现在不赶紧把这些马仔收入囊中更待何时？”</p>

对呀！高纬宛若醍醐灌顶了一般，呼吸都悄然粗重起来。</p>

从前他就一直心心念念，如何收服这些规模庞大的六镇诸部。</p>

前几年，他做出政治妥协之后，用强制性手段，将几个大部的青壮抽调入伍，但是，砍了几棵树木，周围却还有一片森林！</p>

高纬馋得要命，挠心挠肺，奈何，没借口！</p>

高纬现在真想结结实实把祖珽和那“裤头”老丈人给结结实实夸一顿。刚打瞌睡，这不就送来枕头了？</p>

祖珽话说的隐晦，意思却相当的清楚明白。突厥南下，那些部落酋长势必会寻求朝廷发兵庇护，高纬则可以此为要挟，抽调他们的青壮入伍，响应国家号召，共同保卫家国！只要操作得当，还可以调一大批的部落南迁，有的是功夫慢慢将他们肢解、分化然后收入汉化体制之内！</p>

高纬亲政以来，一直悄无声息的在推行汉化，这已经引起北镇部落们的小小不满。想想看，在突厥大兵南下，诸部朝不保夕的时候，皇帝御驾亲征，驱逐了这些突厥人，他们还不得感激涕零？高纬再以兵员不足为由，抽调青壮军马，他们还敢有异议怎么滴？</p>

没有了青壮守卫部落，在草原上就等于没有了自保的力量，高纬再“很贴心”的建议他们暂时南迁，暂避大战锋芒……之后无非就是那三板斧了，肯定收拾得他们服服帖帖。进了口袋还想出去？做梦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