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章 当生当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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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其生根发芽。</p>

桃林边的湖畔，有一小块地方，被他当成自己的花园子。</p>

这也是桃林中唯一的一片湖泊了。</p>

悟空在旁边简单搭了一个屋子，整日整夜便在此摆弄花草树苗。</p>

颇为自在。</p>

如果没这家伙叽叽喳喳的话，就更好了。</p>

倏忽间，悟空心有所感。</p>

目光似是穿透天庭，看向花果山所在。</p>

“蟠桃园劳土地公照看几日，我有事须下界一躺”</p>

悟空冷不丁开口道。</p>

说罢，竟是不等土地应答，便若流光消失在天际。</p>

这次，却是直奔东天门。</p>

“见过天王，各位天将，小仙下界一趟”</p>

悟空匆匆行礼，而后直接离开。</p>

此刻值守东天门的，恰好就是增长天王。</p>

悟空初次上界，第一次见到的也是他。</p>

不过却是在南天门。</p>

天王微微一笑，表示知晓，并未计较悟空的失礼之处。</p>

只是眼里有些许异色，这妖仙的行事，他已经看不明白了。</p>

那日凌霄殿内之事，他也听闻。</p>

所以才愈发不解。</p>

这猴子没表面上那么简单，否则陛下不会轻轻放下。</p>

不过这些，与他没什么关系，倒是不用太在意。</p>

陛下的心思，又有谁能揣测到呢？</p>

他守好天门，便是诸事无忧。</p>

花果山中，悟空的身影突然出现。</p>

却并未惊扰到他人。</p>

一只老猴儿安详的靠在树干上，看着那落日余晖。</p>

又瞧着四处乱窜的小猴子，心中皆是欣慰。</p>

等回过头来，眼中霎时间出现惊喜，带着些许错愕。</p>

“大王，你来了”</p>

声音中夹杂着的激动，无法用言语表达。</p>

最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。</p>

“嗯，来了，来看看你”</p>

悟空微笑点头，神色温和，轻声说道。</p>

那眼底的关怀，老猴又怎会看不出来。</p>

悟空欲言又止，可老猴却微笑摇头，轻轻摆手。</p>

“大王，我活的够久了，年少时不可一世，认为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。</p>

中年认清现实，心气不复以往，蹉跎半生岁月。</p>

好在老了，得遇大王，是我之幸，能够见到花果山一天好过一天，我无憾了”</p>

他知道，以大王的手段，让他多活几年不难做到。</p>

然后呢，几年又几年，终有一日，会是离别时。</p>

他觉得这样离开，挺好的。</p>

人要知足，他虽说是一个猴儿，可也明白这个道理。</p>

“生老病死是自然之道，强求不来的，打破容易，可真的能躲的开，避的掉吗？”</p>

他听大王说过，世人皆想修道成仙，可成仙之后，依然有躲不开的劫难。</p>

哪怕一次次度过，后面也有更多的灾劫。</p>

一重又一重，仿佛无穷无尽。</p>

常说与天地齐寿，可天地亦有尽时。</p>

蝉鸣一夏，草木一秋，他与之相比，已经是幸运许多。</p>

可兴许有那莫名生物，看那天地消逝，也不过一瞬而已。</p>

欲念无止境，他看开了，也想通透了。</p>

活着，也挺累的，他想休息休息。</p>

“孙瑞真，你想好了，我不是说大话，以我今日能力，保你长生不老，并不难，便是与天地齐寿，也不是做不到”</p>

悟空认真说道，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郑重的语气与老猴儿讲话。</p>

他希望他明白，他修行，不正是为此吗！</p>

“老猴儿明白，怎会不明白大王的意思，可是大王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，让老猴儿不能安生吧”</p>

孙瑞真揶揄道。</p>

这天下尚且有那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。</p>

在天庭，怕是只多不少。</p>

他如何会不明白。</p>

只是真的没那个念想，有人求生，有人求死，天地大道，各有异同而已。</p>

“大王要是无事，就陪老猴聊聊天吧，我想这一刻已经很久了”</p>

老猴换了个舒适的姿势，惬意说道。</p>

这一刻，一老一少两只猴儿，终没有任何世俗规矩约束。</p>

也无身份高低，就只是朋友一般。</p>

一个在说，一个在听。</p>

许久许久，直至良久再无老猴的声音出现。</p>

悟空才侧身看向老猴，这老家伙，走的不声不响的。</p>

倒是安静。</p>

伸手摘去老猴儿身上的落叶。</p>

悟空轻轻抱起他尚有余温的残躯，迎着落日一步一步走向后山。</p>

他的第一个亦师亦友的老朋友，离开了。</p>

老猴的魂魄离体，最终朝着悟空所在，微微一拜。</p>

悟空脚步微顿，却是并未回头，只是腾出来一只手，微微摆手。</p>

他不敢看，要不然怕自己忍不住，硬生生让这老家伙活过来。</p>

得大王相送，再无遗憾！</p>

两个阴差到点拘魂，却不知这老猴儿在拜谁。</p>

不过也未多想，他们只负责拘拿，哪有那心情问这问那。</p>

正是那世间离别事，或喜或悲。</p>

权看今朝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