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4章 月是夜的，我是他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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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遗。</p>

黑沙府，黑沙殿中，律尘正站上堂。</p>

大战落败，他心绪不佳，眸光透过黑色假面，怒气腾腾。</p>

李啸髯、石恒与苗霜齐齐低着头站于殿下。</p>

石恒鼓起勇气上前一步，报道：“假面长老，珊绒一战，我们以机关傀儡与幽暗修炼者破亡为多，而逆鳞军团伤亡甚微，算不得战败，反倒是沧海五派，死伤无数…”</p>

“败了就是败了，何来的自我宽慰！”律尘厉声打断了石恒，又道：“珊绒一战，我们机关傀儡损毁极多，若是五派之人此时前来西遗围攻，我们如何来挡？”</p>

“长老不必担心，我早已带人加急赶铸傀儡，如今库堂中已小有所存。只是玄铁之料所剩无几，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才好？”李啸髯作禀道。</p>

律尘听闻稍有宽心，而对于玄铁采集，他早有谋划，于是道：“北际辛阳城中央花圃下玄铁甚多，是极好的采集之地，石恒，你即刻带弟子前往开采，但是切记不可暴露，务必谨慎而行。”</p>

“石恒收令！”石恒铿锵一声，即刻退出了大殿。</p>

“啸髯，你继续留守黑沙府，加紧赶铸机关傀儡！”律尘又对李啸髯道。</p>

“是！”李啸髯收令离去。</p>

“霜儿，你也退下吧。”律尘朝着苗霜摆了摆手。</p>

感觉自己被轻视，苗霜心有不甘，她咬咬牙心一沉，说道：“主人，霜儿愿意再化心腹傀儡为长老效犬马之力！”</p>

律尘其实也有将苗霜再制成心腹傀儡的打算，也早已造好了幽冥，备好了毒针，立即道：“霜儿果然赤胆忠心，你先行去暗川看守柳樊音，我一会儿取了毒针再去找你。”</p>

“是，那霜儿先行前去静候主人！”苗霜作揖收令，决然昂扬地离开了大殿。</p>

三人离去，殿中只剩下了律尘独立。</p>

“我何时能自由驾驭魔心之力？”律羽的声音突然响起，紧接着从后堂走入了殿中。</p>

他一身暗金华袍，墨发高束，邪气腾腾。</p>

“这得看你自己的修行。”律尘冷声地告诉他。</p>

“那为何凤夜可以？”律羽有些气恼，眸色也暗藏嫉妒。</p>

“混沌为魔尊，凤夜身怀魔尊之力，自然能随心驾驭神境魔心，若不是他的混沌之力被洛汐月的月神压制，你那日早就死在他手中了。”律尘解释。</p>

律羽燃着眸子沉默了片刻，低头看向了紧握在手中的黑珠手链。</p>

“洛汐月死而复生，已经耗尽了有泪之力，你现在手中的不过是一颗石子而已了。”律尘声音低沉地说。</p>

“它不止是石子。”对律羽而言这不只是一颗石子，而是比有泪还珍贵的东西，是他与洛汐月之间的情意。</p>

“如今有泪已无，唯有月神能作唤引，你该去找洛汐月了。”律尘指示道。</p>

“不行！”律羽猛然握住手链，抬起了头，“没了月神她会死，我不能让她死！”</p>

“她已经知晓过往一切，对你定是恨之入骨，你该放下她了。”律尘压抑着怒火，声音压抑得有些沙哑，“律羽，你该明白冷柔羽与洛汐月之间只能取其一！”</p>

“你至今都放不下娘亲，那也该懂我也放不下！”律羽怒吼着争辩，脖颈上爆起一片青筋。</p>

“你不配喊柔儿娘亲！”律尘暴怒，猛然扯下了假面，露出了一张干枯卷翘、死气沉沉的脸面，“你害死了我的柔儿，这是你欠我的！”</p>

“你将娘亲之死变作了罪责，负于我身。我自小被你痛恨折磨，无依无爱，又被你压迫修炼，备受折磨，哪怕成了博芒府的小龙首，却还要为你寻访沧海寻找神物。为了赎罪，我甚至设计杀害了凤傲天，屠灭了秋念庄。我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，欠你的也该还清了，律尘！”律羽悲怒地吼着。</p>

“啪！”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律羽的脸上。</p>

律尘怒瞪着律羽的眼睛，咬牙沉声地说：“只有我的柔儿回到我身边，你欠我的才算还清！”</p>

五指红印在律羽脸颊生起，可他此时却突然没有了怒，而是生出了浓浓的痛，那是对娘亲冷柔羽的愧疚而痛，也是对洛汐月放不下的情意而痛。</p>

他强忍着眼泪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，黯然落寂而行，“我去找洛汐月。”</p>

“记得带她回来。”律尘冷冷地交待，又提醒道：“记住，你欠冷柔羽一条性命，你必须要还！”</p>

律羽闻声没有回头，也没有停步，甚至没有一丝停顿，只是径直离去。</p>

他的背影很重，就像压了千斤的罪责，万斤的无奈，沉沉甸甸……</p>

*</p>

雪域。</p>

极夜之境，崖底洞穴。</p>

凤夜带洛汐月离开青鳞府后来到了雪域，来到了他们曾经的相亲相爱之地。</p>

只是他如今半魔半仙，心智并不十分清醒，又因为被律尘强取魔心而身体虚弱，自来到极夜之境后便以混沌黑气封锁了洞穴，一直在此处凝神汇气，修复魔力。</p>

洛汐月一直陪伴着凤夜，在这片天寒地冻之中。</p>

她依偎在他身旁，回想着幼时的种种，误会的种种，再遇的种种，伤害他的种种，心中愧疚而又悔恨。</p>

她的眼泪就如落线的莹珠，在这寒寂幽黑却又闪烁着荧光的幼时之地坠落纷纷。</p>

她伸手轻抚着凤夜的脸颊，轻语道：“夜哥哥，是我误会了你，是我伤害了你，对不起…”</p>

“那往后就好好陪着我。”凤夜突然伸手抓住了洛汐月的手，又环她在怀，除去了她后脖颈上的机械蛛。</p>

“夜哥哥，你终于醒了！”洛汐月惊喜地依偎在凤夜怀中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