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长发披散的长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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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情绪，仿佛一盏明灯，一根拐杖，驱散他眼前的迷雾，使他在攀登“思乡岭”的征途上，步伐愈发坚定。</p>

“原来如此。”</p>

顾尘笑了。</p>

他曾把自己封闭在屋内苦思冥想、搜寻答案，却始终无所获。</p>

到头来，当他走出屋门，回首尘世，才惊觉答案竟如此简单明了。</p>

在他的意识世界中，“思乡岭”上的迷雾似乎渐渐消散，阶梯上的阻力似乎渐行渐远。</p>

他知道，倘若继续向上攀登，应当能步履轻盈、畅通无阻。</p>

然而此刻身处万众瞩目的擂台，他并未选择继续登阶。</p>

而是睁开眼眸，目光清澈，豁然开朗。</p>

“抱歉，让你久候了。”他看向前方的净空僧人，礼貌微笑。</p>

“无妨。”净空淡然回应。他也利用这段间隙，让体力与真元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。同时，他明显察觉到，顾尘此刻散发出的气质，与刚才有所不同。</p>

对决再度开启。</p>

鉴于见识过顾尘威力惊人的“焚天七式”，此次净空僧人再无保留。</p>

他开始诵念咒语，施展灵山寺祖师秘传的另一门上品法术——“炽风火莲”。</p>

因掌握此法术的修士极为稀少，这咒语听起来冗长晦涩，多数观众均无法理解其含义。</p>

唯有站立于栏杆边的齐烬辨认出他施展的这门法术。</p>

“觉明大师座下的这名弟子比我预想中更为出色，”他在心中暗自赞叹，“竟能掌握‘炽风火莲’这等高深法术。”</p>

在净空僧人诵咒的过程中，周遭气流急剧涌动，他身上逐渐汇聚起浩瀚威压，如同即将溃堤的洪流，给人以震慑之感。</p>

然而顾尘神色依旧泰然自若。</p>

他再次取出“惊鸿笔”，于空中随意挥洒，仿若将这片废土当作巨大的画布，肆意挥洒墨迹。</p>

“他在做什么？”目睹顾尘的举动，时小霜心中生出几分困惑。</p>

“不出意外，他应是在以‘惊鸿笔’赋诗，”齐烬解释道，“或者说，他正在借助诗词意境，创制一门全新的法术。”</p>

“创制一门全新的法术……”时小霜轻轻咬住唇瓣，将这句话在脑中反复咀嚼。</p>

她恍然意识到，顾尘不仅早已在实力上远远超越自己，而且两人之间的差距还在不断扩大。</p>

随着顾尘的动作，“惊鸿笔”的笔尖流淌出璀璨光芒，最终定格于夜空之中，呈现出绚丽夺目的景象。</p>

这些光芒迅速凝聚成五彩斑斓的火花，噼里啪啦地绽放在黑暗天际，将整条洛河映照得如同白昼。</p>

与此同时，净空僧人也完成了冗长的咒语。</p>

洛河水开始沸腾翻滚。</p>

炽热气流开始向四周蔓延。</p>

一朵由金橙色火焰组成的莲花，自水中缓缓升起，释放出令人胆寒的能量。</p>

若非禁卫军强者已在擂台周边预先构筑法术防护，围观的人群恐怕早已被这恐怖高温吞噬。</p>

“原来这僧人也会玩火啊！”顾尘心中淡淡评述。</p>

随后他从容不迫，以“惊鸿笔”朝前方轻轻一点。</p>

时霜凝视着台上静默矗立的陆尘。</p>

“这家伙……竟然又触发了洞悉……”她心中暗自思忖。</p>

对于废土世界的众多求索者来说，“洞悉”之境，实属罕见难逢，一生中能有幸遭遇一两次已是极为幸运。</p>

然而陆尘此子，却能频繁地触及洞悉，无论何时何地，随时可能陷入深度思索。</p>

时霜犹记，在他们共同探索沂水废墟时，每当陆尘消灭一只变异生物，总会停下脚步陷入沉思，片刻之后，便能绘制出一张前所未见的符文，或是对某项生存技能做出革新性的改进。</p>

未料今日于万众瞩目的竞技场中，他竟亦能有所洞见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目睹台上闭目静立的陆尘，洛河两岸的观众们窃窃私语，脸上写满了困惑、惊异乃至期待。</p>

然而陆尘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，对外界的一切声响、旁人的目光，浑然不觉。</p>

古老的传说中，“忆源台”是亡者灵魂遥望往昔家园的场所；而在求索者的内心旅程中，“忆源台”则象征着对过往尘世的追溯。</p>

其核心在于“回溯”。</p>

世人皆知，求索之路是一条挣脱现实束缚、追求超凡的存在之旅。随着个体能力的增强，他们需从破碎的大地上汲取日益增多的负能量，时刻面临被腐化、被异变的威胁。</p>

因此，前贤选择寻回曾经作为普通人的感知，以此稳固心灵，对抗废土世界的冷漠与黑暗。</p>

欲超越，必回望。</p>

唯有历遍荒芜，方能涤尽浮华。</p>

或许是有意为之，或许是无意识之举，陈坚投身于繁重的重建工程，楚烈歌执着于在民众面前展示力量，上官凌热衷于利用废弃物装饰自身以博取他人关注……至于空冥行者，更是时常混迹于废墟集市，即使已化身为变异生命，仍对女性之美念念不忘。</p>

今日，陆尘结束了数日的封闭修炼，来到喧嚣的洛河岸边，所见所闻所感，皆转化为全新的洞察，汇入心海。</p>

当他放下内心的抑制，那些河边形态各异的简易灯具让他眼前一亮，废墟餐厅中粗糙却可口的食物让他心生喜悦，少女们头上朴素的饰物与身上的破旧衣物让他目不暇接，时霜在赛场上的搏斗令他紧张，击败对手令他畅快，观众们敬佩的目光令他满足……</p>

这些情感，犹如一盏指路灯，一根支撑杖，驱散了他前行道路上的迷雾，使他在攀登“忆源峰”的过程中，步伐愈发坚定。</p>

“原来如此。”</p>

陆尘嘴角微扬。</p>

他曾把自己囚禁在密室中冥思苦索、探寻真理，却始终无果。</p>

直到他走出密室，回望人间烟火，才惊觉答案其实近在咫尺。</p>

在他的精神世界里，“忆源峰”上的迷雾似乎逐渐消散，阶梯上的阻碍似乎渐行渐远。</p>

他明白，若继续向上攀登，定能轻松自如、畅通无阻。</p>

然而此刻位于万众聚焦的竞技场上，他并未选择继续登峰。</p>

而是睁开眼眸，目光明亮，豁然开悟。</p>

“久等了。”他看向对面的空净僧侣，微微一笑。</p>

“无碍。”空净平静回应。他也趁此间隙调整气息，恢复了部分体力与能量。他敏锐地感觉到，此刻的陆尘，气质与先前有了微妙变化。</p>

较量再次展开。</p>

鉴于陆尘曾展现出威力惊人的“焚天七式”，此次空净僧侣决定全力以赴。</p>

他开始吟诵咒语，施展灵山寺传承的另一门高级秘术——“炽风火莲”。</p>

由于掌握此秘术的求索者屈指可数，这咒语听来冗长晦涩，多数观众难以理解其中深意。</p>

唯有倚靠栏杆的齐烁识破了他施展的秘术。</p>

“觉明尊者的这位弟子比我预想中更为出众，”他心中暗赞，“竟能掌握‘炽风火莲’这般高深秘术。”</p>

空净僧侣吟咒期间，周围空气骤然波动，他身上陡然聚起强大的气势，宛如蓄势待发的洪流，令人不寒而栗。</p>

然而陆尘神色依旧平静如常。</p>

他再度抽出“破云笔”，在空中挥洒自如，仿佛将这废土世界当作巨大的画板，任意泼墨挥毫。</p>

“他在做什么？”看着陆尘的动作，时霜心中涌起一丝疑惑。</p>

“大概他正以‘破云笔’创作诗歌，”齐烁解释道，“或者，他正通过诗篇意境，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战术。”</p>

“创造全新的战术……”时霜轻轻咬住下唇，将这句话在脑海里反复品味。</p>

她猛然醒悟，陆尘不仅早已在实力上远远领先于她，而且两人间的差距还在持续扩大。</p>

随着陆尘的动作，“破云笔”的笔尖绽放出耀眼光芒，最终定格于夜幕之上，形成一幅瑰丽壮观的画面。</p>

这些光芒迅速凝结成五彩缤纷的火花，噼里啪啦地盛开在黑暗夜空，将整条洛河照亮如白昼。</p>

与此同时，空净僧侣也完成了冗长的咒语。</p>

洛河水开始翻腾冒泡。</p>

炽热气息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。</p>

一朵由金橙色火焰塑成的莲花，自水中悠然升起，释放出令人畏惧的力量。</p>

幸亏有禁卫军精英提前在竞技场周围布设了防护结界，否则围观的群众恐怕早已被这骇人的高温吞没。</p>

“原来这僧侣也精通火焰之力！”陆尘心中轻轻评语。</p>

随后他镇定自若，以“破云笔”轻轻指向前方。</p>

在符文领域，贾砾光一直是同代中的翘楚。</p>

自踏入修行之路以来，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符文典籍，他总能轻易领会；他人竭尽全力也无法描摹的符咒，他总能轻松勾勒；即便是龙门学舍里素以严苛着称的傅导师，也欣然接受他为弟子。</p>

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命运的宠儿，拥有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。</p>

然而今日，竞技场上那个名叫陆旭的少年，却将他引以为豪的一切击得粉碎。</p>

“此子究竟师承何派？”贾砾光眉头紧锁，“为何他刻画的符文，与我以往所见皆不相同？”</p>

…………</p>

齐焰依然伫立在栏杆边，回味着刚刚夜空中那场绚丽的光影。</p>

盛放时炫目夺魄，消逝时寂寥凄美。</p>

他猜测，这无疑是出自“破云笔”之手的新战术。</p>

“古籍曾载，‘破云笔’的历代持有者，皆为才情横溢之人，”齐焰心中默想，“吟诗作画，对他们而言，某种程度上是触碰天地法则的途径。</p>

“在我看来，陆旭的这首《青玉案》，足以令今日所有废土节日的词作黯然失色——甚至回溯近几年，我也未曾遇到比这首《青玉案》更卓越的废土词。</p>

“无怪乎‘破云笔’会选择他为主人。”</p>

在遇见陆旭之前，齐焰从未想象过，世间竟有这样一位人物，能将卓越的修行资质、广博的知识、过人的文学才情融于一体。</p>

“纵是谪仙再生，亦不过如此矣！”他低声赞叹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陆旭与净心和尚激战的全程，时霜始终心弦紧绷。她无意识地紧握双拳，心跳如小鹿般乱撞。</p>

尤其是当陆旭的身影被熊熊燃烧的“炽风火莲”吞噬之际，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。</p>

直至火焰熄灭，净心和尚坠入洛河，她才终于舒了口气，脸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。</p>

“他胜了！他胜了！”</p>

目睹高台上安然无恙的青衣少年，她内心欢腾雀跃，同时扶着栏杆奋力踮脚，只为看得更清晰些。</p>

此时，她终于有心情仔细回味陆旭刚才以漫天烟火书写的那首《青玉案》。</p>

“蛾儿雪柳黄金缕，笑语盈盈暗香去……众里寻他千百度，蓦然回首，那人却在，灯火阑珊处……</p>

“真没想到，陆旭那满脑子修炼的家伙，竟然有如此文采！而且他对女孩子们的饰品竟了解得如此详尽！他私下里是不是专门研究过？</p>

“还有，这首词中的‘那人’，指的又是谁？</p>

“会是我吗？”</p>

时霜心头忽然狂跳。</p>

过去的几日里，她一直被“我是不是对他动心了”这个问题困扰，夜晚常常辗转反侧，难以入睡。</p>

一方面，她不断告诫自己“男人只会妨碍本女侠挥剑的速度”、“只有凡夫才会沉溺于儿女情长，真正的战士应手握利剑抓紧每一分秒斩妖除魔”；另一方面，“陆旭”这个名字却又不时在她脑海中浮现——渴望与他共度时光，渴望与他分享美食，渴望向他倾诉每日的喜怒哀乐，也渴望能为他做点什么，助他在三十岁前达到超凡境界。</p>

就在时霜思绪纷飞之时，竞技场上的陆旭恰好侧头，朝她所在的方向望去。</p>

他青衣飘逸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眼神一如既往地自信从容。</p>

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，时霜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。</p>

仿佛石子投入静谧的湖面，激起层层涟漪，久久不息。</p>

她立刻转过脸，不敢再看他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上官凛同样在心中，反复回放刚才的那场对决。</p>

凭借“天衍”秘术，她能获取战斗中的数据情报，自然清楚净心和尚的“炽风火莲”有多么恐怖。</p>

经过推演计算，她认为即使换成自己置身那竞技场，恐怕也难以抵挡这一击。</p>

然而仅有第三境修为的陆旭，却在“炽风火莲”中毫发无损。</p>

不仅如此，他还能在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中，精准捕捉对手的每一丝破绽，凭借身法和符文进行精准闪避。</p>

这无疑显示出他拥有冷静的头脑、敏锐的感知、迅捷的反应。</p>

最关键的是，他竟然能在战斗中即兴创出一门全新的战术。</p>

“我想，自今日之后，洛河城的青年恐怕无人敢妄称‘天才’了！”她在心底低语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猎魔司司首洛川依旧静立原地，面色如常，无任何波澜。</p>

竞技场上发生的一切，尽在他预料之中。</p>

在他眼中，凭借陆旭的资质和实力，做到这些并无悬念。</p>

无需大惊小怪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此刻距离子夜的钟声响起，尚余不足一刻钟。</p>

陆旭再度独占高台，静待下一位挑战者。</p>

高台之上视野开阔。</p>

洛河两岸斑驳陆离的灯火，尽收眼底。</p>

放眼望去，废土节日的洛河城如同披挂着破铜烂铁、涂抹着尘土污渍的流浪女郎，透露出别样的坚韧与沧桑美。</p>

唯有如陆旭这般胜者，才得以在此佳处，一窥她的真容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所震慑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，无人敢于登上竞技台，向陆旭发起挑战。</p>

陆旭遂闭目调息，开始恢复体内元力。</p>

今日他收获颇丰——不仅找到了突破屏障的线索，还以“破云笔”创新出新战术“东风夜放花千树”。</p>

他此刻的心境，正如那首《青玉案》所述——</p>

寻寻觅觅，上下求索。</p>

直至在这喧闹的废土节日，蓦然回首，终见一线曙光。</p>

目标已然实现。</p>

他心满意足。</p>

他期盼时间能更快流逝，期盼台下的挑战者再多犹豫一会儿。</p>

只要挺过子夜，他就能将丰厚的物资与丹药奖励收入囊中，短时间内不必再为修炼之事忧虑。</p>

如果大齐联盟足够大方，也许他还能在洛河城购置一处新居所。</p>

毕竟作为联盟官员，且极有可能获得封号，他理应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府邸。</p>

尽管如楚烈歌、上官凛这样的司首亲信，虽长居猎魔司总部，但在洛河城繁华地带也都拥有自己的住所。</p>

只是他曾听餐馆中人议论，因洛水大会及长夜将至，洛河城“天龙防线”内的房价地价正疯狂飙升。</p>

…………</p>

八分钟。</p>

七分钟。</p>

六分钟。</p>

五分钟。</p>

……</p>

在距子夜仅剩三分钟时，终于有人沿着悬浮阶梯悠悠登上竞技台。</p>

来者是一位婢女打扮的少女。</p>

她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，眉眼秀丽，发丝挽成双丫髻，身穿淡黄色衣裙。</p>

顾旭微微拧起眉头。</p>

并非因她实力过人、难以对付。</p>

而是因在他的感应中，这少女仅是一名第二境的猎手，理论上绝非他的对手。</p>

“顾大人，我并非前来挑战您，”似乎是察觉到顾旭略显困惑的神色，这名黄裙婢女甫一踏上竞技台，便立即解释道，同时还不忘做出认输的手势，“是我家小姐托我给您带句话。”</p>

“你家小姐是谁？”顾旭问。</p>

“幽州赵嫣。”</p>

提及这个名字时，这名身着黄裙的婢女不自觉地昂起头，流露出一股颇为自豪的神态。</p>

顾旭若有所思。</p>

就在今晚，上官槿才刚刚向他提及这个名字。</p>

他知道赵嫣是大齐废土上燕国公之女，也知道她拥有极高、堪比楚凤歌和剑阁苏笑的修行天赋，一手枪法堪称出神入化。</p>

她在大齐边境的军队中历练多年。无人知晓她现今的修为达到了何种层次。</p>

对于如赵嫣这般的人物，顾旭并无十足把握能胜。</p>

再加上经过连番激战，顾旭已耗损大量元力。若此刻赵嫣选择亲自上台挑战，她极有可能轻松摘取魁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