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过去（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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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多不多，你长身体多吃点，”原遇安笑道，孙子来了他比以往都开心。</p>

“你要在这住多久？”</p>

“一个半月左右，开学我就走。”</p>

“行，那到时候经年来接你？”</p>

“嗯，”原着点头。</p>

“我看经年好像累瘦了，”原遇安想起经年瘦的跟皮包骨一样，也不由的担心起来，“每日每夜高强度工作，不知道受不受得了。”</p>

听爷爷这么一说，原着才想到，自从他受伤以来，经年哥哥一直是围着工作和他转，白日工作时一有空闲，就会去学校看他，晚上还哄他入睡他才睡觉，睡完觉还要去工作，如此循环，是个人都得累垮。</p>

“爷爷，经年哥哥是怎么进入咱们家的？”原着问道，经年能力突出，长相帅气，举止文雅，身材高挑，似乎也是很有钱的人家。</p>

“不知道，你妈妈当年嫁过来时他俩就跟着，我记得那时啊，婧蕊可腼腆了，看见生人就往你妈身后躲，经年嘛，就是一个不良少年，哈哈哈哈。”原遇安提起他俩当时的模样就止不住的乐，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感慨。</p>

“是吗？”原着在爷爷嘴里听说的，果然和自己看见的不一样。</p>

“当时啊，我记他俩还这么大，”原遇安比划一米左右的高度，“他俩跟着你妈妈时，我一看基本上就是两个小娃娃嘛，没想到你妈妈说，原叔他俩成年了，哈哈哈。”</p>

“记得当时你爸把你妈接回家住，那时候他俩没结婚，但是也快了，我记得你爸和你妈夏至那会结的婚，然后你爸把你妈接过来，来适应适应这的生活。”</p>

“你爸把你妈接过来，他俩就跟在你妈身后，婧蕊啊就畏畏缩缩的，东看西看的，”原遇安学着模样。</p>

“经年那时候，就跟个混子一样，走道昂首挺胸，趾高气昂的，”原遇安将头抬起来，胸挺直，然后一脸神气的模样。</p>

“你妈住过来，跟我说给他俩找个活干，给婧蕊找的就是打扫卫生照顾你妈生活起居，一开始干的时候，三天两头的摔坏碗，不是碗就是杯子，要不就花瓶，就连扫帚都用坏了好几把，赶上吃扫帚了。”</p>

“经年呢，给他找的也是打扫卫生的，比婧蕊还严重，你爸一看不行，他得换工作，保镖，厨师，司机，都不行，这才轮到管家，管家也做不好，你爸气的啊，就让他干管家，不给他找活了，”原遇安有模有样的一边学着一边说着。</p>

原着就在饭桌前仔细的听着，都忘记了吃饭。</p>

“吃饭啊，一会饭菜该凉了，”原遇安看见孙子挺入迷了，赶紧督促道。</p>

“对了，婧蕊现在怎么样了？”原遇安随口问道。</p>

正在吃饭说原着停下来，看向原遇安，说道：“婧蕊姐姐，做错了事，被开除了。”</p>

“什么？”原遇安大惊，但又想了想平静了下来，“准是那个狐狸精弄得，这样也好，工作了那么多年，是该好好休息了，”原遇安说完起身去拿烟斗。</p>

“爷爷，您抽烟？”原着看到便问，以前从来没见过爷爷抽烟。</p>

“很早就戒了，只不过现在捡起来了，”原遇安划着火柴，点着烟斗，星星点点的火光亮起。</p>

“要不是为了你爸，我估计到死都不会抽烟了，”原遇安抽了一口烟，意味深长的说道。</p>

“你爸爸啊，在你妈死之前不是这样的，自从那天他来我这，回到你家，你爸爸就变了一个人，整天跟你妈吵架，打你妈，骂你妈，你妈妈是多么好的女人啊，”原遇安想起张明美就觉得惋惜。</p>

在原遇安的眼里，张明美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，长得又漂亮乖巧，身高也高，皮肤细腻如雪，眉目如画，双瞳剪水，一颦一笑都沐如春风，性子不仅仅温柔善良，而且还有主见。</p>

原价长得也不赖，英俊的脸庞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，宛如夜空中繁星般闪烁，高挺英气的鼻子，薄薄的嘴唇，黑色的头发，如同夜空中的黑洞一般吸附着所有的光线，脾气好人品好长得帅。</p>

张明美和原价简直是绝配，也是原遇安和老太太心里最佳的儿媳人选。</p>

原着听到这，心里有些揪心，他看过爸爸和妈妈的合影，那时候他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美好。</p>

“吃完饭，睡一觉，”原遇安说道，随即起身。</p>

“爷爷你去哪？”</p>

“我去买点菜，你坐了那么久的车，吃完饭休息吧，别累着了，爷爷就去附近镇子上买点菜很快就回来，”原遇安说完，戴上草帽离开。</p>

原着坐在饭桌前，看着爷爷离开，又看了看屋里的设施，两具木质衣柜，一张床，一个饭桌，一张书桌，四个板凳，一张椅子，墙上挂着都是镰刀斧子之类。</p>

原着吃好饭，躺在床上，听着鸟鸣和林风，酣然入睡。</p>

一个月。</p>

今日清晨有些湿漉漉的，昨夜下了很大的雨，电闪雷鸣。</p>

原遇安担心山里的蛇神庙会被雨水下塌，顺便修缮一下，再祈个福，所以一大清早就早起床给原着做了饭。</p>

“爷爷，我也要跟着去，”原着站在门口，看着即将离开的原遇安。</p>

“山上不好走，路泞。”原遇安手里拎着果品说道。</p>

“没事，我去了还能帮您分担一下，”原着立马跑过去，将果品拎在手里。</p>

“求求了，爷爷，你就让我去吧，”原着开始撒娇。</p>

“好好好，”原遇安受不住他的撒娇只好答应，“你去拿你的饭，这个我拎着，”原遇安拿过来果品说道。</p>

原着一听兴奋的跑进屋里将饭打包好。</p>

昨夜几乎下了一夜的雨，去往蛇神庙的小路基本上都是泥水，坑坑洼洼的。</p>

两人一脚一个泥脚印的走着，原遇安看着原着走的比较费劲，索性就背起原着。</p>

别看原遇安今年快八十了，背起一个小孩走泥山路毫不费劲。</p>

就是这次上山，原着与菜花初次相遇。</p>

上学前三日。</p>

原着把大半个行李收好，他实在是不舍得离开这里，这里的日子安然自得，时不时去看看油绿的玉米田，去镇子里参加集会，跟路边的小朋友一起玩跳格丢沙包。</p>

“爷爷，您去哪？”原着写着最后的作业，抬眼看见爷爷拿着草帽出去。</p>

“去看看地里的苗，看看杂草多不多，薅薅草。”</p>

“我也去。”</p>

“你不写作业了？”</p>

“差一点就写完了，明天再写也不迟，”原着说完，跟着原遇安去了地里。</p>

自从半个月前下了大雨，那日起就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，加上天气炎热，地里的土壤都各个分明。</p>

烈日当头，这时正当午时，湛蓝的的天就如同没有被调色的颜料，没有一点瑕疵，万里无云。</p>

原着能清晰的看着热浪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滚动着，路边的野花野草就跟没睡醒一样，搭了着脑袋，麻雀站在柏油路上都烫的直跺脚。</p>

“爷爷，其实没必要非得大中午来的，”原着刚过小溪就开始汗流浃背，白皙的皮肤被晒得通红。</p>

“我说不让你出来，你非得出来，你在林子里待久了，一出来指定热，”原遇安说道，面对太阳的炙热他似乎能够从容应对。</p>

原着一边走着，一边擦汗。</p>

过了马路就是原遇安的一晌地。</p>

两人走在田地里，一边看看，一边说话。</p>

“你打算怎么走？坐车还是坐大巴？”原遇安问道。</p>

“不是经年哥哥来接我吗？”原着说道。</p>

“经年？谁啊？”原遇安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原着，“你爸新招的司机？”</p>

“经年，就是经年管家啊！”原着一脸不可置信，听爷爷的语气他好像不认识经年哥哥了。</p>

“有这么个人吗？你爸啥时候有管家了？”原遇安不解的问。</p>

“经年哥哥啊，来的时候他送我的，您忘了吗？您前几天还给我讲他的事呢。”</p>

“你那天不是坐大巴车自己来的吗？我去接你的。”</p>

“怎么可能呢？我是经年哥哥送过来的，他那时还进了屋。”</p>

“那天，是我去镇上接你的，我骑三轮车去接你的，我记得千真万确。”</p>

原着看到爷爷一脸肯定的表情，很相信，他的记忆出了偏差，甚至经年是谁他都忘记了。</p>

原着没有跟爷爷较劲，而是顺从了他的想法。</p>

暑假的最后一天，原着坐着大巴车回了家，原以为那天经年会去接他，但是等到了下午，人都没有出现，不得已原遇安送原着上了大巴车。</p>

来到府邸大门前，原着拎着行李走进去。</p>

进入屋子里，一个半月不在家，原着觉得这间屋子越发冷清，原着费力的上了楼，收拾好行李后，他打算去经年房间看看。</p>

自从原遇安不知道经年是谁后，原着就一直在意，他心里一直有不安的感觉，那种感觉是，不是爷爷的记忆出现了偏差，而是经年真的消失了。</p>

原着轻车熟路的来到经年的房间，他的房间在原着房间下面。</p>

打开门，发现房间里是空的，经年的任何物品都没有，干净的跟没有人住过的一样。</p>

原着不敢相信，于是关了门又打开门，还是如此。</p>

“经年哥哥真的消失了？”原着心不在焉的说道，随即回了房间。</p>

他记得经年哥哥有跟他拍过照片，他赶紧在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，盒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照片，原着一个一个的找，发现这些照片里都没有经年哥哥的身影。</p>

有一张照片是原着三岁时过生日拍的，婧蕊和经年抱着他，现如今只有婧蕊抱着他。</p>

“不见了，怎么会不见了呢？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？”原着有些崩溃。</p>

为什么要把我身边最后的一个人也要带走呢？为什么他会在我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呢？谁干的？</p>

你说好了到时候来接我，你怎么食言了呢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