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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乐子最后一字刚落下,茶白也刚接过去,一时差点没栽地上。小乐子赶忙去扶,茶白拿稳后便欲往里走了,“这么重,乐公公怎么一个人抱了这么远?”</p>
“君上的东西不是谁都可触的,——先生还在阅典呢?”</p>
茶白定在内阁口时,回头轻叹了声,“先生这半月来皆只睡了两个时辰。”</p>
小乐子见此,只是道:“将这三本拿去给先生吧,——以先生之才学应付翰林之试已足够了,这剩下一月,让先生好生休息吧。”</p>
茶白自是无时无刻不想劝自家先生休息,可她说的哪有用?</p>
茶白吃力地把那三本册子抱到江晏栖桌案上时,厚度的阴影都洒了一片。江晏栖这才抬眉。</p>
茶白解释道:“这是方才乐公公亲自抱来的,说是君上要带给先生的。”</p>
江晏栖闻言,看着那精致的册子,边角金丝封边,它封面似山花如翡,有几分青绿幽冷。拿起一本册子翻了两页后,一股青松墨香顿时漫溢开,男子遒劲而惊鸿的字迹排列开来,似书页的尽头那身清冷白衣拂开了一捧墨色。</p>
见已暮色四合,茶白默默点了两盏灯在桌案上。立于江晏栖身旁时,只见女子修长的手指搭在书页上,如瀑的青丝被温冷的烛光漫溢出望舒冷雅,那双清透平静的柳叶眸沉凝着翻览了其中一册。</p>
茶白看着那书中墨迹,心中有了猜测,大概是君上所写。</p>
江晏栖看了有半刻钟,闭上书册的那一刻,她抬眸,冷清的眸光穿过了窗牖。暮色下,庭轩院周遭有四季棠华,三千盛花。只望着,女子却不由轻声叹息了一声。</p>
“先生,这其中可是不好的内容?”君上写得那般用心,先生怎还叹息?茶白清亮的眉眼间有几分疑惑。</p>
“不是,君上将十五本古籍的内容都纳在一本册子上了。”江晏栖只淡淡摇头。</p>
不是不好,许是太好。</p>
茶白闻言,面露诧异。一本册子是十五本古籍,那这三本岂不是四十五本?君上每日忙于政务,竟还为先生阅览结纳了四十五本古籍的内容……</p>
茶白是无法想象君上是用了多长时间写下的。先生便是整日研读,吃透一本古籍最少也要两日,多则四日。君上岂不是每日都在宵衣旰食?</p>
茶白看着那书册上精致翡绿的封面。先生喜欢青绿,君上便做了这翡绿的封页。先生喜欢青松,那一字一墨皆染了松香。</p>
她有一回曾见过君上在庭轩院外勾勒先生窗牖下阅书的身影。那上面的题字是“青山如翡”。</p>
茶白也一直觉得自家先生便是一座青山,巍峨独绝。</p>
茶白望着,有些失了神。她很艳羡,却也真心为先生高兴。世间少有真情,而帝王更是自古薄情,可她觉得君上是不同的。茶白看着江晏栖面上的黑眼圈有些担忧,“先生用完膳,先睡个好觉吧。如此熬夜,太过伤身。”</p>
江晏栖望着那三本册子,心中竟泛开了平静之外的波澜。女子嗓音依旧清沉,只第一次少了绝对的透彻在其中,“茶白,你觉得他写了多久呢?”</p>
“先生整日钻研亦要用三日吃透一本古籍,君上当要用六七日。四十五本大概也已一年了。”</p>
一年光阴,量度的究竟是什么呢?</p>
江晏栖没再说话,只用过晚膳后便歇息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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