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章 不打算求求本督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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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答——</p>

滴答——</p>

滴答——</p>

水珠一滴一滴落下，溅落在额头上，又无声滑落于泼墨似的乌发间。</p>

刑讯房内异常闷热潮湿，空气不足，胸口如压着一块巨石，令人呼吸不畅。</p>

躺在木板之上的女子敞开的领口处，雪肌浮着一层水光，水珠一路蜿蜒，没入衣襟。</p>

隔着木门，能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刑讯工具落于皮肉之上的声音，囚犯崩溃的求饶声，还有巨大疼痛之下的哽咽声。</p>

刑讯房的门时不时会被打开，有人走动，而后又离开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有人拿木勺撬开了她的唇齿，喂她喝甜水，确保她能意识清醒地躺下去。</p>

祁桑倒也没有拒绝，乖乖张口喝了。</p>

存烟跟扶风如今生死未知，谢龛有的是法子拿捏她，没必要做些无谓的挣扎。</p>

水很凉，渐渐带走她额头的温度。</p>

脑后积聚的水顺着衣领又滑入背脊，反倒带走了一些酷暑之下的燥热。</p>

周遭的刑讯声始终未停歇。</p>

祁桑意识渐渐昏沉，但又总能被一滴水轻易拉回清醒。</p>

不知过了多久，小木门再度被打开，她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。</p>

有些陌生，但不难辨认，是长公主的声音。</p>

“不早了，先回寝殿歇着吧。”她说。</p>

却没有什么声音回应她的这句话。</p>

祁桑这才意识到，谢龛此刻是在旁边的，或许一直没走，也或许是刚刚过来。</p>

小木门吱呀一声，开了，又吱呀一声，关上了。</p>

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，小木门都没再有任何声响。</p>

应该是入夜了，虽然那些刑讯的人还在不断地对囚犯用刑。</p>

而这之中，或许还有扶风。</p>

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的，比起姚法生之流，谢龛的手段只会更多更残忍。</p>

她选择利用他去对付姚法生他们的时候，就该知道自己早晚有一日会遭反噬。</p>

祁桑呼吸变得很轻很轻，身体在滚烫与冰冷之间徘徊，闷热挤压着胸腔，令她不自觉微微打开了唇瓣。</p>

一声惊雷滚过头顶。</p>

沙沙雨声随即响起，沉沉似要将这座充满血腥的牢狱淹没掉。</p>

滴答——</p>

滴答——</p>

滴答——</p>

头痛欲裂。</p>

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水珠于额头之上破碎后顺着脸颊滚落的痕迹，似一条条毒蛇滑过肌肤，掀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冽。</p>

耳畔的声音渐渐模糊。</p>

自有记忆以来的一点一滴，似乎都在走马观花地在眼前一一闪过。</p>

意识在不断地被撕扯，揉合，再被撕扯……</p>

小木屋的门再次响起来，有人开始喂她喝粥。</p>

她依旧乖乖喝下。</p>

又不知过了多久，蒙在眼睛上的腰封终于被摘下。</p>

眼前烛光微弱黯淡，她眨了眨眼睫，看着居高临下睥睨着自己的谢龛。</p>

“不打算求求本督么？”他说，以一种近乎引诱的口吻。</p>

祁桑声音嘶哑：“我求了，你会放过我么？”</p>

“或许。”</p>

或许吗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