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布包驴蹄过海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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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是价格给的高，八十八个铜板，他是绝对不会走这趟的。</p>

驴蹄子被包的严严实实的，走起来确实稳当了不少。</p>

过了码头，上了凹凸不平的冰道，因为驴蹄子裹了一层厚厚的棉布，果然没有出现打滑的情况。</p>

天空阴沉沉的，台风过境带来的强对流天气还没有结束，又飘起了雪粒子。</p>

窸窸窣窣，阴冷阴冷的。</p>

冷，也有一个好处，就是海面冻的结实，驴车偏小，又只坐了三个人，上去后，冰面几乎没有变化，只在表面的积雪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车辙。</p>

由此可见，冰层冻的有多厚实、坚固。</p>

众人都松了一口气。</p>

车夫不敢快赶，大黑驴背上裹着破棉被晃晃悠悠的走着。</p>

晃悠了很久，了车才上了兔岛的土道。</p>

李老汉领着儿孙先到了家，把船板卸了一块，从驴车上把李老二抬上了船。</p>

前来迎接的大伯母把弟媳儿背进了船舱。</p>

拿到铜板，车夫高兴的走了。</p>

这一趟，值了，不仅得了平日几天的车资，还得了一个冬天赶驴车的方法，用布包驴蹄子。</p>

“这咋整？”李老汉犯难了，卖了一条船，就剩一条船，住两家，怎么分配睡觉的地？</p>

蔡老太太眼下管不了这个，藏银子要紧，她把银子和剩下的铜板锁进了嫁妆箱子。</p>

原本，那里放着银头面，如今却空空如也，好在这次又得了银钱填上。</p>

箱子空空的感觉，让人心里不踏实。</p>

锁好钱后，她才出来说：“眼下只能先凑合了，男的一起，女的一起，等开春了，再买一艘船。”</p>

“买船？”李老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当即道：“咱家哪还有银子买船？”</p>

蔡老太太接过大儿媳妇递过来的热水，心里熨帖了不少，说：“你个讨债鬼，指望你是别想了，还是阿奶的鱼宝儿聪明伶俐！一个顶你仨！”</p>

蔡老太太将目光投向小孙女，眼中满是欣慰，这个小孙女可以啊，平日不声不响的，关键时刻比儿子能干。</p>

她将李鱼儿发现鲸鱼肉，以及在镇子第一酒楼卖鲸鱼肉的事情说了一遍。</p>

“这是真的吗？”李梅儿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，上前揽住李鱼儿的肩膀，夸到：“鱼宝儿可真是个宝，这鲸鱼搁浅在金沙滩，村里人都猫冬了，就是平时也没人去那地，要是咱家鱼宝儿没发现，估计等到明年开春都没人知道，最后只能臭了烂了。</p>

李二郎眼睛亮亮的说：“这么多的鲸鱼肉，能卖不少银子吧。”</p>

其他人也都激动的不得了，连日压抑的心情瞬间开朗了不少。</p>

普通百姓，一生所求，不过几两碎银和三餐温饱。</p>

连日平日很少说话的李老大，都乐呵呵的说：“天还早，要不我现在就去弄一筐回来。”</p>

说着，抬脚就去灶棚拿家伙了。</p>

李大郎见自己爹要去，他也激动的跟着蹿了出去，就连懒散的李二郎也跟了出去。</p>

蔡老太太想叫住他们，被李老汉阻止了，“老婆子，随他们去吧，见不到鲸鱼，他们今晚儿估计都睡不着觉。”</p>

若说发现鲸鱼肉，谁最高兴，莫过于李老二两口子了。</p>

这次狠狠地拖累了全家，让他们愧疚不已，加上身体不好，两人心口连日都压着大石头。</p>

李老二甚至生出了不好的念头，若他以后真残了，不能出海了，还要让老娘媳妇儿和儿女们养着，他还不如干脆死了，一了百了，省的拖累全家。</p>

家里什么情况，他心知肚明。</p>

大郎李延寿今年刚满十五，已经开始交鱼课（鱼税）了，二郎李延安过完年就满十五了，转年也要交鱼课了。</p>

李梅儿转年就十四了，马上及笄了。</p>

三个孩子都到了成家立业年龄，男娃至少得有一艘船，女娃多少得有点嫁妆，不然在婆家站不住脚。</p>

李梅儿长得好看，蔡老太太打算托嫁到陆上的村长大女儿，给她说个陆地上的人家。</p>

老二出事，她心里就想着要对不住大孙女了，恐怕陆地上是嫁不成了。</p>

娘家太差，嫁妆太少，亲事肯定不能往高里说。</p>

蔡老太太原本想着等两个孙女出嫁，就将她的银头面拆了，分一分，再加上孙女长得像她们爷，俊俏的跟花骨朵儿似的，找个陆地上的寻常人家不难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