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傀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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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王府今日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。</p>

刘渝没想到元政会来找他，毕竟当年两人是在朝堂上针锋相对，势不两立的政敌。刘渝其实不是个有野心之人，而其他刘家人更是些废物，太后当年找到他，也是迫不得已。刘渝不忍心看刘氏江山成为世家夺权的玩物，硬着头皮成为了摄政王。奈何他性子软也无心争权，面对手段狠厉的元政，他看中了做事手段高明雷厉风行的顾舟山。结果顾舟山给了他一记重锤，他如今在建安郡养花逗鸟，反而过得悠哉悠哉惬意舒适。</p>

如苏鹤所说，挟天子以令诸侯，所挟天子必须得是个好控制肯听话的，刘渝无疑是个好人选。</p>

京中关于元政想谋朝篡位的流言似乎被夏日滚烫的暑气掩盖了，渐渐消弭。朝中大臣皆松了一口气。</p>

同时消失的，还有苏府门前的谩骂声。</p>

三日后，一封信被送到太后手里。</p>

太后乐氏是明帝的皇后，一生无子，明帝英年早逝，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太子，即盛元帝。</p>

明帝算是南齐最有作为的皇帝，少年帝后感情甚笃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。乐氏尽心抚养盛元帝，竭尽全力想保住大齐江山，奈何凭她几经挣扎，依旧无力回天。还政于盛元帝后，她便一直深居简出，不问政事。</p>

太后正欲打开信，手中佛珠突然断掉，乌黑浑圆的佛珠散落在地，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，声声撞进太后的心里。</p>

身旁宫女慌张去捡，太后却阻止道：“不必捡了，断了就是断了，丢了就丢了，捡回来了也不是从前的了。”</p>

趴在地上的小宫女直起身，一脸疑惑：“捡起来再串起来不就好了吗？”</p>

熏香太浓，屋子里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，太后摇摇头：“把窗打开，出去吧。”</p>

小宫女打开窗，一股热气挤进来，猝不及防洒人一脸。小宫女看了一眼太后，虽不解，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。</p>

很快，元大司马进京领赏受封的消息又传遍了鄞都大街小巷。元政确实也带着军队从蓟州出发前往鄞都。</p>

早朝散后，苏鹤和苏穹一前一后走出太极殿。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议论声，苏穹道：“元政看来是不放心我们啊。”</p>

苏鹤道：“我猜他不会来，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。”</p>

苏穹点点头：“大约是想给太后施压。”</p>

苏鹤冷笑一声：“先将消息放出去吧，不然，怕吓死些胆小的。”</p>

苏穹叹了口气：“走到此步，绝非我本意。寒尽，你说这样做，到底是对是错？”</p>

苏鹤抬头，看着云层一点一点吞噬刚升起的太阳，眯起眼睛道：“三哥，不论是非对错，既然做了，就不后悔。当你大权在手之时，便不再受制于人，凡你所想，皆可实现。”</p>

苏穹目光变得坚定，勾了勾嘴角：“不破不立，破而后立。”</p>

因土改被叫停，杜邑急火攻心，大病一场，今日才来上了早朝。得知元政的事，散班时他特意去了龙骁卫，等着杜居安一起回家。</p>

“思危，羽林骑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？”杜邑问道。</p>

“暂时还未寻到合适的人选，由我看着呢。”杜居安早就发现羽林骑少了人，但是他不知道陆望带走了多少人。根据苏鹤所说，顾方进造反时带的人几乎都是羽林骑的人，这样一合计，陆望带走的人不算多。且经他这回接手，才发现羽林骑已经被人染指，真正属于皇权怕是所剩无几。若元政举兵来攻，鄞都不一定守得住。</p>

杜邑叹了口气：“元政入京，带了六万人马，你说，这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吗？居心叵测啊！”</p>

“父亲放心，不管元政想做什么，我都会竭尽全力护住鄞都。”</p>

车夫驾着马车来接二人，杜邑挥了挥手：“陪我走走吧。”</p>

两人也没有绕路，慢悠悠朝着杜府方向走去。路过清雅阁时，杜邑心血来潮想喝茶，两人在一楼大堂随意找了个位置。小二很快前来接待，将一碟黄豆一碟花生一碟蜜饯放在桌上，等着他们点单。</p>

四周人都在窃窃私语，隐约能听见皇子，太子的字眼，整个大堂闹哄哄的，说书先生站在台上一脸无奈。</p>

杜邑眉头一皱，问店小二：“他们在议论什么？”</p>

店小二看着两人一身官服，拨浪鼓似的摇摇头：“小人不知。”</p>

杜居安皱了皱眉，掌落声起，整个桌子都抖了抖。四周骤然安静下来，纷纷看过来。小二身体一震，双腿跪地，连连哀求道：“小人真不知道啊，二位官爷就别为难小人了。”</p>

杜邑瞪了杜居安一眼，扶起小二，和颜悦色道：“你别害怕，我们就是随便问问。”他朝四面拱了拱手，“是我们失礼了，诸位不好意思。”</p>

四周的人放松下来，几个脑袋又开始凑在一起议论纷纷。</p>

杜邑看着眼神乱飘的店小二，放软了声音：“你别怕，你就如实说，不管你说了什么，我们不会怪罪于你。”</p>

店小二半信半疑：“官爷此话当真？”</p>

杜居安看他一脸憋不住的样子笑了笑：“千真万确。”</p>

店小二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，俯下身，低声道：“二位官爷，大家议论的是天家之事，一个不小心，是要掉脑袋的。所以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街上随意议论……”</p>

“……”杜居安无语，四周没一个嘴停的，这还不叫明目张胆？</p>

“看样子，二位官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？”店小二声音不大，却抑扬顿挫，“据说啊，当今圣上，听信方士邪说，迷恋长生不老之术，乱服丹药，导致体虚气弱，阳痿不举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