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上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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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好梦，陆望醒来时，孟云卿已经换了一身衣裳，云髻雾鬟，烟霞覆面，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，仿佛昨夜她只是失魂落魄的旁观者。</p>

孟云卿如往常一样为他准备了干净的衣裳。她的眼光极好，挑的衣服都很适合陆望。孟云卿伺候陆望穿好衣服，问道：“公子觉得怎么样？”</p>

陆望理了理袖子：“挺好。”</p>

他对这些却不甚在意，只要合身就行。</p>

孟云卿闻言，依旧有些失落。哪怕这些衣裳配饰都是她留心观察多时，按着他的喜好，挑了又挑的。可陆三公子从不会多看一眼，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喜欢。每次都只有“挺好”两个字，很认真的敷衍。</p>

陆望漱了口，问道：“昨晚你一直都在？”</p>

昨晚孟云卿见陆望喝醉了，便时不时过来看一眼，怕陆望需要人照顾时找不到人。苏鹤出来时正碰上她，她想起昨夜苏鹤对她说，说陆大人需要她。她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，也没有去深想这个“需要”是什么样的“需要”。或许不管是什么，她都甘之如饴。</p>

她如实道：“苏大人走后我一直在。”</p>

陆望虽然喝醉了，但是昨晚自己做的事情还是有印象的，只是他有些恍惚，昨夜似乎看到了苏鹤，又似乎看到了孟云卿，一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轻薄了谁。</p>

他看了孟云卿一眼，孟云卿如往常一般，没什么异常。如果是孟云卿的话，真是喝酒误事。如果是苏鹤的话…他想了半天，只能想到四个字：色令智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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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偶冬的案子告一段落，楼用革职被贬，那群做假证的人也收到应有的惩罚。御史台派人前往章州，严查当年经手此案的相关官吏，又翻出些陈年旧案，惩治了一批官员。在苏穹的建议下，盛元帝下旨让杜邑接任户部尚书，亲自督促半碗村的田地重新丈量划分之事。工部尚书由原来的工部左侍郎田兹格接任。在苏鹤和杜邑的再三劝说下，盛元帝同意重新设计皇极观。</p>

杜邑上任后，去大理寺查了关于楼用侵占田地案的卷宗，又重新派了人去半碗村探查情况。在其位，司其职。杜邑在工部干了这么多年，对工部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。如今到了户部，他两眼一抹黑，根本找不到东南西北。</p>

两位侍郎将户部情况一一上报，杜邑看着国库账本忧心忡忡，随意提了两个问题，两个侍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杜邑立马意识到自己接了个烂摊子。</p>

当年大齐国灭之时，大量北方人口南渡，人口户籍土地制度一片混乱。南齐政权建立后，世家外戚轮番掌权，要么忙着内斗，要么忙着北伐，要么纸醉金迷，无心朝政。安置人口，划分土地之事一再耽搁，导致南北方世家贵族豪强大量购买霸占土地，百姓地少税高，苦不堪言。除世家贵族外的南迁北人，以为很快就能重返故乡，故只是临时用白纸登记了户籍，这些白籍并未分配土地，只能寄身于世家豪门成为佃客，由于他们没有土地，不需要缴纳土地税，朝廷又念及他们背井离乡，也免除了劳役。所以如今大齐的税收征兵劳役，都靠江南原住黄籍百姓。</p>

杜邑拍案而起：“这怎么行？”</p>

如今大齐国库空虚，财政拮据，仓无积食，兵微将寡，归根结底就是人口和土地制度杂乱无序，世家豪强大量敛财导致的。可若是要解决这些问题，并非一日之功。世家势力盘根错节，牵一发而动全身，这不仅关系到个人利益，更关系到南齐根基。</p>

杜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，好不容易理出点头绪，却不知该从何下手。</p>

就连游手好闲的杜二公子都看出自己父亲的不对劲。往常杜邑不管多忙，隔三差五都会将杜玄此叫到跟前训斥一顿。可最近一连十天，别说训斥，连杜邑的面都没见着。</p>

中秋节快到了，中秋宫宴在皇宫举行，届时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会进宫参宴，人员混杂，安防尤为重要，杜居安最近也变得异常忙碌。</p>

所以最快乐的要数杜二公子了。</p>

快乐的杜二公子一到晚上就去鬼市转悠，转了几天，在一个马贩子手上买了一匹自称是来自哈尔山的绝世纯种好马。</p>

为了庆祝自己喜得良马，也为了庆祝自己脱离牢狱之灾，更是为了打发近来无聊的日子，他决定办一场马球会。</p>

他让人写了几十份请柬，送往与自己鄞都各大府邸。自己拿着最后一张请柬去了苏鹤的小院子。</p>

杜玄此自知道冯双秋住在苏鹤那里后，就去了好几次。第一次去的时候，因为阿九不认识他，死活不让他进门，他不得已在门口等到苏鹤散班回来，才将他带了进去。</p>

后来知道阿九喜欢吃糖人和糖葫芦，每次去都会买一大堆，阿九果然没有再为难过他。</p>

天色尚早，杜玄此到时，苏鹤不在家，只有阿九和叶双秋在院子里练武。</p>

叶双秋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十年，练得一身武艺，只不过吃的是百家饭，招式不成系统。而阿九武功路数明显师承高手，自成一派。两人过起招来，叶双秋招式出其不意，经验丰富，但破绽颇多。阿九招式出神入化，灵活多变，内力浑厚，但不够老道。</p>

总的来说，阿九更胜一筹。</p>

于是这几日两人都在取长补短，没日没夜，废寝忘食。</p>

杜玄此将东西放在院中石桌上，挥舞着双手道：“双秋，阿九，过来歇歇。”</p>

阿九看到桌上有糖，抛下叶双秋几个旋身就落到了石桌旁。</p>

杜玄此拿了一个超级大的糖人递给他道：“阿九，这可是我特意让糖人师傅给你做的大公鸡，看这尾巴，多漂亮，看这鸡冠，多神气，就和你一样。”</p>

阿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，接过糖人爬上了院子里唯一一棵树 ，爬得足够高就可以看到院外，苏鹤回来时他就能马上知道。</p>

杜玄此拿出一瓶药，对叶双秋说道：“双秋，这个药是祛疤良药，我在东市寻了好久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