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出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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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采阁难得安静，偶尔有早起的官人离开，大堂里是洒扫的小厮。慕可轻车熟路地找到陆望，看到孟云卿从房里出来。</p>

孟云卿对他点了点头，慕可呆在原地，瞧着孟云卿的背影出神。</p>

“这么早，出什么事了？”内间传来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。</p>

慕可回过神，冲进屋子，见陆望正慢悠悠地理着腰带，又镇静下来，过去帮他。</p>

“主子，出大事了。”陆望洗漱完，慕可递上帕子给他擦手，“今天早上楼大人在上朝的路上，被一头牛给攻击了。主子你说巧不巧，我们前些日子查出楼用强占农田耕牛，今日他就被牛撞飞了，哈哈…真是活该。”</p>

陆望擦着手，闻言有些惊讶：“楼用？被牛攻击？在哪里出的事？”</p>

慕可道：“就在玄武大街上。”</p>

陆望神色一凛，眼神逐渐犀利：“玄武大街？谁他妈犯事犯到三爷我头上了？说仔细点。”</p>

玄武大街是鄞都主道，直通皇宫，是朝臣上朝必经之路，管理严苛，哪怕是作奸犯科鸡鸣狗盗之人都不会去玄武大街上作妖。昨夜该陆望当值，如今出了这档子事，他定然脱不了干系。</p>

陆望将帕子一扔，大步走了出去。</p>

“楼用的马车从蓝河街拐到玄武大街，那头牛从从对面的四桥街冲出来，径直撞上了楼用的马车，马车都被撞翻了。”</p>

“人死了没？”</p>

“唉，楼用命大，没死成，受了点伤，只是惊吓过度，回家修养去了。”</p>

陆望将腰牌拿给慕可，“天下就没有这么巧的事，带人去查，牛是谁的，为什么会跑出来。再查一下楼用的马车有没有问题，还有车夫，小厮，一个也没放过。”</p>

陆望回到鹰眼营，营都尉周竖正等着他。</p>

见陆望回来，他将手中的折子甩向陆望，怒道：“你办事一向稳妥，怎么会出这种事情。”</p>

陆望看着地上奏事的折子，舔了舔唇角，淡定道：“我会查出是谁在搞鬼，该领的罚我也认。”</p>

周竖是周溪若的哥哥，知道自家妹妹和他的事情，陆望又是陆家人，也很看好他，见他态度端正，气消了些，挥了挥手：“该干嘛干嘛去吧。”</p>

陆望转身欲走，周竖又嘱咐道：“归程，小心点，别引火烧身。”</p>

——————</p>

苏鹤今日去了城郊矶雾山，正是修建皇极观的地方。</p>

出了城一路往东南走，便可看到一片郁郁葱葱。矶雾山不算高，好在风水好，景色也宜人，幽林深处传来不知名鸟儿的歌声，还有和曲的蝉鸣，一路走来，都是阳光和青草的味道。</p>

山路有树荫，要凉爽许多。</p>

苏鹤远远地就听到了嘈杂声，走近一看，却只有几个工人在伐树，别说开槽挖基了，连地皮都没有收拾出来。</p>

工部尚书杜邑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内，拿着算盘不断敲打，一旁有侍从给他打扇，可汗水仍止不住往下流。旁边有几个人一边激烈地讨论着什么，一边在稿纸上修改涂鸦。</p>

苏鹤走过去打招呼：“杜大人。”</p>

杜邑这才注意到苏鹤，他并没有起身的意思，只是道：“苏大人怎么来了？”</p>

“来看看皇极观的修建进度，陛下催得紧。”苏鹤自顾自地寻了个落脚地。</p>

杜邑面不改色道：“这才几天，能修个什么东西出来。”</p>

杜邑是个正直的人，不站队不结党，清正廉明，这么多年在工部兢兢业业，很少出过差错。知道苏鹤是元政的人，一来就空降御史台，心里也很不忿，说话就冷淡许多。</p>

苏鹤也不见生气，拿出扇子，慢慢扇着风，客客气气地问：“工匠怎么这么少？”</p>

杜邑心思都在算盘上，没搭理苏鹤。苏鹤又道：“杜大人亲自算账？资金不足了？”</p>

杜邑算了半天，越算越焦头烂额。他一把按住算珠，急需一个发泄口，便看向苏鹤道：“不瞒苏大人，户部的拨款到现在都没下来，这几个匠人都是我们工部自己的人。还有这皇极观，若是真按图纸上的造，得花多少时间，多少钱？户部跟个大爷似的，开口就是没钱，到时候修到一半，我去哪里搞钱去？”</p>

苏鹤有些意外：“这图纸不是工部负责的吗？怎么会有出入？”</p>

杜邑叹了口气，一边擦汗一边说：“工部一开始画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图，第一版设计图纸被顾舟山和王爷打回来了，后来中书监那边又找人作图，送到工部修改，一遍一遍修改后才成了这个样子。”</p>

苏鹤看了看一旁还在忙碌的人，说：“杜大人这是在重新画图纸？”</p>

“不是重新画，是在排查问题。顾舟山不知道哪里找的人，设计的图纸只顾华丽，不切实际。虽然工部这边改了又改，我还是不放心，让他们再找找。顺便重新设计，不然根本修不了，这么热的天我也不至于坐在这里受罪。”</p>

苏鹤忍不住道：“杜大人有没有想过，这图纸万一又被打回来了，该怎么办？”</p>

杜邑沉默。</p>

“这事经过了各部门之手，既然顾大人那边敢让你改图纸，户部敢拍板子，就说明能承担这个费用，杜大人不必太忧心。就是时间问题而已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