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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……”那身影艰难地抬起手,声音颤抖,伸出的手指也抖个不停。</p>

魏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还没看清,紧跟其后的鹿柏就冲了进来:“姐!”</p>

他大声喊着,手里不知从哪找来一个烛台,烛火跳动,光芒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,借着光,魏来终于看清了屋里的景象。</p>

那一瞬间,魏来如遭重击,脸色惨白……</p>

……</p>

“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。”</p>

“你认识他没几天,没有过命的交情,也没有酒后畅谈互诉衷肠。”</p>

“但你看到他从黑暗中挣扎着抓住希望,看到他眼中燃起的光芒,看到他憧憬未来时的笑容。你对这一切感同身受,仿佛他的幸福快乐能给你力量,让你觉得未来某天,自己也能有这样的美好。”</p>

“所以,当有人把这一切毁掉、践踏、粉碎时,你才会如此愤怒。因为你仿佛看到自己的未来也被这样毁掉。”</p>

虞候府里,睡眼惺忪的小侯爷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少年,缓缓说道。</p>

“但你不必这样,每个人的命运不同。你的命不算好,甚至有些悲惨,但至少现在,你的命还在自己手里。你还有选择的权利,可有些人从出生起,命运就不由自己掌控。他们的喜怒哀乐,只是上位者一念之间的事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你比我、比他们都幸福得多。”</p>

“所以,你不打算出手了,对吗?”魏来皱着眉头,盯着眼前的小侯爷问道。</p>

虞桐脸上依旧带着慵懒的神情,似乎永远睡不醒,这世上好像也没什么能让这位小侯爷提起兴趣。</p>

“人都已经死了,杀了胡叙,或者灭了胡家满门,她能活过来吗?”虞桐慢悠悠地拿起桌上装着烈酒的茶杯,仰头喝了一口,笑着问道。</p>

“死了的人,就不该有个公道吗?”魏来眉头皱得更紧,桌下的双手握成拳头,关节发白。</p>

“当然该有。”虞桐想都不想就回答:“但活着的人呢?他们是不是更应该得到公道?”</p>

“什么意思?”魏来问道。</p>

“那女子当然不该死。但她是奴籍,我去讨说法,最多给些赔偿,或者把胡家推出的替罪羊关进大牢流放,远远达不到你想要的公道。大燕的规矩就是这样,和对错无关,除非你能推翻大燕朝,否则这规矩改不了。朝廷要削我的候位,这城主之位一时半会儿他们还动不了,在这个节骨眼上,我要是为了一个死人强出头,朝廷那些人正好抓住我的把柄,把我的城主之位也削了。”</p>

“我还得留着这城主之位,为活人讨公道呢。”虞桐说完,双眼一眯,盯着眼前的少年。</p>

魏来低头沉默,桌下的双拳握得更紧。</p>

“你在想什么?”虞桐突然问道。</p>

他带着笑意的目光中透着深邃,似乎已经把魏来的心思看穿。</p>

“自己出手为他们讨公道?别怪我没提醒你,胡府兴的儿子虽然没用,但胡府兴可不是好对付的,胡府里光是三境的门客就至少有五个,更何况乾坤门的人和他们走得很近,他们只要有一个出手,你就吃不了兜着走。这一次,我可没理由再救你了。”</p>

“何必呢?明天你就可以带着朋友离开古桐城,何必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冒这么大的险?”</p>

魏来没有理会虞桐不知是真心还是嘲讽的反问,皱了皱眉,抬头看向小侯爷,问道:“那你呢?”</p>

“你的天赋出众,大家都说你成为圣境高手只是时间问题,你为什么留在古桐城?放下这些负担,突破八门之后,再为你的先祖和十万阴魂报仇,不是更好?”</p>

虞桐又笑了笑:“七百年了,就算是八门大圣也死了,更别说那些阴魂,这么多年过去,早就魂飞魄散,留下的也只是些执念怨念,我才不像我爹、爷爷、太爷爷那样守着那些早就不是先祖的先祖过一辈子!”</p>

魏来皱起眉头,不太明白小侯爷到底在说什么:“那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</p>

虞桐朝魏来眨眨眼:“我不是说过了吗?”</p>

“死人的仇和公道固然重要,但就算是十万个死人的公道,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一个活人的命,这就是我虞桐的道理。”</p>

“而我现在要为一个活人讨公道!”</p>

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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