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旧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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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夜饭，六个菜，这是青山一年到头除了遇到红白事去吃席之外最丰盛的一顿。</p>

“爷，我打算明年盖平房，买个彩电。”大彬上来就放了个炸弹，上一辈的人叫爸妈都叫爷娘，现在都改叫爸妈了。</p>

“你攒够钱了？拿什么盖平房，青山的学费都是借的。”老爷子认为盖房不切实际。</p>

“头些年存的死期取出来了，过了年正好去洋子那里一趟，把夏天借他的钱给他，给他拿两箱子酒，砍一扇猪肉。”，虽然亲朋之间借钱都不给算利息，但是大彬还钱的时候总是好酒好肉送到人家里。</p>

这也是大彬能借来钱的原因。</p>

“你有钱存死期，你没钱打给家里，我年年种这点地，卖粮食给他俩交学费。”</p>

老爷子听到大彬还有存的死期，可把自己气坏了。这些年，家里日子过得苦，大彬在外也不容易，虽然每次回来会留一些钱给家里，但是远远不够拉扯两个孩子的。</p>

所以青山秀秀的学费大都是老头种地卖粮换来的，而老爷子一生要强，孩子需要交学费时，老爷子从来不跟儿子开口，当然也有可能舍不得电话费。</p>

“大过年的怎么又发脾气来了，他们两口子也不容易，咱们又不是不能种地了，赶快吃饭，菜都凉了。”奶奶劝阻起来。</p>

“不是，我年年往家里捎钱啊，我忙的时候回不来，我都让人把钱捎回来。”</p>

大彬一听自己老爹这么说，可一下子着急了，要是每年捎给家里的钱都没到父亲手里，那自己爹娘和一双儿女这么多年得受了多少苦。</p>

“除了头几年你往家里捎钱了，这几年你一分也没让人捎来。”</p>

老爷子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，我可没见到钱，你说你往家里捎钱就捎钱了？</p>

“一开始都是洋子捎来的，他来回跑车，回来的勤快，再后来是孩子他大舅说别让外人捎，他给咱捎家里，咱也不能驳了他这个面子不是。”大彬说着说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，然后扭头看向李云。</p>

“他舅什么时候给捎过钱，一年到头连咱的门也没进过。”</p>

即使大彬再老实，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“这个屙血的，我赶明就找他去！他不把钱给我吐出来，我屙他脸上。”</p>

李云一听是自己兄弟干的糊涂事，也着急了“先别生气，过几天上他家问问怎么回事，别闹了什么误会。”</p>

“闹什么误会，我说这么好心帮我往家里捎钱，年年主动来找我，弄半天坏心思打咱家身上了，一会算算这些年他坑了我多少钱，这事儿，没完！”大彬一口干掉杯中酒，把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。</p>

要知道他们两口子一个月才攒几百块钱，都是辛辛苦苦的血汗。</p>

农村家里是不敢放什么钱的，这个时候小偷小摸太多了，所以大彬过年的时候给家里留点，暑假前，秋收的时候，有在外打工往返的朋友可以往家里捎点钱回来，同样他有空回来的时候也可以帮人家家里捎点钱，捎点东西。</p>

大彬一直以为钱是每年到了家里的，刘老头以为儿子在外不容易，两头驴这么多年也没核对过一次。</p>

初一不出门，在家吃饺子，到了初二，大彬就迫不及待去了赵家坪，李云就是赵家坪嫁过来的，这赵家坪几乎都是姓赵的，就他们这一支姓李的。</p>

“李大民，你给我出来！”自行车都没插上，往地上一扔，大彬就朝着岳父家喊了起来。</p>

“姐，姐夫，来啦！”青山的二舅听到了姐夫的声音，忙起身相迎。</p>

“二民，你哥呢，让这个混账给我出来。”</p>

“在屋里呢，怎么了这是，你们先坐下，喝点茶。”二民连忙去给姐姐姐夫倒茶。</p>

“你找我，姐夫，什么事不能过了年再说，大初二的。”大民从里屋出来，看着气势汹汹的姐夫，顿感不妙。</p>

“我问你，这些年你帮我给家里捎的钱捎哪去了，你大爷说你就没上过门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