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8章 问心无愧就好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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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池沉睡许久，好像在梦里看到很多画面。</p>

这些片段，前后连贯，离奇曲折。不像是一场梦，反而像是谁的一生。</p>

庄眷悯……？</p>

谁啊，不认识。</p>

晏池疑惑，断断续续看完对方经历的一切。</p>

还怪惨。</p>

循着零碎的片段往后看，看到秘境天地，听到有人改口喊那个女童庄青鱼，这三个字，刺得晏池揪心地疼。</p>

庄眷悯，庄青鱼！</p>

师姐！</p>

……</p>

“师弟怎么还不醒？”</p>

庄青鱼坐在床边，只见他皱紧眉头，出了一头的汗。</p>

她伸手擦拭，微凉的手背贴在他额头上，血瞳将他浑身上下扫视一遍，最后目光停在他胸口。</p>

他是这颗心脏原本的主人，心脏与他的身体融合极好，怎么还不醒？</p>

令狐璇走过来，递给她一杯养魂仙草泡的茶。</p>

“我曾在炼丹古籍上看到过一种说法，心脏会封存主人的部分记忆。如果转换身体，新的主人就会看见前主人身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。</p>

“但这说法有些玄异，我也不知真假。”</p>

庄青鱼接过茶杯，“多谢伯母。”</p>

换上他的狐尾心脏之后，身体确实没感到太多异样，只是魂识偶尔有撕裂阵痛之感。</p>

九尾狐心已经帮她温养三百多年，她的魂魄恢复大半之后尚且如此。</p>

不太能想象，鬼修都是如何扛着魂体之痛修炼的。</p>

他们不入轮回，留在世间的每一天，修炼时，魂体每时每刻都在遭受元力冲击，遭受大道秩序剐剥。</p>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</p>

看她失神，令狐璇靠坐在桌沿，端着茶杯开口询问。</p>

庄青鱼收拢思绪，将茶杯举到唇边，回答：“我近段时间的记忆过于悲惨，师弟心思纯善，如果他真能看到，我怕他受不住。”</p>

说完，她饮尽杯中茶水。</p>

令狐璇笑着摇摇头，“自己都这样了，你还有余力担忧看的人受不受得住。”</p>

或许这就是上界力挽狂澜的祖辈人物吧。</p>

对自己狠得像是感知不到痛了。</p>

她该恨庄宥之母女的，可看到她们的经历，尤其是曾经的庄眷悯。</p>

她脚下每一步都无愧于任何受害者，是世道有愧于她。</p>

“说起来，当年冥修深陷苦痛时，避世的许多势力确实并未加害，但也并未相助。</p>

“身处泥潭，自身难保，我们没有冥修那样的慈心救世。</p>

“若非你哥哥和你母亲要灭世，恐怕我们的祖辈仍旧不会出山参与其中，这也是为了整个种族的安危。”</p>

令狐璇越想，越觉得此题无解，喝一口茶静心。</p>

“立场不同，狐族血脉越强，皮相血肉越遭人觊觎，隐世不出可以理解。对狐族后辈而言，这是一种保护。</p>

“在祸未临头时，面不公敢仗义执言者，终究太少。哪怕大祸临头，敢舍身而出者，都不多见。”</p>

庄青鱼缓慢转动手中茶杯，继续和令狐璇聊：</p>

“我有时也会思考，冥修为何救世。</p>

“或许天道需要冥修这样一类人，维护亡魂与生人两界之间的安宁。所以祂才给我们魂器，让我们的修炼与鬼魂息息相关。</p>

“哪怕不为救世，为了修炼，为了提升修为，也会有冥修去捕捉恶鬼，度化鬼修。”</p>

这就是一个无解之题，难有绝对的是非对错。</p>

问心无愧就好。</p>

“师姐……”</p>

昏睡多日的晏池喃喃细语，庄青鱼回神，俯身贴耳去听。</p>

“师弟？”</p>

晏池蹙眉，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。</p>

庄青鱼一抬头看他哗哗地哭，伸手去擦时，晏池睁开眼睛看向她，眼里的泪水直接溢出来。</p>

“师姐！”</p>

晏池一骨碌坐起来，张开手臂抱紧庄青鱼，“你还活着真好。”</p>

梦中的师姐遭遇的一切，放在旁人身上，怕是死了又死。</p>

晏池心慌得不行，低头在庄青鱼肩膀上蹭干眼泪。</p>

庄青鱼揉揉他的后脑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