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棠棠不冷（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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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锁起来吧，等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，再把他们带回去给县衙官兵。”</p>

贺清风收脚，不想再在这种东西身上浪费时间。</p>

四周阴风阵阵，鬼气森森。</p>

贺清风取出法器锁链，将那对夫妇牢牢锁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，再给他们两人施下禁言咒。</p>

谢书棠仰起头看看四周，耳边还能听到魂音讨论：</p>

「怎么分呢……」</p>

「姐姐们吃剩带回来的都好少，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塔，去外面看看？」</p>

「好饿，好饿啊！」</p>

有鬼婴饿得哇哇大哭。</p>

谢书棠听到这些，毫不怀疑，贺清风根本没打算把这两人带回去。</p>

月皎皎蹲下，在地上铺开她的貂毛大氅，动作生疏，将女婴换个东西包裹起来。</p>

躺在她的貂毛大氅里，原本被弃如敝履的女婴，此刻竟也染上几分贵气。</p>

“我见过许多求孕多年无果的高门妇，她们会收养孤儿，积累善德。她们觉得，如果那孤儿命中注定有兄弟姐妹，就能为她们带来一胎。</p>

“后面即使诞下自己的孩子，她们也会善待收养的孤儿。</p>

“哪怕最后没能怀上，她们自己留在身边养大的孤儿，多少有几分感情在。”</p>

月皎皎也没别的办法，总不能带个襁褓婴儿回宗门修炼。</p>

她只能叹气，和两人说：“到时候我们四处看看，有没有人家愿意收养这个孩子。”</p>

哪怕不入帝都高门，去个小富一方的人家，甚至普普通通善待女儿的人家，对这个孩子来说都算不错。</p>

怎么都比跟着她这对生父生母要好。</p>

贺清风和谢书棠朝她点头。</p>

“好，等这边事了，我们一起去看看。”</p>

三人抱上女婴，越过高墙，进入封条落锁的弃婴塔。</p>

至于一旁，被锁链锁在树上的那对夫妇，亲眼看见贺清风三人抛下他们翻进高墙内。</p>

“啊！唔唔！”</p>

无法发声、无法挣脱的困境，让他们惊慌失色。</p>

——</p>

高墙内。</p>

弃婴塔。</p>

满地白骨无人拾。</p>

墙壁上不缺被火烧过的焦黑痕迹，在早些年，还有弃婴人打理弃婴塔的时候，他们会定期来焚烧塔内女婴尸体。</p>

现在没有了。</p>

后面被偷偷抛进来的女婴，尸身腐烂，泥销风蚀。</p>

还有些死得不久，甚至依稀能看出轮廓。</p>

那些婴儿尸体上爬动各种蠕虫，腐臭味道越来越浓。月皎皎极力忍耐，还是止不住贴在墙边干呕。</p>

“呕！”</p>

芷蘅表姐的圣旨，竟也压不住这陋俗！</p>

贺清风胃里也十分不适，撑着最后一丝理智，给自己施展闭气咒，才不至于失态呕吐。</p>

“哇呜！呜！”</p>

嘹亮的婴儿哭声在高墙内回荡。</p>

月光洒向满地尸骸，弃婴塔内无风无声，静得只剩下一道女婴哭声。</p>

见月皎皎呕得脸色苍白，谢书棠走过去，递给她一颗清心丹。</p>

“多谢师妹。”</p>

月皎皎接过丹药的手都在颤抖。</p>

此刻的谢书棠格外沉默，把丹药递给月皎皎之后就没有下文，在弃婴塔内拖动脚步，走得缓慢。</p>

尘封的记忆上涌，幼年时一觉睡醒被锁进塔内的恐惧袭上心头。</p>

……</p>

“棠棠不怕。”</p>

“棠棠不冷。”</p>

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，像是铜镜擦去表面水雾。</p>

“姐姐，我好饿。”</p>

两个面黄肌瘦的女孩抱在一起，其中一个女孩拍着另一个女孩的背，纵使自己也害怕，仍在哄她：</p>

“棠棠不怕，姐姐给你找吃的。”</p>

弃婴塔里，除了弃婴还能有什么？</p>

女孩爬不出高墙，看看满地焦土，只能将目光投向被抛进弃婴塔的那些女婴。</p>

在女婴的哭声中，女孩一步步走过去，跪坐在女婴身边。</p>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！”</p>

妹妹饿了，她也饿了。</p>

对不起。</p>

女孩将手捂在哭泣的一名的女婴嘴上，使劲按住。</p>

“姐姐，你……”</p>

“别过来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