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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子里拉着窗帘，也没有开灯，显得暗沉沉阴森森的。他们一行人穿上鞋套走进去，一眼就看到了趴伏在客厅地板上的人。</p>
那是个女孩子，二十多岁的年纪，穿着简单的家居服，除了凌乱打结的头发和乌青的脸色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。</p>
罗述走过去蹲下来，手指贴到女孩的颈部感受，发现人已经不在了。</p>
她偏转目光，看到了女孩的脸，瞳孔顿时扩大：“是她！”</p>
“怎么了罗队？”韩曦然惊慌地问，“这是你认识的人？”</p>
罗述摇摇头：“不认识，我之前，在空雨的签售会上，见过这个女孩，没想到……”</p>
分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，曾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一个女孩，就这么变成了一具尸体 。</p>
“联系死者家属，把尸体带回市局。”她站了起来，“这个案子八成和宋羡己也有些关系。”</p>
晏筝带着人正在门口跟物业和邻居打听情况，众人围着他，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。</p>
“我就是早晨出门去买早餐，就听见隔壁屋里有个女孩的声音在喊救命。”邻居阿姨说，“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，敲门问她怎么了，她啥也不说，就一直喊救命，我就报了警，又给物业打了电话。”</p>
“你几点出的门？”晏筝问。</p>
“几点……”邻居蹙着眉想了想，“七点多快八点吧，一出门就听见她在喊了。”</p>
“她喊了多久？”晏筝又问。</p>
“我报完警，还没给物业打电话，就听不见声了。”邻居说，“可能有十分钟，我就是怕出事，所以一直没走，在门口守着，她没声之后我就拍门跟她说话，她也没有回音，我就知道坏了。”</p>
“你跟她熟吗？”</p>
“挺熟的，我们一家在这住了也快十年了，她今年才搬过来的，小女孩人不错的，说过几句话。”</p>
“她是一个人独居？”</p>
“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住，不过大概半个月前？她男朋友搬过来跟她一块住来着。”</p>
“男朋友？”晏筝目光一闪，“她有男朋友？那她男朋友去哪了？”</p>
“不知道呢就是，我也没有她男朋友的电话。”邻居说，“但是哈，前几天我看到好像又住过来一个男的。”</p>
“什么？”晏筝眉头紧皱，“又住过来一个男的？什么时候？”</p>
“差不多……”邻居回想了半晌，说道，“有七八天了吧，昨天我还看见那男的了，一直没走。”</p>
罗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门口来，闻言拿出手机，调出来两张照片，递给对方看：“是不是这两个人。”</p>
邻居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，坚定道：“是，就这这俩人。”</p>
她还专门指给罗述：“这个是她男朋友，这个是后来住进来那男的。”</p>
罗述和晏筝对视一眼，各自心下明了，她刚刚给这人看的，是宋羡己和宋敬予的照片。</p>
那邻居见状，发觉自己是凑上了一出好戏，好奇地问：“怎么着？警察同志，这俩人是不是啥通缉犯啊？”</p>
罗述看了她一眼，淡淡道：“是。所以以后如果再看到他们，记得报警。”</p>
邻居倒吸了一口凉气，心有余悸地说：“那我岂不是和俩通缉犯左邻右舍地生活了半个月，这也太可怕了，幸亏没出什么好歹……”</p>
但他们谁也没工夫去安抚毫发无伤的邻居，自己心情就挺沉重的，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，虽然宋羡己和宋敬予在被通缉的情况下又闹出了人命，但至少也是可以纳入整个案子里一起调查的，没有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节外生枝，说不定还能变相提供一些新线索。</p>
回到死者家里，罗述和晏筝各个房间看了看，有明显的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，想来那两个人也没打算藏，但是除了痕迹，也确实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，哪怕是一件衣服、一根头发都没留下。</p>
张灼，或者说是宋敬予，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，对他们会查到、会想到的东西了解得太深，想按常规手段抓到人，几乎不可能。</p>
回市局的路上，韩曦然和罗述一辆车，两人并排坐在后座，但自从上了车，罗述一直在发呆，于是她问道：“罗队，你在想什么呢？”</p>
“我在想……”罗述缓缓开口，“八月初受害者作为粉丝被叫上台的时候，明显和宋羡己不认识，短短一个月，他们是怎么认识、交往，最后宋羡己甚至能带着宋敬予放心地住进她家里的。还有，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颜晓染？”</p>
韩曦然也陷入沉思，想到半路，才说：“会不会是，一开始宋羡己是拿空雨的身份跟颜晓染交往的，后来颜晓染发现了他的身份，或者看到了通缉令什么的。”</p>
罗述摇了摇头：“就算颜晓染发现了他的秘密，他也不是没有地方去，直接走人就好了，没有杀人的必要。”</p>
“那颜晓染要是报警的话，不就暴露他们的踪迹了吗？”韩曦然疑惑。</p>
“想阻止颜晓染报警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……”罗述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，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，连目光都直愣愣的。</p>
韩曦然奇怪地看着她：“罗队你怎么了？”</p>
罗述霍然转头，眼睛睁得极大：“在李雾录取通知书上动手脚的人，用的身份是宋敬予。”</p>
她这么没头没尾一句话，给韩曦然搞得一头雾水，“什么意……”她疑问的话说出一半，思路就顺了过来——</p>
用宋敬予的身份在李雾的录取通知书上写那串文字，是不是可以算作，宋敬予给李雾传递的讯息，那按照前面其他几个给他人递过信息最后都会作案的规律，宋敬予也要“完成一次使命”。</p>
“你的意思是，颜晓染是……”韩曦然张了张嘴，声音卡在那个名字上。</p>
颜晓染是宋敬予杀的，也就是张灼杀的。</p>
这种事，放在不久前，任谁都会当成一个有些过分的笑话，可到了现在，不需要任何证明，大家都能相信了。</p>
“我还是接受不了……”韩曦然低声道，“他会做出来这样的事。”</p>
罗述动了下唇，想说“人都是会变的”，可她转念一想，张灼没有变，他只是把从前在他们面前的伪装撕下来了，从一开始，他就是一个漠视生命的人，只是他们没有看出来而已。</p>
踟蹰片刻，罗述也只能抬起手，在韩曦然的背上轻轻拍了拍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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